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人心如海
「蛇神很早就知道黑水潭裏有一隻鬼物，雖然當時的她並不知道這隻鬼物是如何形成的，但是她卻知道黑水潭裏有這麼一隻鬼物的存在。」
「對於這隻鬼物的存在，她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鬼物並沒有主動下山去殘害村民，再加上這隻鬼物當初也就邪靈的境界，所以她也懶得去管。」
「當日她與黑符師一戰，鬼物肯定是知道的，但是這隻鬼物被嚇得不輕，根本不敢現身。對此，她雖然心裏不爽，但還是決定送這隻鬼物一份大禮，而這份大禮，就是木屋上空所有村民的魂體！」
「蛇神早就交代了老農去通知黑水潭裏的邪靈，村民的魂體剛剛出現，就被這隻邪靈全部當做補品吞下，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那是蛇神第一次跟這隻鬼物的合作，之後的日子裏，他們之間的合作越來越多，而他們的合作，僅限於獵殺因為各種原因來到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類。」
「這些人類有的是來看風景的，有的是來探險的，有的是來野外尋歡作樂的，還有一些則是因為村子偏僻，來干一些偷雞摸狗見不得人的勾當。雖然他們來到村子的目的不一樣，但結果卻是一樣，他們無一例外，全部永遠留在了那座大山。」
「蛇神通過吞食他們體內的人靈來恢復傷勢，邪靈通過吞噬魂體來提升自己的實力和境界。蛇神的傷勢在一點點的恢復，而邪靈的實力也因此得到不小的提升。」
「蛇神之所以主動要求跟邪靈合作，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通過邪靈之手，來助她擺脫鎮妖符封印控制。」
「隨着一次次的合作，蛇神才知道這隻邪靈當初是因為參加廟會後下山，不小心摔進黑水潭淹死的，但這隻邪靈並非她的信徒，當初他上山參加廟會，完全只是為了湊熱鬧而已，沒有想到卻丟了性命。」
蛇妖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喝了一口水，神色有些複雜。
故事說到這裏，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因為後面的故事哪怕蛇妖不說，楊浩然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故事中的蛇神是誰，蛇妖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很明顯了，她就是村民曾經供奉的蛇神。
而楊浩然當初在村子裏遇到的瘋女人，就是那位黑符師。
被他破除妖術，埋掉屍骨的老農，則是蛇妖最後一個信徒。
至於那鍋里燉著的女人頭顱，自然是另外一名符師，因為蛇妖心裏有氣，所以一直將此女的頭顱放在鍋里燉煮，然後施展妖術，導致符師這顆頭顱久燉不爛，並且用這種噁心的東西，來招待她的獵物。
而黑水潭裏的惡靈男子，他被淹死時只是一隻普通的亡靈，在沒有害人的情況下，他能突破到邪靈的境界，自然是因為極陰之地的存在。
之後惡靈男子與蛇妖合作，吞噬了不少的亡靈，再加上極陰之地那濃郁的陰氣，故而成功進階為了惡靈。
只不過，楊浩然在遇見他時，惡靈男子應該是才從邪靈突破到惡靈不久，在惡靈之中實力屬於比較弱的存在。
當然，這弱只是相對而言，如果沒有遇到楊浩然，沒有遇到鍾思雨，僅憑周副隊的實力，就算能夠收拾掉惡靈男子，他恐怕也會脫一層皮。
通過蛇妖之口，楊浩然了解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蛇妖所說的這番話他並沒有全信，這是他的一種習慣。
事實是不是如蛇妖所說的這般，如今已經不重要了，楊浩然之所以要把這個故事聽完，一個是因為好奇，二個是想看看能不能從這個故事中吸取一點什麼經驗。
從這個故事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很多人是經不起煽動的，只要用對了手段，他們就算被人牽着鼻子走還不會自知。
同時，在背後默默付出的人永遠是最委屈的人，因為他們付出不僅得不到受益人的感恩，甚至有朝一日還會成為被討伐的對象，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有的人偉大，有的齷齪，有的人無知，楊浩然這三種人都不是，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
看着蛇妖那一臉的複雜，楊浩然笑了笑，然後開口問道：「你現在很糾結？」
蛇妖回過神來，臉上擠出笑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確實有些糾結，這些年我被困在木屋之中也接觸過不少的人類，他們心懷不軌我是知道的，但我從來都沒有立刻殺了他們，而是扮演着各種角色來迎合他們，我不是在戲弄他們，而是想要多接觸接觸人類，多了解了解人心。可是，隨着我接觸的人越來越多，我反而越來越弄不懂人心了。」
楊浩然笑了笑，然後說道：「人心比還海都深，越往下越複雜，同時也越危險。」
「沒錯，確實很複雜，確實很危險，難以琢磨。就像你說的一樣，人心就如深海，你永遠都不知道深海之下到底有什麼，是會帶給你驚喜的寶藏，還是會帶給你恐懼的巨獸，沒人知道。」蛇妖搖頭笑道。
「其實大可不必非要深入海底一探究竟，海面的風景也不錯，碧海藍天，一望無際，不是挺好的嗎？」楊浩然笑着回應道。
蛇妖眉頭一皺，她似乎是在消化楊浩然這句話，而楊浩然此時卻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不過，見蛇妖一臉的沉思，他沒有立刻開口打斷蛇妖，而是打開了所有窗戶，點上了一支煙靜靜等候了起來。
片刻過後，蛇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笑容，這笑容不是勉強擠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謝謝陰差大哥的提醒，不然我恐怕要鑽牛角尖了。」蛇妖笑着感謝。
「這沒什麼好感謝的，有些道理就算沒人提醒，多吃點虧自然也就懂了。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要請教你。」楊浩然笑着說道。
「陰差大哥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只要我知道，一定告訴你。」蛇妖笑着說道。
跟楊浩然的一番對話，似乎是解開了蛇妖心裏多年的心結，所以此時的蛇妖笑容不僅很自然，同時也很迷人。
楊浩然此時心裏有事，倒是沒有注意到蛇妖這笑容有多迷人，一聽蛇妖這話，他也沒有矯情，很是痛快的直接開口。
「我當初村民信仰你時，跟不信仰時，有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蛇妖想了想，笑着回應道：「當然有，村民信仰我時，我很開心，我覺得為他們默默付出的那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個時候我不僅沒有想過要吃掉他們，反而一心只想保護他們。」
「不過，他們不再信仰我之後，他們的所作所為讓我既心寒又氣憤，我不僅要吃了他們，我還要吃掉更多人，我……」
楊浩然苦笑着阻止了蛇妖繼續說下去，蛇妖一臉疑惑，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不好意思，我剛剛沒有表達清楚，我想問的變化不是這方面，我想問的是，你在力量上有沒有什麼變化。」楊浩然說道。
「力量上？」蛇妖眉頭微微一皺，隨後一臉疑惑搖了搖頭，然後開口說道：「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你再仔細回憶一下，確實沒有什麼變化嗎？」楊浩然沒有死心，繼續追問道。
蛇妖皺着眉頭，這一次她仔仔細細回憶了起來，但是片刻過後，她還是搖了搖頭。
「應該沒有什麼變化，如果有變化的話，我不可能不記得。」說到這裏，蛇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向楊浩然，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陰差大哥突然問起這事，是想問信仰之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