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3.灰石的歸處

燃岩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返回本部了，時隔這麼久接觸夾竹桃，他竟然一點從前的影子也找不到。

那個疑心病很重，有些瘋狂的夾竹桃似乎消失了。

夾竹桃離開的背影透著一股輕鬆。

彷彿是一次正常的下班。

只不過燃岩知道，這一次，國際刑警不會再有一位蹲在本部，日日夜夜壓榨自己，只為了還國際刑警一個乾淨的人。

也不會再有討論不完的，關於夾竹桃的八卦。

國際刑警夾竹桃，灰石，同一天斷開了連接。

按照國際刑警內部討論版的說法，八位督查離開，幾位老人離職，屬於國際刑警的新時代來臨了。

可燃岩拿着手上那份詳實的，關於現階段等離子團發展情況的檔案，長嘆了一聲。

背着背包的夾竹桃和在台階上抽悶煙的灰石不期而遇。

很早以前兩人勢如水火，烏合之眾的合作又讓他們兩個化解了矛盾，因此當灰石問夾竹桃抽不抽煙時，夾竹桃很自然地坐在台階上，接過了一根。

灰石幫忙點燃，兩個人看着已經只剩下餘暉，逐漸暗下來的天空，久久不語。

偶有下班的國際刑警路過，然而大多沒有接近的心思。

夾竹桃的名聲實在有些嚇人，在國際刑警中的震懾力依舊存在。

「你…以後決定好了嗎？」灰石打破了沉默。

夾竹桃吐了個煙圈，說：「卡露乃請我去幫忙照看她的別墅，照料她的精靈，算是管家性質吧。工作方面有美波帶我入門，也算是半個助手吧，聽說還有客串的機會。」

灰石羨慕地嘆了口氣：「你還年輕，年輕好啊…年輕好啊。」

很少見到灰石這麼落寞，頹廢，把年輕掛在嘴邊。

那個根本不服老的灰石經歷了歡送會彷彿一下子變老了。

「你不是那種會服老的人吧？」夾竹桃也有些嚇到了。

「我不怕老，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能做什麼。」灰石拿着煙的手在顫抖，「在國際刑警，我知道自己要去逮捕犯人，目標明確。」

「現在他們讓我退休，讓我去享受晚年生活…」灰石頹唐地看着夾竹桃，眼神有些黯淡，「那和等死有區別嗎？」

沒有親人在世，朋友也都垂垂老矣，每天都嚴於律己，就是為了能追上年輕人的節奏，做更多的事。

離開了國際刑警，一頭扎進現實當中，灰石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個已經快要踏進墳墓的老頭子，不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國際刑警。

年齡的橫溝竟然讓夾竹桃不知道該怎麼開解灰石。

看着地上的煙蒂，夾竹桃很想阻止灰石繼續抽，這樣怕是直接把身體抽壞了。

「啪。」

灰石手裏的煙被一隻手捏走，丟到了身邊一個穿着一身紅，還披着很騷包披風的女人手裏。

「老爺子，我可是遠遠就看見你在這抽悶煙了，什麼事情過不去，得這幅鬱悶的表情？」

路德身邊的火雁嫌棄地把那根煙丟掉，拍了拍自己的袖口。

灰石和夾竹桃都愣了。

「你不是在豐緣地區完成神奧聯盟的委託嗎？」夾竹桃搶先問道。

「今天就結束了啊，結束了我第一時間就來卡洛斯了，這不，下飛機，緊趕慢趕，才能正好碰上你們都在這。」路德說。

「你來卡洛斯幹嘛，又惹事了？」夾竹桃毫不懷疑路德的惹事能力。

路德則是看着灰石開門見山地說道：「老爺子，有興趣到我的島上去嗎？」

灰石緩緩抬起頭。

「你不是退休了嗎？沒事做對你來說一定很痛苦吧？」

「正好我的島上現在忙碌的很，而且需要你的地方很多。」路德嘴角微揚，「我最近收了個徒弟，是個好動的傢伙，結實得很，有沒有興趣調教一下她？」

「把她變成那種精靈能打，自己也非常能打的訓練師。」

「還有還有，調教下我也好啊，我總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羸弱，能不能把我訓練成能把瑪力露麗…算了，能把胖可丁舉高高的那種猛男？」

路德看見灰石的原本有些灰暗的眼睛重新亮起了光，趕緊趁熱打鐵：「去哪享受晚年不是享受，現在上島幫忙還送豪宅哦，反正地多不要錢，也就建築材料的費用。」

灰石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被路德說的熱血沸騰的他當即拍了拍路德的肩膀。

「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拒絕，但是豪宅就免了，給我一處能安身的地方就好了。給我多安排點事，別讓我太閑，閑下來，我真的很難受。」

火雁驚呆了，怎麼還有這種嫌自己事情少的人啊。

而且她也鬧不明白，路德為什麼千里迢迢來找這樣一個老頭子回島。

看着也不像比她能打，有用的樣子啊…

看着灰石急忙回家收拾行李，準備和路德趕着晚上的航班返回神奧，夾竹桃有些羨慕地輕笑了一聲。

路德注意到了夾竹桃的表情，也笑了：「怎麼樣，你要不要也去？」

夾竹桃傲然地揚起頭：「搞清楚，我可是卡露乃那邊費了好大力氣才拉攏到的，就你，兩句話就想誑走我？」

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看來，萬年青給你的陰影消失了。」

以前別人在夾竹桃面前提萬年青，一般都會被夾竹桃「死亡凝視」，現在她已經能很坦然地面對這個名字了。

「活人和死人計較，那我乾脆也別活了。」夾竹桃伸了個懶腰，「青春是沒了，但是仇我報了，接下來還有漫長的大半生，我要把失去的東西，都找回來！」

夾竹桃走出去幾步，想了想，回過頭，對着路德伸出了手。

「對不起，還有，謝謝。」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緒在內。

路德楞了一下，爽朗地一笑，伸手和夾竹桃擊了個掌。

「下次見面，你就該是卡露乃的助理團成員，或者管家了吧？」路德問。

「差不多，路大島主，島上的特產，給卡露乃送時候，別忘也給我來一份哦。」

在卡洛斯最後一抹餘暉消散在天際的同時，路德和國際刑警夾竹桃，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