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既小氣又記仇
青伶看到葉歆恬點了點頭,她馬上明白這是送客的意思,於是她恭敬地擺出『請』的姿勢,說:「方總管請。」
方旗依舊在期待葉歆恬的回答,他說了這麼多,葉歆恬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應該啊,他雙手攥緊了拳頭。
青伶見人沒有反應,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於是再次出聲道:「方總管,請吧,主子該沐浴了。」
方旗豈會聽不明白這是在下逐客令,可他不甘心啊,做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靠邊,得到靠山,空手而歸怎麼可以!
「王妃,您是有哪裏不滿意的嗎?這些都是我派親信去調查的,保證不會泄密的。」方旗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說。
葉歆恬不耐煩挑眉,說:「方總管,我可沒叫你去做這些事。」
「是是是,一切都是小的自作聰明,要是真的出了事,小的會一力承擔的!」方旗說得情真意切,只差拍著胸口說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您了。」葉歆恬笑笑說。
方旗失望垂下雙肩,起身跟着青伶離開了。他心中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既然這裏不行,那就得換個法子了。
青伶好不容易把方旗勸說離開,轉身回到房間里,卻看到葉歆恬把一張張寫滿密密麻麻字的紙張,放在燭火上點燃,然後丟到銅盆里燃燒。
「王妃,為什麼要燒掉?」青伶不解,上前欲阻止。
葉歆恬伸手擋住青伶,繼續燒着紙,放入銅盆的每一張紙燃燒殆盡,她才安心,說:「這些東西,一旦落入某些人的眼裏,就會成為指控我的證據。」
「您是說方總管有意在陷害您?」青伶捂住嘴巴,驚訝說道。
葉歆恬搖搖頭,解釋說:「方總管年紀大了,沒有這些心思,可是做這件事就不一定是方總管的意思了。」
「您是說方總管受人指使?」
「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而已。」
「但上面寫的這些,對我們有用。」青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上面的內容很詳細,看完再燒也無妨吧?
葉歆恬嘴角上揚,露出冷笑,說:「是有用,很有用,可也要看這些是誰給的信息。」
「方總管不是說是他派自己的人去調查的嗎?」
「青伶啊,有時候什麼該信,什麼不要信,自己心裏要有拿捏,不然別人給你下陷阱,你踩進去了,都不知道是誰下的套,那是最愚蠢的。」葉歆恬語重心長說,說起來她來這裏的日子這麼短,青伶她們生活的時間足夠長,怎麼這些道理都不懂?
「但是怎麼看方總管都不像是心機縝密的人。」青伶認為,方總管年紀都這麼大了,而且在瑾王府受人尊敬,沒必要做這種事。
「他可能不是,但自會有人在耳邊吹風啊。」葉歆恬點醒青伶。
自從她進府第一天就被人下藥,她相信的人就很少,而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有利益的存在,才會走向同樣的方向。
「我懂了。」青伶點點頭,恍然大悟。
葉歆恬滿意點頭,接着說:「還有,你真以為他方總管是來送一堆廢紙的嗎?」
她葉歆恬要想知道瑾王府每個人的底細,根本不會通過方總管,她自有自己的辦法。道理方旗是懂的,卻還是把這些拿過來,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伶眯起眸子,有了個大膽的猜測,她說:「他想站在王妃這邊?」
「聰明,對的,這些就是他想進貢給我的貢品。」葉歆恬說。
「原來是這樣,難怪方總管這麼依依不捨,不想離開,想要王妃您正面的回復啊。」
「是的,但是我沒給。」
「王妃,方總管在瑾王府的時間很長,知曉王府里所有運作,要是我們能藉此拉攏他,又不用我們主動出面,是好事來的。」青伶覺得雙方合作,只會互利。
葉歆恬輕笑出聲,說:「人呢,都是自私的,只會從自己這邊出發去想事情,我也一樣。」
「什麼意思?青伶聽不懂。」
「方總管除了我,沒有更好的人選去投靠。第一,因為我接手瑾王府事務的時候,並沒有把他挪用公款的事說出來;第二,如今我不僅把王府內務打理得很好,外交方面藉著奶茶店,認識了不少大臣夫人;第三,我與王爺日漸情深,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此時選擇更有利的一方去歸順,結果不會太差。」
「按照王妃這麼分析過來,都是好事啊。」
