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 就這
「走！」
已被逼上絕路，林奇厲聲呼喝，御空朝如火如荼的戰場疾飛，兩方大軍正在激烈交鋒，大地轟鳴不斷，空中靈力雜亂飛舞，早已暴動。
上方，百萬黑甲魔族精銳大軍，遮天蔽日，已將被陣法包裹、唯剩不多的皇甫家大軍半包圍困。
地面，億萬魔族軍士漫山遍野，幾乎望不到盡頭，他們一道道靈刃齊整飛舞，朝凝結浩大護盾的皇甫家大軍傾瀉而下。
爆鳴衝天，光耀萬方，皇甫家地面大軍雖也鋪天蓋地，但明顯處於數量劣勢，他們有守無攻，被一波波潮水般的攻擊壓迫得無法抬頭。
「魔靈兒，你真的要趕盡殺絕嗎？」
滾滾宏聲傳響，已接任家主大位的白晨馨，被萬軍簇擁正中，鳳眸厲芒如炬，仇視對向那同樣被擁立中央的絕代倩影。
「白晨馨，我曾說過，不會放過你們，不會放過與他有關的任何人！」
魔靈兒絕世妖嬈面孔泛起猙獰，玉臂猛然揮舞之間，只見數十道人影越眾而出，分別押解著林奇極為熟悉的身影。
「魔靈兒，你敢！」
星速飛至，林奇還未來得及與白晨馨照面，待瞧見那數十道身影，立時怒髮衝冠爆喝。
「哈哈，我有何不敢？你這個負心薄倖之徒，枉我將心交給你，到頭來卻被你狠心出賣，今日，我就讓你嘗嘗被亂刀捅心的滋味！」
魔靈兒眸光滿帶怨毒，不現一絲柔情，「殺！」
『噗！』……
手起刀落，數十顆首級於空翻飛，那是他曾經在大楚的師長與摯友，包括自小玩伴李葯舒亦瞬間身首異處。
「小梳子！」
林奇睚眥欲裂怒吼，就待不管不顧前沖，然而數雙手臂將他死死扯住，無論他如何掙扎也掙脫不開。
「哈哈，哈哈哈哈！」
魔靈兒瞧見他痛苦萬分，好似極為快意，仰首大笑得花枝招展的同時，竟再揮手臂。
「爺爺！師父！師母！」
天木、應嘯天與蘇小鳳亦被魔族所擒，他們恐已遭受非人折磨，除去眼眸依然半閉睜開，早已出氣不多。
「殺！」
死神般的聲音再起，林奇全身顫慄著欲要前撲，可仍舊被牢牢拖住。
「不！」
一聲劃破肝肺的凄厲慘呼，這三位在他心中佔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長輩，人頭落地。
「放開我，快放開我！」
林奇雙目血紅的回首大吼，可惜就連白晨馨亦梨花帶雨，緊緊將他手臂拉扯不放。
「你們放不放！」
面對她們的阻攔，他聲音滿帶決絕，然而白晨馨也好，蘇紫嫣與任靜也罷，包括花薇亦悲傷搖頭，並加大手中力道。
「好，那就和他們拼了！」
林奇強迫自己冷靜，語聲不帶任何情感，好似已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轟！』……
突然，上空連續爆響驚天轟鳴，他的心一瞬猶如被魔爪抓緊，彷彿失去了整個天地。
「爹娘！公公，婆婆！」
白晨馨低泣如雨，莫大悲痛，讓她眼神空洞，竟將林奇瞬間放開，誰也不曾預料的朝魔族大軍電閃飛去。
「魔靈兒，你要殺就殺我，一切都是我所指使，我才是罪魁禍首，求你放過他人！」
她並未有任何防禦，孤身飛至兩軍正中，絕望的聲音，讓人心碎。
『噗！』
「馨兒！」……
話音甫落，魔靈兒還未回應，卻見光影閃動，一把利劍悍然穿透她胸膛，滴滴殷紅自劍尖墜落。
「哼，我早就想殺了你這個賤人！」
手握刀柄的，亦是一位絕色女子。
她絕麗臉龐帶着怨恨與快慰，目光投注到緩緩閉目的白晨馨面上一息，轉視獃滯的林奇笑道：「多謝你贈劍，我會一直將它視若珍寶。」
「那邊危險，還不快回來！」
魔族陣營中，只見艮嶺極為緊張的朝離泉招手，隨即亦對林奇遙遙笑語道：「我這婆娘就是記仇，星火，我們也曾是兄弟，但種族大義為先，你可別怪我。」
「殺！替家主報仇！」
「殺！我皇甫家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殺！」
……
白晨馨的嬌軀，在林奇呆傻注視下，漸漸被空間規則之力消融，花薇高舉兵刃，悲呼著引領大軍，如飛蛾撲火般發起死亡衝鋒。
一道道人影從身旁劃過，他的衣衫被陣陣衣袂曉風帶起，殘舞飄零。
雙眼，亦被悍不畏死的一個個後背所填滿堆砌。
直至規則與奧義之力轟然交織綻放，靈潮奔涌撞擊，血肉如雲，殘肢雨落，他也不曾移動分毫。
戰吼齊鳴，聲響驚天若雷，可落進他雙耳，卻如蚊蟲振翅。
血、仇、恨！
一位位可親可愛之人在他眼前倒下，一位位相敬相守之人在他眼前不甘的撒手人寰。
可惜，淚已乾涸，心已麻木，他木然的瞧著這一切，無動於衷。
艷陽已被血色沾染，雖正陽當空，卻普照殘霞，他的眼眸漸漸瞧不見他色，唯剩血紅，唯余觸目驚心的鮮血。
人事已去，戰場漸空，除去他孑然一身，皇甫家已名存實亡，這屹立人族巔峰萬世的輝煌家族，倒在了血泊中。
「你滿意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魔靈兒凌空虛渡緩步來到他面前，往昔柔情無限的俏臉，被癲狂爬滿。
「我不會讓你死，我要讓你眼睜睜看着人族滅於我族之手，我要讓你一世活在懺悔之中！」
她陡然恢復平靜，手臂卻朝身後大軍舞動，霎時，億萬魔族大軍湧入中州城這人族中心，血色再度瀰漫似海。
「元帥，丹盟已降，另三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雖損失慘重卻仍舊頑抗，請示下！」
一位殺氣騰騰的雄壯魔族中年將領，於黃昏降臨之前迴轉請令。
「本帥在父皇面前曾有言在先，人族除星火外一個不留！」
一直默默將他緊盯的魔靈兒沉聲道：「先穩住丹盟，待將另三家剿滅，再下殺手，去吧！」
「得令！」
那將領瞥視面如枯槁的林奇一眼，迅速領命離去。
『噌！』
一道摩擦聲響起，魔靈兒將吞噬魔刀塞進他手中，「你若要報仇殺盡我族，儘管從我開始下手，我絕不會反抗，否則……」
她鳳眸厲芒閃現，「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別想替任何人雪恨！動手吧！」
『呼！』
一直枯立不動的林奇，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他將雙目閉上，仰首彷彿要感受殘陽的最後一絲溫暖，徐徐睜眼，他瞧向手中魔刀，終於將目光投向咫尺相對的魔靈兒面上。
嘴角微微扯動數下，終是緩緩上翹，一抹詭異笑意展現在臉龐，他柔聲輕語道：「靈兒，我們的孩子呢？」
「被我殺了！」
魔靈兒說得絕情絕義，一縷痛楚不可抑制的顯現。
「哈哈，哈哈哈哈！」
林奇驟然仰首大笑，並將魔刀朝天高舉，「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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