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新的一年

抱薪者不應使其凍斃於風雪中，這是一個很簡單直白的道理。

但是誰來保護抱薪者又是一個問題。

地區聯盟和國際刑警這些年的配合成功讓這個世界變得安靜祥和，人心向善，這才是這個世界讓路德迷戀的原因。

聯盟和國際刑警始終做得很好，犯罪無法根絕，但是卻最大程度保證了好人能夠好好生活。

但是這些年國際刑警被滲透的事情，烏合之眾的事情，讓灰石愈發的難受，他覺得國際刑警變了。

起初他認為是夾竹桃的舉動讓國際刑警變成這種亂糟糟的樣子，然而在逃亡的路上，他知道的事情，遇到的事情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線頭。

扯動線頭的灰石第一次知道了國際刑警的問題出在了哪。

他要做的事註定孤立無援，而且不被理解，所以他不能告訴路德。

臨走之前，路德把身上所有的錢都塞給了灰石，灰石不願意收。

路德告訴灰石，這是自己給他的壓歲錢，順便讓灰石好好看看自己精靈的樣子，再重新考慮是不是拒絕。

灰石的精靈直勾勾地盯着路德遞過來的錢包，哀求地看着灰石。

這段時間飢腸轆轆的體驗如同噩夢一般，食不果腹的精靈們忍飢挨餓地陪着灰石一聲不吭地頂住了最困難的時期，現在有條件，灰石實在無法硬下心腸來拒絕。

灰石長嘆一聲：「有機會，我一定還你。」

「我知道你可能要去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我不問，好好活着吧灰石，別尋死。夾竹桃都想着找個機會把丟掉的人生找回來了，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退休的事。」

路德說完，沒有去看灰石，把手插進上衣口袋，鑽進了黑暗的巷子裏。

「路德…希望你知道真相的時候，依舊能一直信下去，這個世界，終究是好人多一點。」

灰石把精靈們收了起來，拿起路德買來的食物，抖落兜帽里的積雪，戴上，一步一步向小鎮外走去。

「等着我，讓我為你們討個公道回來！」

路德搓著有些凍僵的手，把衣服上的雪點子抖乾淨，回到道館里時，聯盟的跨年會已經結束了。

「打電話這麼久，你錯過好戲了，悟松和阿柳打地很精彩哦。」麻衣說。

「沒事，有錄像，什麼時候看都一樣。」

純奈已經有些打瞌睡了，也難怪，今天大家都是一大早起來準備跨年的事情，平時這個時間都該說晚安了。

然而純奈不斷地再給自己灌熱茶，拍著自己的臉強撐。

洋白覺得沒必要這樣，現在睡一會，等下起床也可以。

十二點，白風鎮會燃放各式各樣的煙花慶祝新年到來，而且大家還有交換禮物的保留項目，純奈根本不想錯過。

純奈真是個狠人，為了不讓自己睡過去，開始掐自己的大腿，這招見效很快，兩三次之後，她睡意褪去不少，開心地和麻衣繼續玩起了抽烏龜。

等待的時間裏，路德和洋白則繼續探討對戰思路和對戰技巧。

洋白留路德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繼續和路德切磋一二，這也是路德所需要的。

他們都深信，這種對抗能夠加速進步，逐漸把對方對戰思路中的精華提取凝練出來，融入到自己的體系裏。

吉利蛋頭上頂着菊草葉，菊草葉用藤鞭捧著小仙奶，他們正在緊盯着時鐘。

臨近零點時候，差點頂不住的純奈被小仙奶奶聲奶氣的聲音把魂叫了回來。

打着哈欠的路德和洋白看向時鐘，時針指向了五十九分。

帶着精靈們來到道館的庭院裏，這個寬敞的庭院是觀賞煙花的最佳地點。

所有人都背着手，臨近讀秒時分，不約而同地讀著秒。

「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

「新年快樂。」路德，麻衣，純奈大聲的喊道。

洋白則把提前寫好的牌子舉了起來，上面還很寫意地畫着土龍弟弟和小袋龍的大頭。

精靈們也相互抱在一起，勾肩搭背，互相亂蹭，表達自己的祝福。

絢爛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原先還寂靜一片的四周突然接二連三響起了叫喊聲。

「新的一年我要成為精靈大師！」

「讓我抓到一隻七夕青鳥吧！」

「我再也不想釣上鯉魚王了！」

「華麗大賽優勝等着我！」

有鬼哭狼嚎的亂叫也有各種認真的祈願。

亮如白晝的天幕上一朵朵花朵在盛開，又在短暫的剎那凋零，精靈們張大著嘴巴仰望着天空。

路德他們就在絢爛的煙花下互相交換了禮物。

路德從麻衣那裏收到了一條圍巾，這是她在奇魯莉安的圍巾基礎上改的。

洋白則給了路德一副畫，畫布上是四個人的簡易肖像。

「你還會畫畫？」

洋白舉起了本子：「不能說話，那就只好什麼都學點，畫得很倉促，畫工也不好，見笑了。」

這叫畫得不好的話還讓不讓手殘活了？

依稀記得這句話就是大觸的抬手式。

看着惟妙惟肖的肖像畫，路德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發出去的禮物很沒誠意。

看着洋白打開自己的禮物盒子，拿出那個找人訂製的土龍弟弟玩偶，路德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抱歉，我真的沒啥動手能力，所以不是自己做的，訂做的土龍弟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我很喜歡。」

洋白抱住土龍弟弟的玩偶，來到土龍弟弟身邊，在他眼前亂晃。

土龍弟弟一臉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被洋白甩來甩去，過了一會才發現這是一個玩偶，輕輕用嘴一咬，把玩偶叼住，然後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樣跑去和其他精靈炫耀起來。

麻衣那邊是太陽珊瑚玩偶，而純奈則是她的主力精靈雪妖女的玩偶。

拿到玩偶還沒把玩一會，就被對應的精靈拿走，跑到土龍弟弟那裏示威。

怎麼都這麼孩子氣…

路德的手機在狂跳。

路德不看也知道是那些傢伙給自己發來了新年祝福，他給每個人的新年祝願早就編寫好了，存在手機里，只要點下發送就好了。

現在，他只是想再看一下這個美麗的夜空。

看着絢爛的煙花綻放。

看着精靈們在庭院裏吵吵鬧鬧。

看着身邊的人笑着互相打趣。

新的一年這樣開始，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