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1182】粉飾太平
皇帝沒有上朝，文武百官也都是各自議論著，早就聽說皇帝病著，沒想到，這撐著這麼長時間，到底是撐不住了。
蕭典倒是早就洞悉，對於皇帝今日並未出朝會，他一早醒來就聽人說了昨晚發生的事。知道皇帝的身體已經到了撐不住的時候了。
西南的戰事還在膠着著，源源不斷的兵馬都朝着西南邊境而去。這城裏面的兵馬已經都換了人，朱學成在衛州收集的那一批人如今都已經到了京城……
皇帝軟禁了太子，明顯著是害怕萬一皇后肚子裏面的這一胎是公主，太子仍舊可以繼位。又或者，太子不行，太子妃那裏，尚且還有一個希望……
可惜，這個希望對於他蕭典來說，都是痴人說夢。
這麼些年，為了皇權，吳家做了多少大逆不道的事情，殘害了多少的忠臣良將？他們一點點的加強著自己手上的權力，卻全然忘記了支撐著國家的根本……
那些黎民百姓，他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邊境動亂，卻礙著權力鬥爭，殺了本該上陣殺敵的重臣良將。太子不賢，卻一味的包庇寵愛，不問其罪。太師結黨營私，交易國內情報，卻因為與皇帝私相授受，從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賣國……
百姓因為戰亂流離失所，因為天公不仁災年無收，飢荒漫野，國庫卻依舊充盈。奢靡之廢卻不思進取。他們就只看着自己手上的權力，全然忘記了，那些黎民百姓，顆粒無收卻仍要欠稅，衣衫襤褸，採薇而食。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國君，還能讓天下人臣服嗎？
養心殿外，誦經的聲音，跟着一邊道士做法術的場景互相對映。這場景實在是荒謬，卻又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這一國之君，到頭來，不信其他，就只能藉著玄學來改變天命了……
李秋言從養心殿走出，朝着自己宮內走去。忙活了一夜，她也實在是倦了。
而正巧，李秋言也是迎面瞧見了蕭典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蕭典恭敬的行禮道「臣給皇後娘娘請安。」
李秋言瞥了他一眼，又是說道「蕭大人真是陛下的知心人，可惜，陛下現在不見任何人。」
蕭典說道「陛下見不到，見到了娘娘，那也是一樣的。」
李秋言笑了笑說道「蕭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蕭典說道「娘娘聰慧，自然是知道臣到底是何意。」
她的眼睛掃在了他的身上，也是會意道「蕭大人好聰明的人，可惜，您站的可是太子殿下，與本宮說話，是試探，還是倒戈？」
蕭典聽着卻是說道「臣的立場只有自己，沒有其他。所以，臣今日來找娘娘，既算不得試探，也算不得倒戈。」
李秋言說道「試探與倒戈都不是，那本宮就真的不了解大人心中所想了……」
蕭典說道「臣心中所想，便是娘娘心中所想。」他瞧着眼前的年輕女子，如此堅定的說着。
李秋言笑了一下，見着蕭典目光灼灼，亦是問道「大人心中所想？真的與本宮一致嗎？從前未見蕭大人在陛下身邊展露太多，本宮也不清楚，蕭大人此番來找本宮，到底是所為何事……」
蕭典盯着她說道「邦有道，危言危行，邦無道，危行言孫。如今所見邦無道，臣不敢隨意妄言，只得隱去鋒芒，安心度日。」
李秋言說道「如今陛下病了，一國無主，太子殿下尚且在沐澤殿軟禁。這可正是蕭大人所言的邦無道。您現在得更要謹言慎行才是……」
蕭典聽着李秋言這般的叮囑，也是說道「皇後娘娘此話的意思，是陛下生病，太子也不會出現主持朝政嗎？」
一般的情況之下，國君有事或是稱病，太子都會臨朝主持事宜。可是如今的情況，太子也是瘋瘋癲癲的，就算李秋言想要太子臨朝，估計也是不成了。這蕭典果然是個會挑理的，這一下子就抓住了她話裏面的重點。
李秋言說道「大人，太子昨夜驚懼，不瞞您說，陛下與太子的病，都是驚懼之症，太醫們都束手無策。法事只能這麼先做着。可惜啊，他們這病症總是時好時壞的。本宮也是無可奈何……」
蕭典說道「無可奈何何不順其自然？」
李秋言說道「大人，您這番，可不是成全了別人？」
蕭典對着李秋言說道「那皇後娘娘此番又要成全誰呢？別忘了，他們宗族裏面的遠親旁系可是不少呢……若是都打着為陛下侍疾的名號進京，娘娘可知道，那些人可不是兩手空空的來啊……到時候，娘娘的處境，可就是難了……」
李秋言聽着倒是笑道「那依著大人的心思，本宮該如何做呢？」
蕭典說道「娘娘不是已經做出了選擇嗎？」
「大人如何知道本宮做出了什麼選擇？」李秋言淡淡的笑着，面色上仍舊是不顯什麼。
蕭典說道「皇後娘娘早就與遲宮主做好了交易，只是娘娘何故要一直都選擇自己做決定呢？」
李秋言說道「被人操縱的感覺本宮不喜歡。本宮喜歡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
蕭典說道「其實娘娘選擇遲宮主，也未嘗不是自己掌握自己的人生。創造一個真正沒有痛苦沒有惡念的世界，這也是老臣一直都嚮往的。已經除掉了太師，皇帝與太子也合該走不長遠。娘娘無非是想要看到傷害自己的人都得到應得的報應。可是天下人民百姓不該為國君的錯誤遭受劫難。娘娘想要混沌亂世，而宮主想要的，天下安定。」
李秋言問道「所以，他是準備要為了這個天下安定，要保住這個腐朽的皇權嗎？」
蕭典笑道「非也，非是保住腐朽的皇權，而是另選高明，另選一個真正的明君。」
李秋言也是笑了起來，另選一個真正的明君？這樣的話聽起來就像是一個玩笑一般。這樣的野心，也配稱作真正的明君，遲贇函，你竟然如此粉飾你的野心，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