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失望

被葉青青掐了一把，又一通胡亂打岔，許博敏明顯已經明白不能再繼續說下去。

他抬手在掐紅的地方揉了揉，現在實話也不讓說，日子真是太難了。

重新商量好方向，葉青青就開始跟人打聽服裝批發點在哪裏，按說他們像之前在廣城那樣直接去找服裝廠就最好。

但這邊有時候會有不少舶來貨，無論是款式還是面料都不是國內的服裝廠能比，葉青青對這些早就好奇了，一直想去看看。

兩人在市場里走着，越走葉青青越是覺得這個地方大的離奇，這一塊的面積簡直要趕上河東村。

「舶來品估計不會有太多的量，而且價格也偏高，應該不會很快就能出掉，你要想好。」

兩人才剛剛走到服裝區域，許博敏就已經開始在葉青青耳邊提醒，葉青青明白她的意思，她其實更多的也是好奇。

「我就是想去看看，咱們也不能總是這樣掙快錢，倒買倒賣的手段用個一次兩次的還行，畢竟現在各個行業都才剛剛開始有人做，競爭小。

「但國人擅長做生意的太多了，不用等到年底這條路肯定就走不通了，就是能走估計也要磕磕絆絆，所以我得想一個長遠的營生。

「你不是也說女人的錢好賺，既然如此那就準備做服裝生意好了。」

書里的世界她所在的時代的發展軌跡，只有一些具體事件被用了乾坤大挪移，再其他的就沒有太多改變。

服裝生意真是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是最火熱的行業，從這一行入手，積累出原始資金然後再改行，這才是最穩妥的路。

所以既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她就得多走走多看看，畢竟她對服裝的了解也不算多。

許博敏向來是只要葉青青說的對，他就半句都不會反駁，這會聽她說完就是附和的點頭應是，然後兩人一家攤位一家攤位的轉了過去。

這些舶來品落在葉青青眼中總覺得有些奇怪，衣服……都是二手的！

這些不是洋垃圾吧！

她一直知道早些年沿海城市會進來不少洋垃圾，這些衣服都是大包大包的進來，有些連成本都沒有，只要付一個海運費。

然後這邊有人拆包清洗熨燙，掛在店裏，一件就能買到上百塊。

有些店會跟客人說這些衣服是二手的，有些根本不提這茬，就那麼堂而皇之的賣著，而國人對這些也不太懂，有得賣她們就買，而且這些洋垃圾讓穿慣了勞動布的國人看到什麼才是精緻和打扮。

於是這些衣服不止沒人管，還賣的相當好，一種款式就一件，很多人就專門守着來貨的時間去相熟的店裏挑揀。

葉青青想到這些再看着各個攤位門前堆放的小山一樣的衣服，心裏那股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就別提了。

這是一個從積弱在慢慢走向強大的時代，不論那個方面國人都還要有很長的路要走。

「這些衣服？」

許博敏對此雖然不懂，但他對氣息的感知很敏銳，他能感覺到這些東西帶來的那些讓人不適的感覺。

葉青青揉了下鼻子：「這些都是洋垃圾，就是那些外國人不要了的衣服，在國外是被人丟棄的垃圾，到了國內……」

葉青青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前面的一個衣服堆前面，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因為看上了同一件衣服，正在大打出手。

許博敏對洋垃圾一詞還有個接受的過程，不過葉青青解釋的詳細，再配合這些衣服堆傳來的種種讓人不適的氣味，他已經明白這些都是什麼。

他的眉頭不由得擰了起來，海邊城市尤其是華亭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因為掙錢，這些東西幾乎是沒有成本的，只要去貨船那邊付點錢就能領幾大包回來，如果這些大包裏面有上那麼一些好看的樣式，那他們這次就賺了，還是能大賺那種。」

一大包里幾十件上百件的衣服不等，樣式好的賣貴一點，普通的賣便宜一點，一個大包一轉手就是幾千塊錢，這樣的生意去哪兒找！

就是葉青青倒騰手錶都沒有他們這樣來錢快。

許博敏的眉頭皺的更緊，這種東西怎麼能流入國內呢，如果上面有什麼傳染病，那不是會引起混亂？

這麼大的事怎麼會沒有人管？

「政策才剛剛放開沒多久，下面做事的人估計連政策都還沒解讀明白呢，又哪裏會想到還有人做這些。」

混亂這才剛開始，至少還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結束，他們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許博敏眼中露出不贊同，可也知道葉青青說的才是正常現象，但他心裏就是難以接受。

「算了，我們還是別看了，以為能看到一點不一樣的，沒想到居然都是這些。」

要說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葉青青會專程跑一趟華亭而不是直接去廣城為的就是來看這邊的老洋場，結果想找的全都沒找到。

許博敏想着那些洋垃圾，同樣沒有了繼續轉下去的心思，兩人出了老洋場，就直奔鐘錶廠。

「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葉青青就覺得自己這趟華亭行是處處受挫，還好鐘錶廠那邊的手錶價格和廣城差不多，款式也不差，不然這一趟就更虧了。

她心裏猶豫着，已經在想要不要往廣城走，路上走走停停，應該能把新進回來的手錶賣光了。

「先去周邊看一看情況再說吧。」

他們才剛剛租了一個月的房子，房錢都已經交了，要是就這樣去廣城，那就真有些怎麼想怎麼虧。

葉青青嘆口氣，拉着許博敏又開始四處打聽，然後坐着公交車，兩人開始往郊區走。

華亭郊區有不少服裝廠，都是之前的大集體，原本已經要支撐不下去，政策一出台後就開始轉型準備做成衣。

因為都是轉型的起步階段，衣服的質量有好有壞，葉青青看了幾家都沒能選出靠譜的款式。

「沒有覺得合適的？」

「嗯，上次那條紅色的連衣裙不管是面料還是款式還是價錢，都是正正好，而且那個樣子多少年也不過時，不會明年翻出來穿就被人笑話，所以才會賣的那麼快，但今天看的這些就不太行，除了前面那個場子出的褲子，別的都不太好賣。」

可就是褲子也不好買回去，畢竟褲子肥了瘦了的，這個年代的布料都沒有彈力能不能穿的都要試過才行。

他們就是出散攤，賣褲子還是有些不現實。

許博敏聽的一知半解，這些對他來說真心有些太難了，他完全不懂為什麼女人對衣服總有那麼要挑剔的地方。

「再就再去其他廠子看看，萬一有合適的呢。」

憋了半天，許博敏就只憋出這麼一句，葉青青被他這有些憨的回答逗笑，兩人又開始朝下一個工廠出發。

等回到招待所天都已經黑下來，葉青青在最後一家廠子終於看到一件能入眼的西裝上衣。

對於大半工人來說，能攢錢給自己做身西裝在春秋兩季穿那是一件很體面的事情。

很多人之前都是存布票，存夠了布票去百貨商店買毛料回來，要麼自己做要麼找手藝好的裁縫做，然後私下裏給點錢。

葉青青知道這些還是因為書里寫過，女主靠着賣西服上衣小賺了一筆。

只是女主的西服上衣是她自己找了幾個服裝廠出來的人自己做的，是她之後的服裝公司的雛形。

葉青青半點不覺得借鑒女主的發財路有什麼不對，全國的市場那麼大，不說做服裝生意的不會只有她們兩個，就是只有她們二人，京都的市場那麼大，她們誰也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