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決生死

這一劍斬出，乾淨利落，無悲無喜。

鐵劍斬落的瞬間，劍冢潭四周數百米之內，幾萬朵雪花驟然靜止，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愕然懸浮於空中。

劍身驟然明亮，彷彿黑夜之中升起一輪太陽般。讓天地之間一片明徹。

那種璀璨的明亮，已經超越驚雷和閃電，因為這璀璨的光芒，至強不熄，一直蔓延，而不是一閃而逝。

這一劍，凝聚了雲中子百年的造化，承載了蜀山劍派千年道統的精華，似乎能演化出法則一般。

無比燦爛！

光芒璀璨，理應讓人不敢直視，但是，這一劍，卻並沒有讓劍冢潭周圍觀戰的眾人感到刺目，反而睜大了眼睛，似乎要沉醉入這一劍的風情之中般。

劍光如匹練，如金屬幕布，已經擁有了實質，清晰地反射出周遭的一切，嶙峋的山石，清澈的潭水，如染血般的楓葉，還有一雙雙心馳神遙的雙眸……

可是，忽然間，劍光之中多了一條大河。

這是一條滔滔的大河！

涓涓細流匯入其中，從微弱，到漸漸浩大洶湧，最終形成無限磅礴之力，如同萬馬奔騰，如同颶風席捲，似乎連群山都能摧毀。

「武魂覺醒！真武境界！」幻空道長驚嘆，目露震驚之色，數百年來，雲中子為踏入真武境界的唯一一人。

而姜向天，據傳只是窺見真武的門檻而已。

「原來，雲中子先生的武魂，是一條大河！」飛鴻道長感嘆，甚至有幾分自愧不如，這種實力，的確讓人嘆為觀止。

「也許，這只是他武魂的一種形態而已！武魂覺醒，變幻無窮！武魂越強大，變數越多！」點蒼掌門感嘆，艷羨不已。

……

武魂覺醒，大河橫空。

滾滾波濤從天空降落，匯聚成滔滔大河。大河似與星河相連。

磅礴的天地元氣匯聚而成，任何面對這條大河的人，都要被他磅礴而強大的力量吞噬。

陳朝歌色變，驚懼無比。他從來沒想到原來真正的武魂覺醒，竟然是這般霸道浩大，至強至偉！

魏擎蒼後退一步，並沒有感受到大河的氣息，也不是被之逼退，純屬被這種可怕的陣勢壓迫。

「這麼強，誰人能敵？」楚風是巨劍門的劍修，見多識廣，但從來沒見過這麼浩大可怖的一劍。

姜向天的目光驟然明亮，眼瞳之中，那道大河越來越大，他的目光也隨之越來越亮，似乎放射出神芒一般。

他劍眉挑起，似乎要飛出臉龐一般，他的手，微微顫抖。

但原本緊握著白魚劍的手，再次緊了緊。

他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第一次見到超強的劍意，超強的武魂，而興奮！

這是世間最強大的劍，最浩渺的劍意，第一個蘇醒的武魂，如今將要碰撞他真正的劍，他很期待。

雲中子要一劍斷恩仇，但是，姜向天不問恩仇，不念過去，不懼將來，只關注當下，只關注這驚天動地的碰撞。

姜向天揮劍。

掄圓了揮起，驟落。

如同抽刀斷水般。

嗤！鏘鏘鏘！

銳響如同金屬摩擦！

這一劍，將滾滾大河驟然劈為兩半。

大河驟然分流，從姜向天身側繞過！

但是，兩道支流在他身後再次合攏，河道之間的間隙，驟然縮小，要將他徹底淹沒和吞噬。

姜向天劍眉一揚，再次揮劍！

揮灑自如，行雲流水般，又似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間隙驟然分開，變大！

姜向天一連揮出十八劍，最後所有劍招凝結出一劍。

萬劍歸宗！

無人能夠形容這一劍的犀利和璀璨。大河武魂，河水劍意，天地靈氣組成的河水，一瞬間轟然爆裂。

砰砰砰砰！爆響連連，無數次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響起，楓葉化為齏粉，巨大的樹榦崩碎成絲絲縷縷，山石龜裂，很多少年組武者被震得跌跌撞撞的後退，修為稍差的，甚至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一切歸於寧靜。

