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最終篇（51）
拉起了橫排的機關傀儡如同絞肉機一般將一大片戰場清空，也直接結束了這一次的惡魔攻城。
人族與妖族的聯軍追擊，但卻不能追的不遠，因為幾百裏外便是血肉之地了，在那裏人族與妖族會受到壓制。
只不過機關傀儡卻是可以繼續追擊，因為機關傀儡是不會受到任何規則壓制的，這便是死物的好處。
結束了一場攻城戰之後，許多修士都回到了鐵城內休息，然後迎接下一次的攻城。
許多沒有去過凜冬長城的人這才知道惡魔是如何的兇悍，尤其是關內的修士們甚至都在問自己為什麼才離開家鄉？
可哪怕已經如此，但是關內外仍然在對峙。
封鎖的關口的宗門修士們，幾乎將全部力量都極具在一座堅城之上，並且在城內建了雄劍樓。
雄劍樓中有十萬零八千柄飛劍，輻射範圍超過萬里，更有一名修神境界的劍修，以及一百名元嬰劍修坐鎮，另外還有數千名神識強大的修士來感知輻射範圍內是不是有其他修士想要偷渡。
只要發現了目標，坐鎮雄劍樓中的修士便可以驅使飛劍瞬間擊殺，威力之大便是修神境界的修士都要傷及大道根本。
所以這迫使了想要前往凜冬長城的人，都必須要走這座堅城。
一場慘烈的攻守戰，便在此處也拉開了帷幕。
其實雄劍樓的存在還是很不講理的，攻城一方隨時都會被雄劍樓飛劍鎖定，而且只要被鎖定幾乎便會斃命。
所有人都在琢磨是誰研究出來了雄劍樓這種東西，直到有一天有人在戰場上看到了那個叫做蒙天放的男人，然後太初便說這便不意外了，畢竟是吞噬過的母體的人，鼓搗出來一個雄劍樓自然不是問題了。
於是乎沒過多久太初便鼓搗出來一個看上去非常簡陋的雄劍樓，而且還取名為雄劍樓他爹。
不過太初搗鼓出來的雄劍樓是沒辦法輻射太大範圍的，但卻可以在戰場範圍內出劍阻攔對方飛劍，而且成功率極高，打的對方那雄劍樓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但如果雄劍樓的目標是遠處的人，那麼太初可就沒辦法了。
也就是說在戰場之上雄劍樓再無作用，可是想要去往凜冬長城仍必須攻破此城。
其實說是攻城，可大部分時間進攻方卻都是在被迫防守，因為蒙天放隔三差五就會搗鼓出一批半魔軍團出城廝殺，好在是後來凱瑟琳率領着方圓城人馬支援過來，有凱瑟琳在，再有奧古斯丁的光明教廷人馬，半魔軍團這種半成品很快就會被蒸發掉。
守城一方的人不願意去凜冬長城與惡魔一戰，因為那是會死人的，可奇怪的是對付起自己人來的時候，他們卻是和不怕死。
而進攻一方是由黑岩科技作為主導，是人族、妖族與異人的聯軍，看上去非常的混亂，可實際上整體協調的極好。
一般帶頭衝鋒都是妖族，而異人會在衝鋒陣營之中掠陣，最後才是人族修士。
當然了，如果是劍修的話，那麼如何出劍就隨意了，沒有人會阻攔。
倒是那個蒙天放是個極其不要臉的，他總是會隱匿在戰場之中，不去盯着那些強者，反而會盯着那些剛剛躋身金丹境界的修士，趁其不備便出手偷襲，而且是一擊斃命。
然後再小心翼翼將那些金丹修士的金丹保存好帶回去，再以金丹為基礎創造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投入戰場之中，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這一天蒙天放又偽裝成了異人出現在戰場之中，目標正是一名黑衣女子劍修。
這名女子劍修的殺力極強，才剛剛是金丹境界便有了元嬰境界的殺力，是目前戰場上比較難纏的狠角色。
蒙天放其實不在意是不是死了太多人，他只是看上了女劍修的金丹而已。
所以蒙天放邊戰邊向那女子靠攏，沒多久便來到了那女子的身旁，可就在蒙天放想要出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座冰晶宮殿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冰晶，他看哪裏都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不僅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還看到了一個女子出現在自己身後，然後一劍從後面刺入。
