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什麼更便宜

第174章 什麼更便宜

第174章什麼更便宜

藍夜又反駁道:「徐公子,你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你可知要培養一匹優秀的戰馬,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時候,其中的化費,可以養活十個以上的普通士兵。

培養一名能夠初步作戰的騎兵,至少需要三至六個月的時間,如果要做到能在馬上穩定射箭,最少也得一年,而要成為一名優秀的騎兵,則化費的時間更長。

而如果要計劃一場深入北境的作戰行動,不僅需要士兵,還需要相應的輜重,補給,所以要養活一支萬人以上的騎兵,可能需要三四個省的財政收入。

可你卻要不停地組織這樣的軍隊直入北元的後方作戰,而且還會不停的失敗,那最後的結果可能會跟漢武帝時一樣,匈奴得確垮了,可是文景之治所積累起來的家底也敗光,漢朝也跟着走了下坡路。」

徐景永道:「南宋紹興十一年,秦檜在趙構的默許下以莫須有之罪冤殺岳飛,隨後與金國簽訂了紹興和議,向金國稱臣,並且每年向金納貢銀25萬兩,絹25匹,當時南宋許多大臣都覺得十分便宜。

按藍將軍的意思,用這樣的方式買來的和平,是不是要比養騎兵省錢,古人云,以地事秦,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藍將軍也想我大明效法宋朝,讓皇上向北元去俯首稱臣嗎?」

藍夜頭上的青筋都崩了出來:「徐景永,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說了投降了?我只是說戰爭的費用高昂,如果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那就最好!」

徐景永哼道:「如果通過戰爭都拿不回來的東西,用其他的辦法更加不可能拿回來,不要與野蠻人去講文明,要讓野蠻人聽話的唯一辦法,就是比野蠻人更野蠻,就象我們去馴化野狼一樣,只有比野狼更兇狠,才讓他們變成家狗!」

此時,朱能站起來道:「殿下,徐公子的這句『通過戰爭都拿不回來的東西,用其他的辦法更加不可能拿回來』,實在是說得極好。

微臣久居燕地,與北元接壤,而接壤兩地常有『打草谷』之說,實際便是兩國的士兵相互劫掠對方的人口,兩國之間,實際從未和平。

所以,微臣也以為,要想大明長治久安,就必須持續對北方用兵,雖然佳兵不祥,就像藍將軍所說,勞命傷財,可是把戰場放到北元的國境中,造中的破壞,便由北元承受,我大明百姓,便可保得太平。

相反,如果等著北兵進犯,縱然我們能將進犯之兵全殲,可是對於戰線沿途的蒼生來說,就是滅頂之災,要太平,就必須要有人馬革裹屍,而軍人的榮耀,就在要為了天下太平而不斷與敵人廝殺,犯我大明者,雖遠必誅。」

眼看着辯論越來越激烈,越來越多的青年紛紛站起來主動請纓,幾乎都和徐景永的觀點一樣,主張要如漢武一下持續對北元用兵,雪漢人百年之恥,太子只好出來打圓場,終於沒有把辯論會開成誓師大會。

這一場精彩的辯論鈎出了一眾人的發言慾望,越來越多的人爭先恐後的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悲天憫人者有之、歌功頌德者有之、危言聳聽者有之、人云亦云者亦有之,甚至還有人另闢奚徑,寫了詩詞專門讚美林若初,讓聽者一陣陣的惡寒。

一直過了近一個時辰,就連陸義和李千鈞也都紛紛發言,徐景永卻沒有再發言,而是死死地盯着張十七身上,張十七卻只盯着林若初,只可惜,自始至終,林若初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太子聽得一群人的發言越來越沒有新意,微覺乏味,回過頭來對一邊的李景隆道:「景隆,算起來,你的年齡也不大,要不你也講幾句,給這些青年才俊中上上課?」

李景隆躬身道:「回殿下,微臣的年齡雖然不大,只是微臣經歷的世事過多,心境上卻已經老了,就不再和在座的青年才俊們爭高下了。

在這場中,微臣知道有一位青年才俊很有思想,我相信他一定有自己觀點想發表,微臣想奏請殿下,讓他發言。」

太子有了興趣:「景隆,讓本宮猜一猜,你說的這位青年才俊,不會是上次在法場上當場格斃彭匪的張十七吧?」

李景隆微笑道:「殿下如果料事如神,微臣所奏的,正是此人。」

太子也微笑道:「最近這段時間中,本宮倒是時常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是刺客行刺四弟的事件中,第二次在法場上格斃彭匪,對了,最近的林賢案,是不是也是他首先偵破的。」

