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有沒有打過籃球？

窗外的樹上，青綠色的小葉隨風搖擺，散發着盎然的生趣。

已是初夏時分，暖風習習，吹得人昏昏欲睡。

午休是從骨子裏帶來的優良傳統，許多同學不太理解他這種稍顯另類的行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高中的學業已經結束，再過幾天，大夥各奔東西，也許在大學里遇到了同樣來自於東方的同學，才會在記憶深處突然閃現過一抹嗜睡的身影。

哦，原來我早就在高中就有過華夏的同學。

對了，那傢伙叫什麼名字來着？真是拗口又難記！

「秦，快醒醒，要出去拍合照了。」

迷迷糊糊之間，秦飛被一個聲音吵醒，睜開眼瞧見一張肉呼呼的白凈圓臉，頂着一副難以讓人忽視的黑眼圈。

「我一天就睡三個小時也比你有精神，你說你年紀輕輕的，身體是不是有點太虛了？」

叨叨說話的圓臉胖子語速很快，頃刻間又是一堆單詞冒了出來，大概意思就是讓秦飛少看片子多鍛煉。

秦飛直直盯着這圓臉胖子，看着他搖頭晃腦的樣子，像個會說唱的大熊貓，忍不住笑出聲來。

胖子有些不高興，他作為班幹部，和這秦某交流已經很給面子了，怎麼還好意思笑呢？有沒有一點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催促道，「趕緊走了，別讓大家等你！」

秦飛聳聳肩，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遮住陽光，屋內似乎都暗了下來。

「媽的，為什麼你長這麼高？」

一米七不到的胖子難過地想流淚，小短腿邁開默默地走在前面，不去看後面的秦飛。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來到了學校綠植花園之中，此時班級里的同學已經完成了各種單拍、雙拍以及男女混合拍，只差一張所有人的大合照。

陽光下的少年男女嬉笑打鬧，處處散發着青春的味道。

站在最前面的是老師史密斯，一個有點禿的中年男子。

他站在那邊抽著煙，看到了秦飛和肯尼走了過來。

史密斯笑眯眯地向秦飛招了招手。

秦飛是那種在學校中比較乖巧，成績又好的學生，偶爾還能為班級做做貢獻，在團隊中有一定的存在感又不是特別突出。

史密斯不會因為秦飛是華裔就獨愛或者偏見，甚至覺得意外申請到了喬治城大學的秦飛可能會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加優秀一些。

秦飛走過去和史密斯閑聊了兩句，同學們陸陸續續匯聚一起，小胖子呼喝中，準備畢業合影。

實際上之前就已經拍過畢業合照，不過這一次屬於另外的班級集體活動。

同學們也不用穿博士服，而是穿各式各樣自己的衣服，不少男生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了一身帥氣西裝，比格比穿着運動服的男生瞬間高了很多檔次。

運動服說的就是秦飛，短袖寬鬆運動褲，腳上一雙AIRJORDANⅧ，睡眼朦朧的樣子。

有些女生踩着高跟鞋，穿着閃亮的長裙，顰笑間光彩奪目，害羞的男生看得面紅耳赤，卻又忍不住不看，轉頭的餘光不斷灑了過去。

到是也有一些膽大的男生，看到風捲起女生的裙角，嬉皮笑臉地吹了吹口哨。

這真不是耍流氓，這是一種對美好事物表達喜愛的方式。

「呸！」

女生紅著臉，扭過頭去。

不過也有一些大膽的女生，做了個飛吻。

女生們對男生指指點點，評頭論足。

一個班也就二十多個人，男生十來個，長得高的，帥的，矮的，丑的，都默默給了個排名。

秦飛算是特殊的，就他一個是黃皮膚。

不過他身材高大，為人又低調，沒有人會主動找他麻煩，坐在台階上和小胖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小胖子叫肯尼-梅斯利，是秦飛高中四年為數不多的朋友。

小胖子的成績很好，祖上據說是有一部分的某物理科學家血統，不過他自己還是希望走商務法律路線，最後申請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正兒八經的全美前十高校。

雖然成績好，但人也是夠猥瑣的，看到妹子們裙角飛揚就是他吹的口哨。

「你看到沒有，海倫娜沖我做了個飛吻。」

胖子有些興奮，春天剛剛過去，但他感覺又回來了。

秦飛看了一眼拋出飛吻的海倫娜，然後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胖子的自作多情，「她又做飛吻了，沖着另外一邊的男孩子。」

