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6章 止不住的怒氣

8月16日，晚上。

山崎請大家去酒店吃飯，路上小心的向海爾曼嬤嬤提議暫時住在這裏，全部費用他包。

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大家都不想回那個斷水斷電的危房。

海爾曼嬤嬤同意了，表示等修道院整理好再住回去。

……

找了一個亮着燈的酒店，卻發現裏面全是徳國士兵，鬧騰得不行。

得，接下來是不用再找了，今天晚上城裏的酒店和酒吧都會爆滿。

掃興的回修道院，晚餐也改成了吃罐頭，洗澡只能用冷水，倒是睡了個安穩覺。

……

第二天，山崎轉職成招工頭，招募人手整理修道院，但在街上繞了一大圈，也沒有找到人。

走在大街上，慢慢才意識到，街上都是老弱婦孺，這才恍然明白，現在根本沒有勞動力。

男丁都被動員起來參戰了，現在要麼撤走了，要麼成俘虜被關押起來了。

……

山崎回修道院報告海爾曼嬤嬤，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嬤嬤，我能知道，您到底想做什麼嗎？」

「當然，我想幫幫這個城市的人。」

「提供有限的醫療服務和有限的食物？」

「對，你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是這很困難，您聽我分析。」

「你說。」

山崎解說了一下，問題在於戰局。

從目前來看，比俐時會敗給徳國，成為徳國的佔領區，一切物資向徳國傾斜。

在當地難以獲得捐助，因為本地人缺乏物資，徳國人需要物資支援戰爭，那是個無底洞。

也就是說，有錢也難以買到物資。

而如果徳國戰敗，那麼比俐時會變成敵區，他們也無法購買多少物資。

同時，那時候需要幫助的是徳國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

「嬤嬤，你想長期幫助這些人，只有回國，只有回國才能購買物資，然後以上帝或紅十字會的名義送過來。」

「那種事情，有其他人會做，我要做的，就是留在這裏，幫助這些人。」

「嬤嬤，你沒聽明白嗎？你在這裏籌集不到物資，無法幫助他們，難道你認為用嘴說，就能讓他們不再飢餓？」

「只要我在這裏，會有人送來物資的。」

「誰？教會？」

海爾曼嬤嬤搖頭，表示神會指引道路，今天只要做好今天的事情，明天的事情明天會有辦法。

山崎無語，這神真夠不靠譜的。

按這種做法，死掉的人也就死了，而活下來的人會宣傳他的神跡。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沒有了，我要再想想。」

「嗯？」

「我看到了我的前路，」山崎豎起三根手指，「一是離開你，回戰場去當醫生。」

「二是留在這裏，聽你指揮，你說什麼是什麼，做一隻聽話的羔羊。」

「三是留在這裏，用我的錢財幫助你，讓你去幫助比俐時人。」

「但抱歉，我不信你的主，我更不想幫助比俐時人。」

海爾曼嬤嬤皺眉，「為什麼？」

「看看這場戰鬥吧，你們誰又不是主的子民，他讓你們戰鬥，取樂嗎？」

「那只是……」

「不用解釋，不要把事情怪在人身上，你知道大航海時代的黑人奴隸貿易，不是嗎？那就是你們神的子民所做的。」

「你們把迷幻藥當作商品販賣到世界各地，致使無數人死亡，那就是你們神的子民所做的。」

「就拿這個國家，比俐時國外在非洲乾的那些無恥骯髒卑鄙缺德，抱歉，我實在找不到好的形容詞可以形象的說出，他們乾的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

「他是神的子民嗎？他是，他還是國王。」

「我不知道剛果人是怎麼想的，但我知道，這事情放我身上，我會成為你們口中的魔鬼，只為殺死所有比俐時人。」

「無論付出什麼代價，生命，靈魂，哪怕是永墜黑暗深淵。」

山崎語氣中沒有半點仇恨與殺氣，卻滿是死亡，帶着無比的堅定與怒氣。

海爾曼嬤嬤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你懂報應嗎？你恐怕不懂，你們的神只會寬恕，可惜只是單方面的。」

「當你們殺了人全家以後，你們會後悔，然後向神禱告，然後自欺欺人的說，神寬恕你們了，你們就能繼續去殺另一家人。

「你們要求別人寬恕你們，如果別人不那麼做，那他們就是異教徒，異教徒就該死。」

「你們殺光大人，留下孩子，然後教導他們信教，教導他們寬恕，奴役他們的身體，奴役他們的心，奴役他們的信仰。」

「用施捨給他們，他們本該有自由，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比俐時剛果就是這樣，由王室過渡到王國。」

「真是可笑的邏輯，為什麼那些人要接受比俐時管理？為什麼那些人生活了幾千年的土地，要歸屬於比俐時？」

「因為是比俐時先發現的？這誰規定的？是你們所有人，是白人國家的公約。」

「但你們問過那些人沒有？沒有，你們從來沒有徵求過他們的意見，你們不需要他們的意見。」

「他們只要聽話就行了，聽話的當工具，當商品，為你們創造利益。」

「所以，對於比俐時人的死，我很遺憾，但我不認為有什麼問題，這是他們的報應，藉著你們神的子民自己的手。」

「如果說，你們是神的子民，你們的所做所為都會算在你們的神身上。」

「在我看來，自從亞布拉罕諸教這14個世紀以來，一樁樁一件件事情，一次次清洗一場場戰爭，都是在清算，清算所有涉及國家的罪孽。」

「你們的神寬恕了你們，你們自己寬恕了你們，但那無數怨靈會纏繞着你們，一直到遙遠的未來，到所有的罪孽都清算完。」

「你們一直自以為在與光明同行，但光明早已經無法照耀你們，它被無數的怨恨所遮擋。」

「你們說神與我同在，但其實與你們相伴的是無數負面力量，你們的心早已經被扭曲了。」

「看看這場戰爭吧，徳皇瑛皇沙皇明明都是親戚，他們卻要用戰爭來解決問題，讓無數人用生命去證明他們的對錯。」

「他們憑什麼？誰賦予他們的權力？就因為他們是皇帝？誰規定的？神嗎？又是誰說的？教會嗎？那地心說是誰的錯？」

「呵，善良和美德全部只是用來說的，虛偽與謊言貫穿你們的生活。」

「我想，這場戰爭之後，輸的那個，將失去皇位，輸的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家族，因為憤怒的人們會把他們拉下寶座，這就是清算。」

「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