李景隆又躬身道:「殿下,您真是縱覽天下,明察秋毫,據臣所知,殿下所說的,一點都沒錯。」

太子點頭道:「張十七可在這裏啊?站出來。」

立刻便有身邊的太監高聲喊道:「張十七,太子殿下有吩咐,快快站起來!」

張下七愣了愣,連忙站起來,下跪行禮道:「微臣張十七參見殿下。」

太子面帶微笑:「張十七,你年齡不大,卻能做下許多成績,着實不錯,若今日場中的青年才俊人人都若你一般鞠躬盡瘁,我大明的江山必有一番新氣象。」

張十七回道:「殿下,這些是微臣的本分,殿下的稱讚,微臣愧不敢當。」

太子道:「關於今日的議題,你可有什麼想法,說與本宮聽聽。」

張十七一愕,他知道自己的缺點,今天若是要打場架,他並不怯任何一人,可是文采方面卻非他的強項,一時之間,又能想出什麼好觀點來?

他正要告罪,李景隆突然道:「十七,你隔得這麼遠,殿下又怎麼聽得清,殿下,不如讓張十七到這台前來說,殿下也可聽得清楚點。」

太子點頭道:「便依卿所奏,張十七上前來。」

張十七看到李景隆向他眨了眨眼睛,立時明白了,這是李景隆在給他一個走近林若初的機會,可這樣的話,他必須說一些什麼,不然的話,他上前去又什麼都不說,幾乎想當於犯了欺君之罪了。

他從人群中慢慢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在腦中高速思考着,突然間,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中山王陵,曾經跟神秘老者有一席談話,讓他頗有進益,那便從那老者的觀點開始入手。

他走到高台之前,行了一禮,躬身道:「殿下,那一日,李侯爺監斬白蓮教之人,微臣在旁邊監斬,便斥問彭匪,為何痴心妄想,為了一己之私謀反,以至於牽涉那麼多無辜跟着受牽連。

沒想到彭匪回答道他並非處心積慮陰謀造反,只是因為去年鄱陽湖水災,年底又遭百年巨寒,彭匪所在村莊災情嚴重,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地,易子而食,官員非但不救災,反而趁火打劫,他們逼不得已,只能造反。」

他的話音未落,台下的有人已經喊了起來:「大膽!張十七,彭玉琳乃是白蓮教的匪首,你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替匪首說話,莫非你也是白蓮教的同黨?」

張十七呆了一呆,下意識便想要自辯,可是馬上又驚醒過來,自己讀書不多,如果與他們糾結這個問題,只能越描越黑,當下並不回答,而是繼續道:

「殿下,微臣前些日看了江西的塘報,鄱陽湖的水災並非如彭匪所說的嚴重,而且朝廷還有救災,並且免了鄱陽縣兩年的賦稅,所以,微臣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彭匪與地方官員之間,究竟誰在說謊?」

他的話音才落,那個聲音立時道:「白蓮教逆匪的話,如何可信,你居然糊塗到要去懷疑朝廷的塘報,卻相信反賊的一面之辭,實在是糊塗透頂,長此以往,你必定會被白蓮教匪所蠱惑,殿下,朝廷中怎麼可以任用這種糊塗蟲?」

張十七回過頭去,只見台下站起一名青年軍官,正是剛才與徐景永作對的藍夜,他也不生氣,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反問道:「依藍將軍所言,塘報盡皆可信,懷疑塘報的全都是糊塗蟲嘍?」

藍夜一愕,立刻反應過來這句話裏面有漏洞,可是這句話是自己說的,只能硬著頭皮道:「那是當然,難道我們不信朝廷官員的話,而應該去相信反賊的話嗎?那不是要跟反賊去造反嗎?」

張十七悠悠地道:「皇上在這些年中處理了那麼多的官員,在他們自己寫的塘報、奏摺和報告中,哪一個不說自己忠心耿耿、奉公守法、廉潔自律。

可最後呢,草蛇灰線,皇上還不是通過種種蛛絲馬跡將這些人一個一個繩之於法,你說不信官員的塘報就是糊塗,這算不算在誹謗皇上?」

藍夜呆了呆,剛想說些什麼,太子打斷道:「本宮剛才說過了,今日各位卿家暢所欲言,不必顧忌什麼,就算有什麼大逆不道,也不得追究,各位卿家不得形而上學,相互攻擊。」

張十七和藍夜都不敢吭聲,齊齊低頭應是。

李景隆在一旁奏道:「殿下,當日彭犯受誅之時,臣也在場,既然說及此事,臣欲請求殿下,將詳細情況說於張十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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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寒九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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