千百萬個蒙天放的背心都被刺入了一劍，但那卻是在冰晶之中的蒙天放，而站在正中的蒙天放卻是沒有絲毫損傷。
可是蒙天放很快便吐出一口血水來，明明沒有被刺中，可為什麼還會……
蒙天放再一看，便看到了冰晶之中的自己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面色冰冷的女人，她祭出手中的飛劍，那飛劍瞬間來到了蒙天放面前。
這……
蒙天放想要躲，卻發現正有千百萬柄飛劍密密麻麻的刺向自己，他才知道自己根本無處可逃，但他也知道這千百萬柄飛劍只有一柄是真的，其他應該都是幻象。
那麼只需要護住要害，其他部位便是被刺中了又能如何？
蒙天放立刻凝聚出鱗片，外圍再用翅膀將整個人防護起來。
但是下一刻蒙天放傻眼了，因為哪怕他已經躲在合攏的翅膀之中了，可卻忽然發現翅膀內側竟然也是冰晶，然後還是那個女子在出劍，仍然是千百萬柄飛劍刺向了自己。
這……
幻覺，一切都是幻覺！
蒙天放立刻丟出一張金色符籙，這是一張破瘴符，是專門用來驅除幻覺的。
只是。
蒙天放發現自己丟出去的金色符籙之中，竟然有一個女子正在向自己出劍。
恐懼！
這是蒙天放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恐懼，便是面對龍威的雷法時他也沒有如此恐懼過。
但是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並且見那些長劍遲遲沒有刺中自己，他便放棄了防守繼續尋找這本命神通的破綻。
噗嗤……
下一刻，蒙天放低下頭看到胸口已經被長劍刺穿，似乎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接着冰晶破碎，蒙天放看到了天空，以及正在廝殺的人們。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黑衣女子劍仙沈沉，一劍落下刺入心臟，肆虐的劍氣瞬間攪爛了他的臟腑與竅穴，再一劍下去割掉了他的頭顱。
不過在這個時候有一團肉快速逃竄，回到了城頭之上。
那團肉逐漸變成了蒙天放的樣子，只不過他已經比從前虛弱很多了，他抓去一把濃縮過的能量果實丟進口中大口咀嚼，狀態也快速恢復到了巔峰。
「沈沉沈劍仙，請等我片刻，我們繼續！」蒙天放大笑一聲，看上去非常興奮，他沒想到除了龍威和陳鈞擇還有別人會讓他提起興趣。
快速攝取著本源力量，蒙天放的實力轉眼間便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然後立刻跳下了城池，繼續與沈沉戰鬥。
可是很快他便發現自己又置身在冰晶之中了，還是與上次一樣，在那些冰晶之中是自己的身影，然後是后心被刺，接着便要迎接千萬柄飛劍，最後不管他使用什麼手段，都會被沈沉兩劍斬殺，然後再以肉球的姿態逃回城頭。
蒙天放繼續攝取能量，他倒是要看看如此強大的本命神通，這沈沉到底能夠用幾次！
然後雙方便開始周而復始，而且蒙天放逐漸感覺到沈沉的實力大不如之前了，甚至是最後斬殺自己的時候都要多出幾劍了。
距離勝利不遠了！
蒙天放繼續一次次的死亡，然後再一次次的去送死，他相信只要沈沉炁機耗盡，那麼自己就可以在瞬間反制了。
只是那女人卻一直不肯說話，這讓蒙天放很沒有快感。
忽然間，一個聲音在蒙天放的耳邊響起，是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聲音：「蒙天放，你自認為是天縱奇才，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人能夠讓你真正的興奮，甚至覺得你可以將任何玩弄於股掌之間，可這樣的你為什麼要用如此愚蠢的方法還沒能致勝呢？」