大河武魂，破滅！

但是，姜向天也滿頭熱汗，呼吸變得濁重起來。相反，雲中子臉色依舊平靜乃至冷淡，似乎他更勝一籌。

但考慮到這一回合是雲中子先出招，準確說來，應該是平分秋色，旗鼓相當。

「姜向天二十年苦修，竟然達到這等境界？連覺醒的武魂都能破掉！」幻空道長不可置信。

「很強！」點蒼掌門也感嘆。

「姜向天雖然沒有踏入真武境界，但是，能夠破除武魂攻擊，已經是真武境界之下，天下無敵！」飛鴻道長也色變而感嘆。

「師弟，你很不錯！二十年的養劍功夫，沒有白費！竟然能夠破了我的大河武魂！」雲中子感嘆一聲，但是，臉色沒有絲毫慌亂，顯然，他還有更強大的后招。

「你是多種武魂？」

姜向天破了他這道武魂攻擊，剛剛鬆了一口氣，但是，再次聽到這話，不由心中驟然一寒。

「師弟有眼光！」雲中子淡然一笑，但眼角眉梢，卻流露出一絲傲然。

所有人都變色，不可置信。

踏入真武境界，一種武魂覺醒，已經登臨武道巔峰，舉世無敵，凝聚出多種武魂，那簡直如同神通一般。

這種實力，已經讓所有人都膽寒。就是炎黃鐵旅四大活化石、還有武神另外兩大供奉親至，也不夠看。

「很好！」姜向天握著劍柄的手驟緊，似乎要將劍柄都要握碎一般。

「一劍斷了恩仇。剛剛那一劍斬出，你我已經是陌路，同門之誼，盡！手足之情，了！所以這一劍——」

雲中子一聲暴喝，髮絲飛揚，道袍鼓盪，散發出滔天威勢，霹靂般怒喝：「決生死！」

一劍力劈而下！

風雷之聲，自天上來！

是的，此時眾人聽到一陣陣可怕的的爆響，似乎超音速戰鬥機劃破蒼穹一般，震耳欲聾，耳膜都要震裂。

以姜向天為中心，周遭數百米之內，狂風大作，是一股滔天的威壓自天上落下，壓得空氣似乎要炸裂般，形成一道道衝擊波，往四周鼓盪而去。

喀嚓喀嚓！

幾顆巨大的樹木先是枝葉一陣劇烈搖晃，而後驟然斷裂，潭水起伏不定，最後掀起道道波浪，撲到岸上，捲起千堆雪。

眾人愕然抬頭，就震驚地看到——

一道超大的隕石，橫壓虛空，足有二十米見方，閃爍著金屬的光澤，從九天之上驟然墜落。

「武魂覺醒，神通自顯，溝通空間之力！」點蒼掌門露出震驚之色，根本不可置信，如同見了鬼一般，身軀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是一塊真正的隕石，而不是天地靈氣凝結！」

崆峒掌門滿臉激賞之色：「雲中子竟然打破虛空，將一塊天外隕石瞬間引入這片區域。這種手段，已經不是武道境界，近乎神靈！這等實力，普天之下無人能力，我們更要甘拜下風！」

「哈哈，太厲害了！這等威能，就是神仙都擋不住！姜向天死得不能再死了！楊叛也得死！我的孫子就能報仇了！」張家老家主張落英，興奮得直拍手，對雲中子信心百倍，這種神通，他根本無法想像。

華英雄都宗族首領和成員們，盡皆興奮不已。

他對姜向天恨之入骨，現在張家最優秀的子嗣張秋楓已經成為廢人，這一切都是姜向天害的。

而少年組的成員們，盡皆驚呼出聲，臉上浮現出絕望之色。這種威能已經是神仙手段，姜向天恐怕都難以抵擋。

「破！」

姜向天劍眉一軒，雙眸綻放出澎湃的戰意，不閃不避，雙腳猛然跺地，地面一陣劇烈震顫，山石龜裂而凹陷。

狂猛的力道席捲周遭，亂石穿空，瀑布愕然倒懸，潭水全部朝着另外一側奔騰而出，形成高度超過十米的滔天大浪，劍冢潭乾涸，直接露出潭底清潔溜溜的鵝卵石。

藉著澎湃的反震之力，姜向天一往無前地衝天而起，無懼無畏，一劍直刺那十幾米見方的隕石。

轟咔！

天外隕石被姜向天一劍刺破！轟然炸裂，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化為漫天的隕石雨，紛紛墜落。

隕石碎塊已經通紅，落入水中，頓時嗤嗤聲響起，冒起滾滾白霧。

「這就那把真正的劍？有點門道！」雲中子第一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喃喃自語，臉上也露出幾許詫異之色，但並沒慌亂。

其實，他想錯了。溝通空間之力，召喚天外隕石，的確威能不凡。但最後的攻擊力卻落在隕石之上。

隕石才是關鍵。

為了增加勢能，雲中子將天外隕石引入大氣層，位於數千米外的高空，然後借用重力而墜落。

隕石的確速度很快，衝擊力也很巨大和可怕，但與空氣劇烈摩擦，溫度過高，早已經處於龜裂崩碎的邊緣，自然擋不住姜向天這一劍。

但饒是如此，姜向天也是耗費了不少的氣機，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胸脯劇烈起伏，只不過，眼神依舊那般堅定。

「不過，師弟啊，你還差得遠！」

不管周遭人驚懼的眼神，雲中子已經迫不及待地使出至強的一劍：「下面這一劍，你無論如何是擋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