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落羽
菊草葉在迷迷糊糊中醒了過來，嘈雜的聲音讓她逐漸沒了睡意，用迷離的眼睛看着前方。
路德和麻衣醒的很早，雖然看起來天沒有亮，但是實際上已經是早晨六點了。
看着忙碌在帳篷周圍收拾東西的路德和麻衣，以及圍在附近打着哈欠的精靈，菊草葉歪著頭，突然發現自己昨天似乎沒睡在樹洞裏。
她起身想站起來，發現身上一塊小毯子滑了下去，一陣涼風吹來，菊草葉打了個抖。
她沒有印象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只是依稀記得自己趴在樹洞外思考了很久，這個毯子哪來的？
妙喵對着毯子揮了揮手，毯子浮了起來，飛到妙喵手上，她把毯子拍打幹凈，送回給麻衣。
在出行前，考慮到天氣變涼，麻衣根據精靈們的個子買了一些毯子，花了點時間把這些毯子改製成了像是風衣一樣，內襯一些棉布，可穿，可蓋，方便他們出球活動，或者晚上幫忙站崗時候保暖。
蓋在菊草葉身上那件是太陽珊瑚的。
負責巡夜的伊布和奇魯莉安發現了菊草葉睡在樹洞外，回去翻找背包的聲音被麻衣聽到了，於是麻衣把太陽珊瑚的那塊毯子給菊草葉蓋了上去。
「食物還夠嗎？」路德說完，就忙着邊檢查巡夜精靈的身體情況和精靈蛋的狀態。
麻衣確認了一下食物的數量，回答道：「還行，三餐都有的話，可以吃四天左右。我們如果繼續往北面走，穿過這片森林，應該能見到村鎮，問題不是很大。」
「那就好。」
路德把昨晚提前找來的枯枝加到篝火上，點燃。
早餐的構成其實非常簡單，吉利蛋美味的蛋能幫解決很大的問題，精靈們非常喜歡這個味道，為了保證吉利蛋能夠每天都有足夠的能量孕育出新的蛋，他們還會把分一些自己的食物給吉利蛋。
吉利蛋是不用巡夜的，她晚上的工作是在路德的帳篷里幫忙照顧精靈蛋，偶爾巡夜的精靈無聊，跑遠了，找到了樹果還會跑回來分給她。
路德和麻衣快速把食物吃完，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依舊陰沉沉的，如果不是手機時鐘告訴他們已經早上了，他們會誤以為這是剛入夜。
吃飽喝足，他們收回了熬夜的精靈，讓他們好好休息，然後繼續前進。
菊草葉看着路德和麻衣離開的身影，呆了一下，咬着一顆樹果沖了出去，攔住了他們。
她把樹果放在地上，然後指了指自己的樹洞。
路德蹲下去，摸了摸菊草葉的腦袋：「你想拿更多的樹果和我換對么？」
菊草葉鬆了口氣，心想這個人終於懂自己意思了。
「好，我接受了，那些樹果歸我了。」
路德剛說完，話鋒一轉。
「然後我現在把樹果送回給你，哦，順便再送你點這個。」
裝着綠姆果合劑的小袋子被路德放在菊草葉頭頂的大葉子上，路德和麻衣朝菊草葉揮揮手：「好好過冬哦，下次路過我們還來看你。」
菊草葉暈乎乎的，她在試圖理清路德的邏輯。
樹果是我的→我拿來跟這個人換→他不要→我決定給更多→他全都收下→送給我
自己好像又賺了，但是就是有哪不對…
菊草葉回到樹洞裏，看着樹果堆，一頓猛翻。
看到樹果堆最底下的埋着的那個東西，菊草葉興奮地把它咬了出來，拍打掉上面的灰塵。
這是路過這個森林的旅人們落下的東西，菊草葉只是喜歡上面墨綠色的花紋才把它撿了回來，現在看樣子能派上別的用場。
路德和麻衣走了很久，眼前出現了一條蜿蜒陡峭的峽谷，兩側的山崖上密佈著深度不一的的孔洞，大的能容納兩個人左右，小的不過一個精靈蛋大小，也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
和森林裏偶爾能見到為了過冬而做最後努力的精靈不同，整個峽谷非常安靜，走到現在，路德也只看到了一隻姆克鷹從峽谷上方飛過，至於峽谷內，似乎沒有精靈存在的痕迹。
峽谷內不是片草不生，時常能見到一些掉光葉子的樹木插在岩石上向外探出半截枝幹，地面也有綠草生長過的痕迹，路德甚至見到了一處水潭和注入水潭的活水，有植被，有水源，就是沒有精靈。
麻衣和路德一臉茫然，有些戒備起來了，雖然手機沒有發出這是危險地帶的提示，但是這種精靈都很少出沒的地帶顯然不是很正常。
不知道走了多久，從峽谷內出來后，眼前豁然開朗，遼闊的平原上，遠處出現鎮子的影子。