「龍威！」正在城頭吃着能量果實的蒙天放四處看，但卻根本看不到龍威的存在，而且戰場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便只剩下沈沉一個人了。
己方的人已經全部成為了屍體，便是城頭上也已經屍橫遍野了。
沈沉在這個時候終於開口道：「蒙天放，其實你一直都在我的幻境之中，而且在你沉迷於做一個蠢貨的時候，我已經帶人殺了所有人，這座城池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你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蒙天放大驚失色，一直是幻覺？
「沒錯是幻覺，現在也是幻覺。」
沈沉說道：「我的本命神通便是將人困在無限交疊的冰晶空間之中，而且我根本不需要消耗炁機，因為這個神通最大的有點便是可以自行吸取天地本源力量。也就是說，蒙天放你將會永遠在我的冰晶世界中沉淪，永遠都不會出去。」
都是幻覺嗎？
蒙天放四處看，定神之後發現許多屍體都變成幻影然後消失，而他腳下的城頭竟然也是冰晶組成的。
「小看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蒙天放怒吼一聲，整個人身形暴漲，一瞬間竟然變成了數百米高的巨大怪獸，然後開始瘋狂攻擊，他要將所能看到的全部砸破，這樣幻境便會消失。
也不知道過去了過久，蒙天放的身形恢復成了原樣，然後他便看到了破敗的廢墟，以及數不清的屍體。
整座堅城已經消失了，便是那座雄劍樓都化為烏有了。
蒙天放忽然想起在幻境中時自己發生的事情了，那個沈沉竟然幻化出雄劍樓的樣子攻擊他，着實讓他吃盡了苦頭，所以他便將雄劍樓拆了個粉碎。
還有許多大修士，那可都是修神境界的大修士，也都被他給撕碎了。
可是那真是幻覺嗎？
為什麼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實，難道……
蒙天放一驚，然後便看到面前不遠處懸停著一個身穿白色道袍的男人。
男人雙手攏袖，笑眯眯的正看着蒙天放，見對方看向了他，這才開口道：「你好啊蒙天放，喜歡我為你獨家定製的鏡花水月嗎？」
鏡花水月？
蒙天放立刻在腦中搜尋，很快便找到了失傳的秘術！
鏡花水月在幻術中堪稱神術，可以讓人置身在幻境中而不自知，但自身行動卻是根本不受限制。
也就是說，眼前所看非所看，但所作之事卻非皆是幻象。
龍威笑眯眯的繼續說道：「這場戰場上你最忌憚的恐怕只有沈沉，所以你對沈沉的本命飛劍是有過了解的，甚至是已經準備好進入冰晶世界，然後再一舉擊破冰晶世界，否則你也不會偷襲那些金丹修士，無非就是引誘沈沉伏擊你，所以我們便將計就計，為了設了這樣一個局，讓你親手摧毀你所建立的這些，堅城也好，雄劍樓也罷，都是被你親自摧毀的，那些個修士臨死都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忽然對他們發動攻擊，而你卻將眼前一切當做幻境。」
蒙天放握緊了拳頭，咬牙道：「是宮羽薇謀划的？」
「是我親自設的局。」
龍威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只會好勇鬥狠？其實我很多時候只是懶得動腦子而已，因為在這末世之中拳頭往往更直接。但是對你，我還是願意去動動腦子的，因為只有在智商上碾壓你，才會讓你的道心徹底崩碎。承認吧蒙天放，其實在我面前你就是一個蠢貨而已，而且還是一個自以為很強大的蠢貨。」
「可我現在就能殺了你！」蒙天放怒吼道。
龍威一笑，攤開手掌，便看到他掌心處雷光流動，顯然是已經醞釀好了雷法，他說道：「其實九街雷劫並不是五雷正法中最強大的，因為雷法也如同飛劍的本命神通一樣，也可以領悟到獨屬於自己的雷法，而我運氣一向很好，隨便領悟一下便領悟到了至高雷法，你想不想試一試？」
