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窺伺

話匣子一旦打開就沒那麼容易合上了。

路德覺得這個世界之所以讓人感覺那麼舒服，和精靈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由精靈牽線搭橋，而精靈又幾乎是所有人的共同話題，每個圈子之間的隔閡很大程度被削減了。

剩下的那些矛盾幾乎是哪裏都會有的常態…火系專精的訓練師圈子和水系圈子訓練師圈子有摩擦，不和什麼的。

聽起來就像是任豚和索粉互掐，你說嚴重嘛…對整個圈子來說是個樂子。你說不嚴重…圈子裏較真的人又很在乎這種爭論。

小智屬於那種樂天的自來熟，他沒有太多的禁忌，也不是路德討厭的那種玻璃心，冷場了會想辦法把氣氛熱絡起來，說錯話了會想辦法圓回來，除了值得詬病的戀愛智商，令人叫絕的榆木腦袋，都是合格朋友的典範。

你很難對這樣的人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怎麼想這都是一種天賦。

這種天賦通吃各種神獸，通吃所有見到的人，冠軍，普通精靈，現在也把路德吃進去了。

路德以前混精靈圈子時候有大佬發表了對智爺的精確評論，一生風流，到處流下桃花債，對於自己的魅力完全沒有自知。

大佬說這句話的背景是瑟妹那個唯美的告別播出后。

這句話首先引來了光殿的粉絲強烈不滿，因為他們覺得明明是光殿先來的，光殿的hightoh她不棒嗎？

小霞的擁躉很快擺出了資歷，因為明明是小霞先的。

小遙的粉絲很快退出了戰團，外面龍爭虎鬥，還是保存實力為好。

混戰當中水蓮的粉絲也不甘示弱擼袖子上場。

莉莉艾粉絲憑藉日常劇情升溫帶來的強大人氣開始逼宮。

莉拉的粉絲在亂戰當中瑟瑟發抖，她發現基本沒人記得莉拉是誰了…

群里群外很快充滿了白學特有的，冬日裏濃郁的火藥氣息。

某著名人士曾經說過，有人懷疑就會有人死去，有人白學也會死去…

這場一句話引發的群內白學戰爭後果就是半個群的人被塞口球，路德圍觀了整整兩個小時，在所有人都被口球后，表示，從來沒見過這麼無聊的人。

智爺拋出的話題被小剛揉碎，剖析，然後和路德進行交流，小剛的為人處事的確讓人有如沐春風的感覺，他能夠把智爺沒注意的部分迅速糾正，讓對話不會輕易的卡殼。

有來有往的對話里，路德忍不住把話題往飛行系精靈上引。

如果說智爺什麼屬性最強，估計飛行系是跑不掉的，但這不是路德想要提及這個話題的重點。

「我初始精靈是拉魯拉斯，嚴格來說，她救了我一命。第二隻精靈是露力麗，某種意義上，也救了我。」路德說。

「我和你差不多，我和皮卡丘從真新鎮剛出來時候被烈雀襲擊，我都搞不清楚是我救了皮卡丘，還是皮卡丘救了我。我第二隻精靈是比比鳥，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參加聯盟大賽因為一些原因差點遲到，是比比鳥拚命把我帶到了會場…雖然我因此輸了。」智爺的臉上浮現了一絲懷念。

路德喝了口橙汁，眨了眨眼，問：「你的皮卡丘我見了，那麼你的比比鳥呢？」

智爺愣了，小剛喝果汁的動作也定格了。

這句話似乎非常有殺傷力，一直有來有往的對話如同水流中出現了一顆巨石，斷流了。

「我記得你把大比鳥放生在真新鎮附近的森林裏？」小剛扭頭看向智爺。

「對，我去看過他，來神奧之前。」小智回過神，回答道，「大嘴雀的族群和他的族群依舊有着摩擦，大木博士說這就是一種自然競爭，建議我不要太多干涉，所以我還是沒有把他收回來。真希望他的族群里趕緊出現第二隻大比鳥啊，不過我答應他，如果神奧我進入了正賽階段，我會想辦法召回來。」

