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無頭煞：真正的「杜鵑殺手」

不光腳下在走，林墨的雙手還在拍著。「啪啪」的鼓掌聲在靜謐的花房驟然響起，催命符般令人膽戰心驚。

果然，正專心致志沉迷於夢遊、想要勒殺白懿軒的盛乾帝，以及他身後的多福公公被嚇得渾身一抖，同時轉身。

看見林墨隻身一人迎面走來，多福公公比盛乾帝的反應更快，直直衝向林墨，他嘴裏還叫囂著：「放肆！誰允許你來這兒的？白墨？你可是……」

「啪！」話未說完，多福公公的臉上已挨了重重一記耳光。也不知林墨使了什麼妖法，多福公公只覺自己臉頰上一麻，繼而，這麻木感竟迅速蔓延，眨眼功夫便侵襲全身，以至於，他連呼喊都來不及，便如木樁子一般「咚」地栽倒在地，瞬間不省人事。

「你……你……你對他做了什麼？」盛乾帝放開手裏的白懿軒，像個剛剛睡醒的懵懂孩子，指指地上的多福公公，看向林墨。

林墨定定瞧着他，腳下不停：「只是給用了些螞蟥粉讓他睡一覺，死不了！」

「放肆！」似乎回過神，盛乾帝勃然大怒：「林墨，你……」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打斷盛乾帝的話，林墨心平氣和地來到他面前：「放肆、大膽這樣的話，多福公公方才已經說過了，皇上無需重複，聽多了累。」

「……」盛乾帝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他的身高與龍旭堯和白懿軒差不多，林墨比他矮了一大截，站在他面前，林墨必須得抬頭仰視。但，此時此刻的林墨，面上非但不見絲毫怯懦，反而滿滿的都是憤怒與厭惡。

憤怒和厭惡？

盛乾帝都快被林墨這種情緒弄笑了，他是九五之尊的皇帝，這裏是皇宮，即便他在深夜處死幾個小毛賊又如何？這小丫頭倒是哪裏來的膽子，敢用這種眼神看他？

「林墨？你可知這裏是哪兒嗎？」

「知道！」

「那你可知朕是誰嗎？」

「知道！」林墨的回答依舊乾脆。

然而，就在盛乾帝已經露出嘲諷輕蔑的笑容時，她卻繼續幽幽道：「別來無恙啊，『杜鵑殺手』？」

「噗！」像是要驗證林墨的話，一樣東西冷不丁從盛乾帝的袖子裏滑了出來，硬邦邦落在地上。

林墨掃了眼，是那隻死去的子規鳥。

只不過，這隻子規鳥不是像黑貓一樣被勒死的，而是，被人直接剁掉了腦袋。

她的聲音淡淡響起，聽上去冰冷、僵硬，還有些乾巴巴：「十六年前，在這深宮，在鸞鳳宮內，發生了一起慘絕人寰的兇案。兇手殘忍地殺死了二、三、四三名尚未成年的小皇子，將他們的頭顱，掛在水晶燈上，還在他們被斬斷的脖頸上，各自插了一朵盛開的白色杜鵑花。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某個江洋大盜，或者心理扭曲的殺手作案，故而，將其稱之為『杜鵑殺手』。

皇上痛失三名幼子，悲痛欲絕，因此，命刑部尚書林遠航限期破案。

可這案子要怎麼破呢？現場沒有任何線索啊！所以，很不幸，林遠航成了替罪羊，而林氏一族，也因此隕落。

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皇上真的以為這世上無人知曉您就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嗎？」

「胡說！」盛乾帝一下子發飆了：「你胡說八道！那三個都是朕的兒子，是朕的親生兒子。虎毒不食子，即便朕與容德皇后反目，不喜賢妃和宛嬪，也不至於兇殘到殺死自己兒子的地步。

林墨，你是不是想……」

「對！確實虎毒不食子，他們確實都是您的兒子，而您，也確實不是有心殺害他們的。因為，您乃是在睡夢中殺死他們的。因為，您是一名不折不扣、患有夢遊之症的病人！」

見盛乾帝徹底被自己說愣住，林墨的目光中漸漸浮現出一層悲憫：「原本只是隱疾發作的無心之舉，但，造成的傷害和影響太過惡劣。偏偏皇上您對自己的隱疾一清二楚，而我爹爹乃是一名神斷，我娘親，又是一名醫術卓絕的神醫。

我爹爹在案發現場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頹廢下，與我娘親談起案情，我娘親卻福臨心至，突然想起很久以為，八卦弟子尚在前朝皇家宮學就讀時，由他們大師兄乾，提出的『華胥之夢』一說。

故，那時候我爹爹便開始懷疑您了，他和我娘親乃是這世上唯一知道您就是『杜鵑殺手』的兩個人。也正因如此，您才會痛下殺手，將我林氏闔族斬殺，永絕後患。

但皇上，您可知道，在我爹娘眼裏，您不僅僅是至高無上的君王，您還是個可憐的病人。他們……他們從未想過要揭發您啊！」

是的，林墨沒有撒謊，亦不是在瞎猜。

只有她自己知道，林伯留下的那封書信和兩顆東珠，都是爹爹林遠航的傑作。

便是見到了元貴妃，知道了九色東珠的秘密，林墨都沒有將盛乾帝與「杜鵑殺手」聯想在一起過，她自始至終，都以為「杜鵑殺手」是乾。

一直到方才，她親眼目睹了盛乾帝如東柳村老財主那般端著燭台，袖袋中揣著死去的子規鳥和繩索，她才想起元貴妃的那句話——「這一切都是夢啊！一場我們八卦弟子的噩夢，一場師父的痴人說夢。」

興許，連元貴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有感而發，揭露了真相。

夢？夢遊之症！

所以，這才是爹爹林遠航留下兩顆東珠和「鳳凰觀雲深道長」這七個字的真實目的，爹爹在晦澀地告訴她，所謂的九色東珠，都只是夢，如同雲深道長痴迷的修仙之道一般，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夢。而那個夢的源頭，便是患有夢遊之症的盛乾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