蒙天放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他最懼怕的便是雷法。
不過龍威卻是將雷法散去，而是一步步向前，一邊說道：「我覺得你應該死的壯烈一些，畢竟你也是個人物嘛。」
「以你的境界，便是雷法又能奈我何？」蒙天放冷笑一聲，但卻已經在尋找退路了。
龍威卻是搖頭笑道：「境界這東西很多時候都不是那麼絕對的，就比如說我連金丹都不是，但卻可以修神境界以下皆無敵。好吧，勉強算你是個修神境界的修士，但是我的真正的能力你還沒有看到過，而我現在也可以讓你見識見識，在你人身小世界見咯。」
下一刻龍威消失了，而蒙天放也瞬間進入到自己的人身小世界之中。
蒙天放看到了龍威正在持劍破壞自己的人身小世界，他便只能上前阻攔，雙方在人身小世界中打了個驚天動地。
這導致蒙天放不斷嘔血，但是他卻不是很在乎，因為他的身軀是隨時都可以重塑的。
對！
重塑身軀！
那麼這這具身軀，是不是可以與龍威同歸於盡？
人身小世界中的蒙天放仰天長笑，隨着笑聲越來越大，他的身形也在膨脹，到最後轟然炸裂。
然後蒙天放的身軀便四分五裂了，這一次炸的連一絲肉塊都不見了。
而在千里之外的大山之中，一團肉正在慢慢膨脹，很快便成了蒙天放的樣子，他釋放出心神去遠處戰場，看到了廢墟之中渾身浴血的龍威倒地不起，顯然已經失去了生機。
但是蒙天放沒有再久留，而是快速離開了戰場，心神回到了身軀之中。
蒙天放長出了一口氣，他幻化出一套白色道袍穿在了身上，面容也逐漸變成了龍威的樣子，並且學着龍威的樣子雙手攏袖，他說道：「龍威你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竟然可以讓我都如此狼狽，所以為了報答你，我便以你的樣子活下去，然後在與你的女人纏綿時，我會忽然變回我原本的樣子，她們一定會被嚇死吧？而且我也會趕赴凜冬長城，並且會遞出此生最強一劍，但我不是斬殺惡魔，而是斬殺所有凜冬長城的人，我要讓你背負千古罵名！」
這一次蒙天放是真的動了真怒，因為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巨大的挫折，道心真的崩碎了。
所以這一次蒙天放真正有了目標，他要讓龍威成為千古罪人，然後再以自己的身份出現拯救這個世界，他會踩在龍威的頭顱上，告訴所有人他是救世主，而龍威從來都是一個惡徒！
毀了他，毀了他，毀了他，毀了他的一切！
蒙天放沖着天空大吼了一聲，可聲音卻是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龍威竟然就懸停在自己身前半空。
龍威雙手攏袖笑眯眯的說道：「你這人怎麼就是不長記性，我們明明說了我已經對你用了鏡花水月了，你怎麼還會是會在幻境中犯蠢呢？」
剛剛也是幻境，龍威沒死，然後自己就把自己炸了？
龍威笑着點頭說道：「沒錯，一切都是幻覺，我沒有死，你所看到的都是我所希望你看到的，而我也算到你會用心神芥子回去戰場一看，然後我才好尾隨到這裏來找你吶。」
「你，你，你這個魔鬼！」蒙天放只覺得頭痛欲裂，竟然眼淚都出來了。
龍威落在他的面前，將手掌覆蓋在了他的腦門上說道：「其實根本沒什麼鏡花水月，便是鏡花水月這個術法的名稱都是我那好大兒植入在你體內母體的細胞之中的，而你所聽到的一些聲音，以及一些你信以為真的事情，其實都只是我那好大兒在用心聲與你言語，而那聲音是來自你靈魂深處的，所以你自然深信不疑了。」
「什麼意思？」蒙天放不解。
龍威笑道：「意思就是，請你去死！」
一瞬間雷光大聲，蘊含着黑暗力量的雷光瞬間將蒙天放給吞噬了，有一點龍威沒有騙他，那便是他的雷法真的是獨創的，而且強到了極致。
這一次蒙天放徹底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