聽着智爺豪邁的話語，路德又吸了一口橙汁。不是遺忘就好，他在這個對話里埋下坑就是想問出這個糾結的問題。

路德剛想把話題續上，習慣性掃了一眼餐館里的人後，含在嘴唇的習慣突然被路德一口咬緊。

一股冰冷的感覺沿着脊背爬上路德的脖子。

路德沒有繼續抬頭觀察，他是一個相當敏感的人，也許是以前的自卑讓他過分在意他人目光，因此身體有一種奇怪的感知力，被別人目光死死鎖定時候他就會產生這種感覺。

路德確信這不是自己一驚一乍，因為這種感覺非常明顯，即使路德調整好位置，當做無事發生的樣子坐在位置上繼續和智爺聊天，那種被窺伺的感覺一直存在着。

剛才觀察餐館內的一瞬，一定是發現到了什麼東西才會讓自己感到極度不舒服，可路德藉著小剛和智爺做掩體，小心翼翼地觀察卻沒有找到一點痕迹。

「希羅娜到自然公園來了！」

餐館的門被粗暴地推開，隨着那句話在餐館內擴散開，訓練師們紛紛帶着自己的精靈向門外涌去。

智爺三人組和麻衣連忙起身，麻衣看到路德還坐在位置上不願意動彈，問：「你不去見見希羅娜嗎？」

路德咬着吸管，淡淡地回答：「我要去廁所。」

麻衣瞪了路德一眼，轉身和智爺三人組一起往自然深處石碑方向走去。

看到麻衣走遠，路德淡定地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腳邊的精靈用精靈球收起，就連一直喜歡趴在肩膀上的拉魯拉斯也不例外。

夢妖魔綴在路德身後，路德率先進入廁所內解決生理問題。

的確不是自己過分敏感，進入廁所后，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立刻消失了，洗手回到餐館內的路德瞬間又感受到了那種令人噁心的窺伺感。

餐館里隨着剛才人潮衝出去不少人，留在餐館里的三三兩兩被路德一眼納入眼底，他分不清到底是誰在一直窺視自己，但是這不妨礙他解決這個問題。

路德走出餐館大門，揚起精靈球，夢妖魔隨之消失在了半空。

路德選了一條和自然公園石碑方向相反的路，這條路因為人跡罕至的緣故滿地的落葉和枯枝，走了大概十多分鐘，路德觀察了一下四周，緩緩站住。

「我很想知道，為什麼要這樣跟蹤我？我們認識嗎？」

路德的話在寂靜的樹林里迴響，顯然對方沒有想要應答的意思。

「不回答？以為我在詐你？」

路德轉身：「沒關係，你不願意回答，那我就開始猜了。」

「我剛剛成為訓練師沒多久，你要說仇人，我打了一個叫敏隆的訓練師一頓，聽說他被取消了訓練師資格，他的確挺討厭我的，但是以他的作風，跟蹤，窺伺這種手段還不至於，他最大的可能是找個機會也打我一頓。」

「不是敏隆那就奇怪了，我應該沒得罪什麼人了。」

「哦不對，我記得我好像還間接得罪了一個不知道名字，實力強大的犯罪組織，以及一個想要我乖乖合作的…國際刑警！」路德突然大吼，「影子球。」

在出門進廁所離開監視的瞬間，路德就告訴夢妖魔自己的操作，出了大門他會做出一個收回夢妖魔的操作，夢妖魔迅速往自己舉起精靈球的方向前進，隱蔽起來。

茂密的樹葉之間，一個紫黑色的球狀物從天而降，路德不遠的一顆巨大樹木發出一聲轟響。

一個身影在影子球襲擊而來的瞬間往外跳了出來。

鴨舌帽，墨鏡，黑色的風衣，罩得嚴嚴實實，看得出這個人的身形很寬大，風衣被撐得隆起，，路德記得這個人，他就坐在餐館的大堂中央。

「不說點什麼嗎？」

然而眼前的黑衣男人沒有說話的意思。

「不說，那我就接着猜了。」路德玩味的看着黑衣男，「國際刑警這樣擁有正義感的組織怎麼會因為我的拒絕而行這種宵小之舉，所以你一定是哪個犯罪組織的人咯。你說我把你抓起來送給國際刑警，是不是可以洗清我莫須有的犯罪嫌疑。」

「夢妖魔，精神強念，打暈他。」

「沙暴，困住夢妖魔。」黑衣男突兀地開口，雄渾的聲音讓路德為之一愣。

沒有看到黑衣男釋放精靈的動作，但是一個沙漠蜻蜓突兀地出現在了夢妖魔的身旁，釋放精神強念的夢妖魔顯然沒有想到會有精靈在這個距離出現，瞬間被沙塵席捲進去。

路德趕緊從腰帶上取下精靈球，毽子棉的精靈球剛拿上手，路德本能地蹲下身，向後滾去。

還是太晚了，兩根綠色的藤蔓瞬間拍打在路德的手腕上，抓着精靈球的手傳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劇痛之下路德拿着精靈球的手瞬間失去知覺，裝着毽子棉的精靈球滾落在地。

見鬼，這個夢歌仙人掌又是怎麼出現的。

路德絕對確信自己沒有看到這個人拿出精靈球。

向後滾去的路德手再次搭在腰帶上，吃了虧的他捏精靈球的動作非常隱蔽，不打算給這個人一點可趁之機。

黑衣男跳上和焦急的夢妖魔周旋著的沙漠蜻蜓，手輕輕一抬，兩個精靈球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般，飛到他的手上。

樹葉縫隙透過斑駁的陽光下，路德隱約看到了一條細細的絲線。

這個人竟然在精靈球上做了一個小巧的機關，用來遠距離控制精靈球的開關。

把夢歌仙人掌收回來，黑衣男頭也不回，坐着沙漠蜻蜓迅速飛離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