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你猜

楊浩然不僅沒有回答女妖的問題，反而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遞給了女妖。

當楊浩然朝着女妖走去時，女妖心裏充滿著警惕的同時，也在想着楊浩然會不會突然對她出手，她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一旦楊浩然率先出手，那她肯定要做出相應的反擊。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楊浩然竟然掏出了一盒煙，還問她抽不抽。

女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的她擺了擺手。

「不了，我對這種東西沒有什麼興趣。」

楊浩然笑着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然後將煙盒裝進了口袋之中。

「你到底是不是妖？」女妖再次開口，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詢問這個問題了。

「是不是妖，重要嗎？」楊浩然問道。

女妖笑着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當然重要，如果你是妖，那麼我們就是自己人。」女妖笑着回應道。

「自己人？」楊浩然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他開口問道：「如果我是妖，就一定是你眼中的自己人嗎？況且，就算是自己人又如何？人類可以為了利益自相殘殺，甚至連親情都不顧，難道妖不會？」

這話把女妖問得又是一愣，隨後她反應了過來，笑着說道：「妖同樣也會自相殘殺，這是肯定的。不過，如果你是妖，眼下我們都被困在了這裏，那麼我們完全有理由聯手破開這些鎮妖符，重新恢復自由，你說對嗎？」

楊浩然保持着臉上的笑容，他沒有回答女妖這個問題，而是看向了地上那一捆捆的白骨。

「這麼多白骨，這需要殺多少人才能如此壯觀。」

見楊浩然刻意避開自己的問題不回答，女妖也不準備繼續追問下去。

不管楊浩然是人是妖，他現在竟然被困在了此地，若是想要恢復自由離開這裏，那麼就只能毀掉鎮妖符，所以她也懶得去管楊浩然是人是妖了，只要能毀掉此地的鎮妖符，那她的目的就達到了。

見楊浩然問起了地上那一捆捆的白骨，女妖臉上的媚笑依舊，只是眼中多出了幾深深的厭惡之色。

「你說他們？呵呵，他們一心求死，哪能怨我。你以為他們都是好人嗎？他們一個個都饞着我的身子，有的傢伙甚至都快死了還想把我按在床上，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書生，都想乘坐一趟跨境的火車，但是很遺憾，他們在我眼裏只是食物，你會和你眼中的食物談戀愛嗎？」

楊浩然笑着搖了搖頭，道：「有的人或許會，但是我不會。」

「這裏有鎮妖符，我根本就出不去，他們如果不主動跑進我這屋子，我拿什麼去害他們，你說他們是不是自己找死？」女妖笑問道。

楊浩然沒有回答女妖這個問題，他指了指爐灶上的那口鍋，笑着開口說道：「我能看看裏面燉的是什麼嗎？」

由於蓋着鍋蓋，楊浩然也不知道鍋裏面燉的是什麼，不過聞起來倒是很香。

「裏面呀，呵呵，肯定是好東西，這些都是我用來招呼人類客人的，可不是用來招待你的，不過你若只是想要看看，那也沒有關係，想看就看吧。」女妖媚笑開口，隨後對楊浩然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楊浩然也不客氣，他吸了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

隨着煙霧從他口鼻噴出，鍋蓋被一股陰氣纏繞，緩緩朝着一旁移開，鍋里到底燉着什麼，一點一點的呈現了出來。

楊浩然首先看到的是黑糊糊的一片，很柔，很軟。

不過，隨着鍋里的液體沸騰冒泡，他終於看清楚了這黑糊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是頭髮，準確的說，是女人的長發，黑糊糊的一層漂浮在了水面之上。

「既然上面都給你看了，那麼下面也一起讓你看看好了，免得你說我小氣。」

女妖媚笑開口，她這話充滿了暗示，每一個字都極具誘惑，話音落下，她伸出玉手輕輕一揮，一顆頭顱一點點從鍋里浮起。

這是一顆女人的頭顱，整顆頭顱已經被燉爛，但唯獨她那一頭長發完好無損，並且深入頭骨之中。

在沒有打開鍋蓋之前，楊浩然雖然不知道鍋里燉着什麼，但是有一點他知道，鍋里燉著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過，當他看到這顆頭顱從鍋里升起時，他臉上的笑容還是忍不住微微一僵，他倒不是覺得恐懼，而是覺得有些噁心。

「我知道人類都喜歡吃熟食，所以為了招待他們，我特意為他們準備了不一樣的麵條，只不過我這麵條不是用煮的，而是用燉的，並且越燉越香。要不是為了招待客人，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嘗上一口。」女妖笑着開口說道。

楊浩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他吸了一口煙，目光從這顆已經燉爛的頭顱上轉移，看向了一旁的女妖。

「你這樣做，不覺得很殘忍嗎？」楊浩然開口問道。

「殘忍？」女妖臉上露出了好笑的神情，隨後她對楊浩然開口問道：「她在我們的眼裏只是食物，我只是對食物做了一些加工而已，怎麼就殘忍了？難道……你喜歡生吃？」

「他是人。」楊浩然皺着眉頭說道。

「我知道她是人，人可以吃動物，可以隨意的烹飪動物，那為什麼動物就不可以吃人，就不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隨意烹飪呢？」

「動物被吃，是因為絕大多數的動物比人類弱小，而人類生存又需要將動植物作為食材，所以動植物會被人類吃掉。」

「但是，在我們妖的眼中，普通的人類同樣弱小，而我們也需要拿他們來進補，我們捕獲他們，將他們作為食材，這不是很正常嗎？」

女妖這番話，讓楊浩然眉頭皺緊了幾分，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無論是人吃動植物也好，還是動植物吃人類也罷，亦或者是同族自相殘殺，都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只要活在這個世上，就沒有誰能擺脫這個規則，並且也必須遵守這個規則，想要不被吃，那就只有變得強大，這才是最強的生存法則。」

「至於說殘忍，呵呵，人類似乎比我們妖還要殘忍一些才對，只是人類對他們的殘忍手段早已習以為常，所以他們自己並不覺得殘忍，但他們卻極少能夠見到妖魔鬼怪，所以同樣的手段讓妖魔鬼怪來做，他們就會變得難以接受。你說，我說得對嗎？」

楊浩然眉頭緊皺着，他沉默了片刻過後，才開口說道：「你說的沒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這是這個世界無法改變的規則，任何生靈都得遵守。但是，除了弱肉強食這一點之外，還得要有自己的立場和原則。」

女妖掩嘴一笑，然後對楊浩然開口問道：「呵呵，那你的立場和原則是什麼呢？」

楊浩然沒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女妖，然後臉上竟然慢慢恢復了笑容。

「我的立場和原則，呵呵，我這個人有時候有自己的立場和原則，但有時候我又很隨心所欲，是不是很矛盾，很奇怪？」楊浩然笑問道。

女妖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隨後笑道：「的確有些奇怪，不過，此時你的態度，是前者呢，還是後者呢？」

楊浩然沒有立刻回答女妖，而是舉起手指夾着的香煙吸了一口，但他卻發現手中的香煙早已燃盡並且熄滅，這種情況下他沒有再取出一支香煙點上，而是將手中的煙頭用手指毫不客氣的彈飛了出去，然後對女妖笑着問道：「這個嘛……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