「草，水性楊花！」胖子很受傷，就感覺像是失戀了一樣。

有幾個高大帥氣的男同學，走到海倫娜的邊上，很快男女生打成一片，男生誇張的笑聲中夾雜着女生銀鈴般的笑聲，煞是合拍。

胖子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有心想要過去，但總感覺現在過去實在丟面。

秦飛沒有考慮那麼多，他仰著頭坐在台階上。

湛藍色的天空像是一塊潔凈的玻璃面，幾片白雲變化著形狀，喇叭里放着他沒聽過的英文歌曲，到處都沒瞧見一個讓他熟悉的方塊字。

他微微一嘆，太難了。

一段時間后，史密斯老師招呼所有人集合，然後專門有一位拍照的小夥子，指揮着眾人站位。

前排的女生蹲下，露出明媚的笑容。

秦飛站在正中間的位置，史密斯老師和小胖子一起站到了最邊上。

同學們說讓老師站中間。

史密斯堅決推辭。

「今天你們是主角，老師怎麼敢搶你們風頭呢？」

嬉笑聲中，眾人擺好位置。

不像是穿着博士服拍畢業照時那麼拘束，「咔嚓」一聲合照過後，男女生就都放飛了自我，為了擺出俏皮一點的姿勢有些甚至直接趴在了地上，有些則站到男生邊上，站出模特的樣子。

「畢業嘍！」

「放學嘍！」

「暑假咯.......」

單肩背著書包，秦飛和肯尼走出校門。

紐約的街道上，穿着皮衣的男人清一色地在腋下夾着薄薄的黑色皮箱，打開來是裝的滿滿的各種電子錶與進口名假表，生意特別好；街邊賣電器與照相器材的商店幾乎都是中東人經營的，其中諱謨如深，本地人是從不踏進去的；大樓廣告牌上，巨幅的俊男美女大膽袒露著肌膚，音樂劇中有類似西部牛仔的英雄們；角落之中，也有一些裹着報紙宿醉的流浪漢，這些可能是原來某家金融公司的精英......

轎車駛過時，揚起的飛塵在陽光下清清楚楚，嗆得路人連打好幾個噴嚏。

這就是九十年代，最發達國家的基建也不過如此。回憶祖國短短十數年超越別人百年發展，心中就滿是驕傲.......

梅斯利家和秦飛家離得不遠，兩人回去的路上，基本上都是小胖子在說，秦飛聽着。

經過一個公園的時候，傳來了「啪啪」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

秦飛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肯尼有些納悶，順着秦飛的目光看過去，公園內的籃球場上，有幾個精壯的黑人小伙正在進行籃球比賽。

陽光下裸露的黝黑肌膚上，折射著運動的色澤。

公園外的長凳上，有一個畫家正背對着他們，為路人作畫。

「肯尼？」

「嗯？」

秦飛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問道：

「你有沒有打過籃球？」

肯尼：........

肯尼很不滿，他認為是秦飛又在拿他的小短腿說事，可秦飛卻很認真，有一說一，NBA也有不滿一米七的矮個子球員，打籃球厲不厲害？關鍵要看技術。

但當知道秦飛要進場比賽的時候，肯尼覺得今天可能是四月一號。

「開什麼玩笑？你不就長得高了點嗎，論長相還比我丑了點，你有什麼能.........」肯尼覺得小夥伴腦子不太正常，去那長凳邊和那畫畫的一起寫生也比打籃球有意義呀？天知道那幫人是什麼來頭？

可說話間，秦飛已經走了過去，抓着鐵絲網外，看場上的比賽。

場上是在進行三對三的比賽，不過好像打了很久的樣子，幾個人都氣喘吁吁，有些疲憊，感覺身體被掏空。

「秦，你到底想幹什麼？」

肯尼壓低了聲音，到了公園地盤，是黑人文化主流輸出陣地，講話太吵說不定就被人給罵了。

不過兩個人另類的人走到了這裏，就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

公園裏百無聊賴的黑人小夥子彷彿是見到了什麼新奇的玩意，不自覺得就圍攏了過來。

小胖子快哭出來了，還不走嗎？是真的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