路德皺了皺眉頭：「那個鎮子上空，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啊？」
麻衣仔細看了看，也發現了什麼：「好像有好多飛行系精靈在空中活動？」
好多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描述方式，因為路德看到的是一片「雲朵」在天空中盤旋。
走近之後，他們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告示牌，上面刻着「落羽鎮」，以及一行關於鎮子的介紹。
「他們親近著天空，而我們從他們那裏感受着來自天空的氣息。」
「飛行系精靈愛好者的天堂，落羽鎮。」
越靠近鎮子，路德和麻衣就越震驚。
波波一家子在前往鎮子的道路邊上享用着一個碩大的南瓜，即便看到路德和麻衣靠近，也只是抬頭望了一眼，就繼續低下頭繼續進食。
一群烈雀圍繞着一隻大嘴雀在不遠處低頭叼起散落在地上的樹果，美滋滋地進食，路德靠近，一樣沒有理會。
進入落羽鎮后，放眼望去都是飛行系精靈的痕迹。
停在商店招牌上的大王燕，站在收件箱上歪脖子觀察路德的貓頭夜鷹，在店鋪門口當吉祥物的咕咕，帶着姆克兒在地面上排好隊散步的姆克鷹，從不知道哪裏拿來一個食盆給黑暗鴉寶寶餵食的烏鴉頭頭，繞着噴泉站成一圈的聒噪鳥。
城鎮內的人似乎對於眼前各種精靈在鎮子內撒歡活動的行為沒有感覺…也不能說沒有，他們臉上喜悅的表情以及鎮子張燈結綵掛橫幅的情形讓路德覺得，他們應該在過節。
路德詢問了從自己身邊路過的一位青年這才理解這裏發生了什麼。
「你們是外來的客人吧，這是落羽鎮一年一度的落羽節，鎮子的名字就來源於此。」
這個叫達也的青年很耐心地解釋著。
「你們來到這個鎮子時候有沒有路過一個峽谷？」
「那個沒有精靈活動痕迹的峽谷？」路德指了指自己來時的方向。
達也笑了：「當然會沒有精靈活動啊，那裏居住的精靈現在都在鎮子裏了。」
路德和麻衣驚訝地看着天上地下活動着的大約百來只精靈，異口同聲地問：「全部都在這裏？」
達也摸摸頭：「也可能有不喜歡這種場合，選擇往其他地方活動的精靈吧。但是可以說，大部分都在這裏了。」
「我們的祖先和前輩定居這裏，毗鄰那個峽谷，峽谷是飛行系精靈棲息的天堂，最壯觀時候，山崖上到處都是他們的巢穴。」
「鎮民們偶爾也會把一些吃不完的精靈食物收集起來，放在峽谷內，任由他們取用。如果有受傷的精靈出現，鎮民也會幫忙治療然後放回峽谷內。」
「突然有一天，峽谷里的居住的飛行系精靈突然傾巢而出，據口口相傳下來的故事形容，場面很嚇人，鋪天蓋日，漫天飛羽。」
「他們繞着鎮子飛行了幾圈，向南方飛去。鎮子內的老人通過自己精靈的提醒，感覺到了當年冬天會極度寒冷的事，提前進行了準備。果然，當年的寒冬來得特別早，許多沒準備的鎮子甚至出了人命，我們鎮子因為有她們示警的緣故安穩度過了那個冬天。於是自那之後，每年冬天前，我們都會進入峽谷內收集她們落下的羽毛，紮成羽冠，然後把今年的收成拿出來供他們享用。」
「起初他們來的只有三兩隻精靈，後來越來越多，發展到現在，如你所見的。」
達也看着滿天飛行的精靈很是自豪，這種由祖先立下，經由一代代發展壯大的節日能有現在這樣的場面，與有榮焉。
「在這裏沒有人會傷害他們，每個飛行系精靈也都會按照規矩行事，絕對不會私自戰鬥，所有鎮內外展示，放置的食物都可以隨意享用。」
「哦對了，每年這個時候，很多訓練師也會趕來鎮子裏參加飛行系精靈大賽，獲勝者可以領養一個飛行系的精靈蛋離開，以及獲得今天製作出來的羽冠，你們也是為此而來的嗎？」
路德和麻衣相視一笑，不約而同說：「我們只是瞎逛到這裏的。」
麻衣家裏倒是有好幾隻飛行系精靈，但是她對於領養一隻新的精靈暫時沒有想法。
路德則比較窘迫，他現在才發現，自己一隻飛行系的精靈都沒有，這個世界便捷的代步工具自己至今沒有入手。
「沒事，來者是客，我開了一家餐廳就在不遠處，現在店裏也有不少外來的訓練師，你們可能會有共同的話題聊。」
這時候路德才發現達也手上拿着一包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