第165章 戰書下達
連岳飛最信任的人的手下都覺得在七天內將西路軍擊潰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足以見得在一般人看來這個目標有多麼的困難。
岳飛向來以穩健著稱，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更不會去鋌而走險。
但這一次，整個大宋的命運壓在他的身上，哪怕是心裏沒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進行嘗試。
王貴的話，在岳飛的意料之中，默然的沒有回答，而是望着桌子上的地形圖深思。
「當初，擊破東路軍前，大家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興許在元帥的指揮下，金人的西路軍也如同紙糊一般。」王貴似乎感覺到了岳飛身上的壓力，在一旁為岳飛倒了杯水后便是說道。
只是岳飛在微微搖頭，並沒有真的當回事。
兵法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誰能夠在戰場上預估到對手的實力，並進行相應的策略，誰才能最終取得勝利。
東路軍的完顏婁室失敗的本質並非其實力脆弱，而是錯誤的估計了岳飛部的軍力，從而導致大敗。
雖說讓完顏婁室錯估己方實力本就是岳飛定下的計策。
但這足以說明，洞察清楚雙方的實力差距，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這一點岳飛能做到。
正因為能做到，他心裏清楚西路軍的強勢，不是輕易就可以擊敗的，更不是在短時間內可以擊敗的。
……
第一天過去了。
中央禁軍十多萬大軍陸陸續續的就位，並且在岳飛的指揮下，在外圍構築工事。
工事以木欄，壕溝為主。
這也是因為考慮到金軍的主力以騎兵為主，那麼坑坑窪窪，帶有大量障礙物的地面對於騎兵有着明顯的限制作用。
在配合專門用來打擊金人所訓教的陣列，最起碼岳飛有信心在正面作戰的時候，不會被金人的精銳騎兵碾壓過去。
這第一天，遠方出現了大隊人馬。
西路軍的主力終於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完顏宗輔的大軍在河南府吃飽喝足之後，終於不急不忙的到來，和先行抵達的金兀朮和完顏昌匯合。
「岳飛的主力已經回援至了開封，現在正在那邊構築攻勢。」金兀朮指著遠處密密麻麻的宋軍營帳，以及依然在孜孜不倦挖戰壕的宋兵對宗輔講解道。
「宋軍這少說有十幾萬人吧。」宗輔皺着眉，從那營帳的數量以及出現在視野里的宋兵數目，大體的估算了一下。
「就算是有百萬，南人亦不過烏合之眾。」金兀朮說道，他倒是有這個自信，雖然這幾次一直吃癟，但真就是運氣不好，總是被宋人揚長避短的跳過了正面對抗。
如果真是真刀真槍的實幹，金兀朮覺得宋軍肯定撐不住。
「三哥，事不宜遲，若想勝，還應及早與南人決戰，如果可以，今日便與宋人下戰書。」
完顏宗輔聽后，有點疑惑的看向金兀朮，他這也才剛剛抵達開封而已，屁股還沒坐熱直接開打么？
他們又不是缺衣少糧，趕着投胎，急什麼？
「婁室之事……」金兀朮見完顏宗輔還沒反應過來，不得不提醒道。
東路軍被擊潰的事情，也只有為數不多的高級將領得到消息。
對於廣大的軍士來說，還沒有讓其知道。
不然的話，這樣的消息傳遍營中，無疑會摧毀整個大軍的士氣，那樣的話，還不如撤軍回家抱老婆算了。
但紙是包不住火的，東路軍的消息早晚還是藏不住的，所以現在急需要一場大勝來高昂整個大軍的鬥志。
那樣的話，就算東路軍的消息沒被包住，也不會擔心士氣低落的問題了。
所以金兀朮才如此急迫的催促宗輔早日決戰，免得夜長夢多。
宗輔也不是笨人，經過金兀朮的一提醒，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微微點頭。「那就向南人下戰書，明日決戰！」
「就怕南人不答應。」完顏昌在一旁說道，大金國的野戰能力，連遼國也不是對手，傻子才會同意和他們直接在野外開戰。
這岳飛應當會龜縮在工事後面吧，他們沒有必要出來送死，完顏昌想到。
……
「答應金人。」
收到了金國戰書的岳飛大營。
幾個將領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張憲首先出言道。
「若要戰，此便是最好的良機。」劉光世也覺得該戰。
實際上，如果是以正常的思維來考慮戰書的事情，宋將們絕對不會答應這種正面硬抗的。
但岳飛讓幾個統制都知道了朝廷的七日之限，以及即將斷糧的現實后。
考慮過的眾將，都覺得只有和金人來一次徹徹底底的廝殺，才能解決目前的困境。
「既然諸位都沒意見，那便和金人決戰。」不但是眾將覺得現在應該打，岳飛也抱着同一個觀點。
「回去告訴完顏宗輔，這戰書，我大宋應了。」統一了意見之後，岳飛對着送戰書的使者說道。
……
得到回復的金將們都是有些吃驚於宋人竟然如此爽快的答應了決戰的事情。
這完顏宗輔連連稱奇。「怕是那岳飛在贏了婁室之後，自大了吧。」
「那岳飛不會以為我們和東路軍一般吧。」完顏昌笑了起來，他也沒想到岳飛會答應戰書，這可真是個愚蠢的決定，這讓完顏昌頗有些失望。
只有金兀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營帳的帳門開口，眺望着宋軍的方向。「宋軍為何要這麼着急？」
下戰書，是金兀朮對岳飛的試探，實際上，他也不覺得岳飛會答應決戰。
但結果卻出乎意料，這讓金兀朮不得不格外在意。「會不會……」
金兀朮心裏嘀咕著。
完顏宗輔則和其他將領敲定了明日的用兵計劃。
「斡啜，明日便以你的鐵浮屠攻擊宋軍的中軍，務必分割宋軍的陣型。」
「嗯。」金兀朮點頭，心思卻不在這邊。
……
七日之限第二天。
上午，天不熱。
一大早的，宋金雙方按照戰書的約定，開始在開封城外，排兵佈陣，準備交戰。
金軍一方。
漢人簽軍分守兩翼，金兀朮帶着他的兩千四百名鐵浮屠軍坐鎮中軍。
一個個戰馬披上鐵甲，一個個勇士只露眼睛，甚是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