「你錯了,兩面三刀的人,我不會用,方總管太會做人了,那就說明,他的『主子』也不會只有我一個。一個人要是心存二心,辦不好事的,就好像這牆頭草,風往哪裏來,就向哪邊彎腰。」
「我明白了。」
「所以,青伶,」葉歆恬頓了頓,抬頭看着青伶說:「不要背叛我,我這人既小氣又記仇,既善良也心狠。」
青伶聽完后,心裏一個咯噔,像是被瞬間掏空了,也被看得明明白白,掌心冒出了冷汗,但她表面仍很淡定。
「遵命,王妃。」青伶福了福身說。
★★★★★★
第二天
葉歆恬還在花圃里忙活,青伶急匆匆過來,說王爺傳話,有聖旨到,要求王府一眾主子和奴僕都到正門去接旨。
葉歆恬被青伶拉進房間,以極快的手速,換了衣服,挽了髮髻,塗上淡淡的胭脂,就立刻趕往王府大門了。
此時,王府大門早已站了很多人,以白薇薇、蘇寶兒、陳楚楚為首,陣仗搞得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的事情有了決斷?」蘇寶兒偷瞄了白薇薇一眼,故意大聲說了出來。
陳楚楚擰眉,暗中扯了扯蘇寶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過,正所謂槍打出頭鳥。
蘇寶兒輕輕搖了搖頭,給陳楚楚一個安撫的眼神,表示所有的事都交給她來處理,要陳楚楚在一旁看着就好。
「最好是這樣。」白薇薇冷哼了聲說,她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希望事情會按她料想的那樣發展,這樣大快人心!
「會不會是很嚴重的懲罰呢,還是安然無恙呢?」蘇寶兒面露擔心,做門面的功夫一流。
『你在玩火你知道嗎?』陳楚楚使勁向蘇寶兒使眼色,內心傳達的是這麼個意思,都這種時候了,何必在傷口上撒鹽呢。
同為一個王府後院的女人,何必針鋒相對呢,更何況她們三人都聯手了,這時候因這事再少一個人,那不等於少了個謀事的嗎?
「我怎麼知道!」白薇薇說。
蘇寶兒繼續挑釁,說:「聽說這幾天王爺在為這事奔波,見人就說自己當時在場,急欲替葉歆恬撇清干係,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多麼地恩愛呢。」
「瑾哥哥自己心中有數,該怎麼做不是我們指責的。」白薇薇緊咬牙關說,這句話就像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太子妃毀容,明明是由於葉歆恬的婢女被綁架,你說為了一個婢女,這麼勞師動眾,還拖我們王爺下水,王爺可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指責。」蘇寶兒覺得不夠,還在繼續說。
「瑾哥哥一定不會幫那女人的!」她白薇薇才是易思瑾最在乎的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對她極好,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瑾哥哥也會幫她弄來。
葉歆恬算個什麼東西,她不過仗着自己的爹是鎮國大將軍,藉此橫刀奪愛而已,人人心裏都清楚,她才是瑾哥哥捧在手心上的人。
蘇寶兒嗤笑了聲,一副不相信白薇薇說的那樣,然後說:「那可不一定,我聽說王爺為了救她,一個人衝進火海,替他洗衣的下人說,表面都燒焦了,別提當時多麼驚險,你說這得有多大的勇氣,還有多深的深愛,才會這麼不顧一切啊。」
白薇薇鼓著雙腮,紅著雙眼,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緊握成拳,她感覺有條火龍,在身體里橫衝直撞,只要她不壓制,它就會竄出來,燒到旁邊的人。
陳楚楚看事態已經按照蘇寶兒所想發展下去,無奈扶著額頭,不知該如何制止。
蘇寶兒別的能耐沒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可是日漸見長,發作起來幾個人都按不住。
蘇寶兒嘴角微微上揚,但沒有表現得太高興,心想計謀得逞,接下來坐山觀虎鬥,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到時候就是她出場的機會了。
白薇薇低着頭,輕輕喘氣,手捂著胸口,在與內心作鬥爭,不知道怒火什麼時候會蔓延,可是腦海里有很多畫面,她和易思瑾同站在一起,葉歆恬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強行站在他們中間,葉歆恬挽著易思瑾的手,兩人腦袋碰腦袋,小聲說着悄悄話,把她晾在一旁,她感覺腦袋快炸了。
一直在後面聽着她們說話的葉歆恬,在青伶的眼神乞求下,嘆了口氣出聲說:「蘇妹妹這當着我的面都敢挑撥離間,私底下不知道會如何囂張呢。」
眾人聽到聲音,紛紛回頭,看到葉歆恬正寒著臉站在隊伍最後面,臉色有些不自在,接着立刻讓出了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