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章 太醫院的門道
得知樓徹要被問斬的消息，皇後娘娘這邊兒同樣心裏七上八下的。
若樓徹是被豐都府尹抓到的，而非卓今齊，那麼他們倒是可以松一松心。
但樓徹這事兒本身就透著古怪，皇帝又突然提前了處置的時間，所有的事情里，都透著詭異，怎麼能讓他們放心呢？
擔心皇後娘娘會因此而思慮過多，所以下面的人再娘娘睡前，都想着法的給她按摩啊，泡腳這些，還不住地勸慰娘娘，這些事情五殿下自然有法子的，不用她過多操勞。
畢竟，娘娘就算是着急上火，也改變不了宮外的大局。
既然改變不了，那又何至於讓自己不痛快呢。
道理皇后當然都懂得，只不過，事情擺在眼前，人不得不去想罷了。
最後，還是一碗安神的湯藥下去，她才睡得安穩一些。
次日睜開眼睛，就覺得腦袋暈暈漲漲的，像是被灌了水似的難受。
就算是當初被沈妃暗中指示的紫嫣下藥，皇后早晨起來時，也沒有頭如此沉重的時候。
她的預感並不是很好，在床榻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讓人過來服侍。
知道皇後娘娘心事重重，下面的人也不敢過多叨擾，乖乖的將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便都閃了。
剛吃了早飯過後，皇後娘娘又倒在床榻上了，連後宮們的晨昏定省都給省了。
這一覺睡得還算是舒坦，皇后醒來時心情大好，張羅著要吃午飯。
下面的人見娘娘的表情有喜色了，這才長出一口氣。
連着兩天，娘娘的飯量有了很大的增近，下面的人也都跟着高興，皇後娘娘自己倒不覺得，但聽着宮女們不絕口的誇讚，對着銅鏡照了照，秦皇后自己都覺得，臉色好很多了。
「看來，還是心情比較重要啊，只要心裏不裝着事兒了，睡覺睡好了，旁的就都不算是什麼問題了。」皇後娘娘一邊感慨，一邊看着門外的方向，「老五還沒到么？」
「回皇後娘娘，五殿下半個時辰前就派人遞消息來了，說稍後就到，剛剛陪着陛下在勤政閣議事來着，據說元和鎮的災情整頓的很好，陛下很是高興呢！」
皇后展顏一笑，「那真是不錯，就再等一等吧，讓廚房那邊緊著做一些，將沒弄好的飯菜都快著點兒，約莫著言兒就快要到了。」
話音才剛落，卓今言就攜風進來了，人還沒到笑聲先到。
皇后囑咐了兩句，母子二人這才坐下來靜靜用飯。
席間，卓今言也注意到皇後娘娘的飯量了，看得都直皺眉頭，飯後按下心來仔細打探了一下，得知這兩天皇後娘娘一改往日憂思過重時的常態，吃得好睡得好，心情都很好。
卓今言心雖稍稍安了些，但還是保持了一點警惕，「母后，後日就是樓徹被問斬的日子了，這幾天兒臣去醫館頻了些，聽羿夫人夫婦倆兒說的最多的就是——小心二字，事有反常必為妖，您的宮裏從前就不消停，最近不管有什麼蛛絲馬跡，都不要小瞧了，雖然好吃好睡是好事兒，但兒臣覺得，還是謹慎為上。」
秦皇后認真思量了一番，點了點頭，「言兒所言不虛，但若是大張旗鼓的傳太醫，怕是會惹得各宮注意，本宮還是另想辦法吧。」
話音剛落，只聽門口「哎呦」一聲，皇后和卓今言應聲望去，之間連翹半隻腳耷拉在門檻上，齜牙咧嘴的痛的面色漲紅。
嬤嬤連忙小跑着過去，「連翹啊，你這是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娘娘和五殿下還在裏面呢，瞧瞧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還不知道穩重呢！」
連翹朝着嬤嬤擠出了一抹笑意，又朝着秦皇后和卓今言的方向齜了齜牙，「娘娘，不知奴婢這傷，可到了請太醫的程度？」
皇後娘娘忍不住笑了，「你這個機靈鬼啊，可讓本宮說你什麼好，摔得痛不痛啊？」
當着卓今言的面，連翹也不能掀開褲腿子瞧，只輕輕碰了碰，瞬間就漲紅了臉，「怪了事了，適才也沒使多大勁兒，怎麼這會兒竟都腫起來了呢！」
「你啊你啊，辦事兒沒個輕重，快！快傳太醫，連翹的病啊才沒好幾個月，若是再磕了碰了，落下病根兒，等冬日裏，還不知道要怎麼受罪呢！」
嬤嬤會意，當即招呼人去太醫院請人。
只不過，給秦皇后看診，和給宮女看診，兩者的差距還是有的，給大人物看診自然都是太醫院的老資歷了，但若是給宮女看診的話，一般都是剛來的新人，毛頭小子之流。
這樣的人最好用了，一來在宮中沒什麼根基，皇后這邊更方便堵住他們的嘴，二來，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將皇後娘娘宮裏的事情說出去。
沒在宮中摸爬滾打上五年的人，輕易是不敢得罪大人物的，因為沒有靠山。
卓今言本來還想着等太醫那邊診出結果了，確定皇後娘娘沒事兒，他再出宮，可是畢竟是以陪着皇後娘娘用午膳的名頭過來的，左不過一個宮女摔倒，他若是久留，傳出去怕是不大好。
畢竟，此前紫嫣鬧了那麼一通，「臨死」之前還留下了一封血書，說自己心念於五皇子殿下，都是皇後娘娘從中阻攔。
紫嫣的事情，當時雖對卓今言沒有什麼實質上的影響，但終究是名聲不好。
所以，這次連翹的事兒，皇后是斷然不會讓卓今言再牽扯上了，就是一丁點兒都不行。
卓今言只能不甘心的離開皇后的宮苑，臨走時還囑咐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得告知王府那邊一聲。
皇后覺得他磨嘰，索性道，「若是有事兒，本宮就不跟你說了，等下次你入宮來再當面說也不遲，急也急不上這幾天的時辰，若是沒事兒的話，本宮就打發人到王府去，借故送東西，讓你放心。」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既能夠保證皇後娘娘宮裏的事情不外泄，也能夠讓卓今言放心了。
他滿口答應，但離開時，還是不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