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2章 黑與白的難明

山崎沉默，「我不理解，面對兩個欺負我的成年人，我殺了他們，保護了我和妹妹，我有什麼沒錯。」

「沒說你有錯，只是你有罪。」

「既然沒錯，為什麼有罪？」

「這是兩個問題。」

「是一個問題。」

劉易斯律師無奈的揉腦門，「好吧，既然你無法理解，那我來幫你說。」

山崎搖頭，「我會說出去的。」

「我是在幫你！」劉易斯律師氣得拍桌子了。

「我知道，謝謝。」

「你這孩子，怎麼這樣！」

「謝謝。」山崎走了。

「你會後悔的。」劉易斯律師很無奈。

……

山崎的囚室。

等山崎關上門，克拉麗莎現身了，她一直在山崎的影子裏陪着他。

「要跟我一起走嗎？」克拉麗莎輕揉山崎的腦袋。

山崎搖頭，然後去做瑜伽，他沒有其它的事情好做。

克拉麗莎猶豫着問道：「大人通常都是戴着面具的。」

「嗯？」

「想知道，你殺的都是什麼人嗎？」

「嗯。」

克拉麗莎拉上山崎的手，帶着他從陰影中走出了囚室。

她不知道，告訴山崎，大人的世界是怎麼樣的，這對一個七歲孩子來說是不是太殘酷了。

但她覺得，山崎有權知道，他都殺了什麼人，他有權知道關於他的真相。

他已經走上了這條路，那麼就走下去好了。

至少，她會在他身邊。

……

院長辦公室。

院長麥特·約克坐在古樸的辦公桌後面，抽著雪茄，與劉易斯律師談話，說着山崎的案子。

麥特院長52歲，白人，身材普通。

現在，那看起來正派的嘴臉，說的是陰險的話。

「不聽話的小孩子，很簡單，給他一點顏色看看就行了。」麥特院長吐了個煙圈，「比如斷暖氣什麼的，理由嘛，很簡單，因為缺乏經費，缺少維護。」

「暫時不要，離開庭還有時間，我會再試着說服山崎。」劉易斯律師強調，「請不要擅自行動，各方人士對這個案子很關注，如果山崎在這裏凍病了，甚至凍死了……」

「我明白，那麼就在食物里做些手腳好了，不是有這麼說的嗎？少鹽少油有助於健康。」

「那倒是可以。」劉易斯律師看了手錶，「我先走了，主教那邊還在等消息。」

「代我向他問好，上帝與他同在。」

「好的。」劉易斯律師走到門口開門出去了。

陰影中，克拉麗莎帶着山崎前往廚房，正好看見電話進來。

管廚房的是山德斯廚師長，混血偏白，與院長是朋友。

他接過院長的電話以後，讓艾迪森廚師，他的弟弟，幫山崎準備了缺鹽少油的特製晚餐。

並囑咐，以後都這樣。

艾迪森廚師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完全不顧山崎是個需要營養的小孩子。

……

傍晚，山崎的囚室。

山崎拿到了晚餐，燕麥麵包、土豆泥與蔬菜湯，與之前的火腿麵包，蔬菜沙拉，肉羹湯，有天壤之別。

並且，果然是淡而無味。

山崎故意向送餐的伍德警衛反應，他也是混血偏白。

他淡淡的說，「好的，我的少爺，我記錄下了，會向廚房說的。」

等他走了，克拉麗莎說道：「他永遠不會跟廚房說，問他，他會說忘了之類。」

山崎沒有回答，默默的繼續吃晚餐。

無論如何，都不能浪費了。

……

晚上。

等山崎吃完晚餐，等餐具被收走，克拉麗莎帶着山崎飛離了囚室，帶他去看另一個世界。

克拉麗莎抱着山崎飛起來，穿過上方層層阻礙，飛上了夜空。

山崎大感神奇，但還是忍不住打寒顫，空中太冷了。

克拉麗莎感應了一下，然後帶着山崎去了另一個監獄。

那裏的囚犯在分批吃飯，沒有吃飯的，仍然在工作，做衣服做鞋子做木工等等。

「私人監獄為什麼能盈利，除了優惠政策，奧秘之一就在這裏了。」

「外面的時薪至少是5美元，這裏的時薪只有0.5美元，這還算好的。」

「這裏是論件計算，干不完活不準休息，每天的工作都是滿滿的。」

「如果你不能離開監獄，那麼你從14歲開始就會成為其中一員。」

「他們不會教你任何東西，因為不需要，不止是這技術含量很低，還有就是教你東西要花錢。」

「結果就是，就算你出去了，你也沒有任何謀生手段，然後你會犯罪，再進來。」

「能出去，還是好的，很多人根本出不去，因為各種原因一直加刑，或者說根本連審判都沒有就這樣一直關着。」

接下來，去了女子監獄。

「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看這個，但還是看吧，這世道，唉。」

克拉麗莎說的是，男獄警與女犯人，不止是一兩對，是很多對。

「作為女人，有一個原因可以暫時出獄，就是懷孕。」

「理論上監獄里的女人是不可能懷孕的，可事實卻恰恰相反。」

「這些女人中，大部分本身就不是好人，涉及到了藥物，其中有不少是賣身的，看那些刺青就知道了。」

「她們被抓來以後，她們的頭領放棄她們，不拿錢來保釋她們，她們只能被關着，然後藉著懷孕來逃避。」

「但這其中也有一些是不堪牢獄折磨的，那些身上比較乾淨的就可能是，她們通常是財產犯。」

「牢獄之中，最可怕的是室友欺負，那是真正的欺凌，毫無憐憫的無休止凌辱。」

「不止是男子會欺負男子，女子也會欺負女子，那些乾淨的女人更會受欺負。」

克拉麗莎帶山崎去看了，刷馬桶算輕的了，更有被當成馬桶的。

「沒有人管嗎？」

「管，所以不會出人命，身體也不會留下什麼嚴重的傷，但其它就管不了，也管不過來，因為不會有證據，而受害者也不敢張揚，否則等待的是變本加厲的處罰。」

克拉麗莎帶山崎走了，去警察局，看形形色色的人。

總之就是，警察抓人，有錢的人來交錢，警察放人。

最多的是疑似賣身的女人，她們的頭兒會來贖人，而如果證據確鑿，那就是另一個價格了，通常會放棄，讓她們接收拘留處罰。

而對於藥物犯，警察會查到底，搜刮完他每一份財產。

因為為了打擊藥物，警方有一個沒收條例，藥物犯的財產有部分最終會成為警察的獎金，具體怎麼分各地都不一樣。

很多人成為犧牲品，明明不是罪犯，而被當成罪犯。

攔路打劫，不，攔路搜查這種事情，據說德州的警察幹得最多，目標都是非白人，尤其是針對從墨西歌過去的。

……

證物房。

克拉麗莎帶山崎看了他的證物，那把殺人的槍以及子彈殼。

「要拿走嗎？只要拿走了，他們就沒辦法起訴你了。」

「不要，事情是我做的，我承認。」

「你真的打算坐牢嗎？」

「嗯，這是應該的。」

「應該啊，那麼，我們繼續。」

「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