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追光

蒼茫大地一片貧瘠，與外間花紅柳綠形成鮮明對比，在他們眼前呈現的世界猶如死域，根本看不到任何生氣。

一道道溝壑縱橫，一坡坡死寂土壤，充斥着被歲月刻畫的蒼涼與悲意。

灰暗，是無可替代的主旋律，這裏的一切，彷彿早已油盡燈枯，僅是掙扎著苟延殘喘。

「看來娘所言非虛，通天還真是一處廣闊的戰場遺址，只是不知是否與神戮口中所謂的神罰有關。」

將白晨馨放下，林奇突破的喜悅一瞬不存，此地的氛圍，讓他莫名心緒低沉，宛如引發隱藏在血脈深處的沉痛。

默然頷首，白晨馨好似與他同樣低落，此情此景，令她心間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個極為可怕可怖的念頭。

甩了甩頭，她轉頭瞧向林奇側顏，突而又將那念頭驅除一空，心間滿懷無畏無懼。

雙掌揮舞，探測陣法的金光再次閃耀，終於讓他們的眼帘里多出一抹斑斕色彩。

「此處並無空間裂縫存在，如果不是被有意清理，就是有其餘兇險存在，不可大意，先走上一段看看再說。」

林奇語聲凝重，啟步與她並肩僅靠腳力而行，若所料不錯，神戮的那座大殿，應該就在其內，只是這裏太過遼闊，不知具體方位。

一個時辰，他們不疾不徐邊走邊探查，特別是存有的氣息並不放過，既然是戰場，極有可能留下規則殘餘，若心存莽撞，後果難料。

翻過數道深淺不一的起伏溝壑，也不知是因為正好處於缺口前，還是別的原因，這明顯是被擊出之地，一絲規則或奧義之力也不曾顯現。

他們權衡片刻，終於御空開始加快前行步伐。

朝向中心漸漸深入，大地的波瀾開始變得逐漸壯闊，山川崩裂之態也愈加明顯。

一座座幽深暗谷與無底深淵從他們身下劃過，仿若幽游地獄，看不到任何生命。

「這裏可以被稱為死地么？」

白晨馨故意含笑做出提醒，豈知林奇皺眉一瞬，又展顏搖了搖頭，「有靈存在，不可謂之死，除非連靈也寂滅，但……」

他說着說着，眉頭再次凝起，好似心有所得。

『前方有光影！』

半晌，白晨馨突兀出聲將他心緒打斷，不過緊接着，她抱赧的瞪大鳳眸捂嘴，好似表達歉意。

「無妨，我已想明白，或許生與死就如這片大地，早前是死，我們來了后便是生，待我們離去，它便又是死，直到下一位過客踏入。」

林奇微笑寬慰一句，拉着她朝光亮處疾馳，「快去瞧瞧，說不準是奧義晶石！」

那光影倒真與奧義之晶所產生的異象極為類似，只不過距離他們非常遙遠，僅有如暗夜中的螢火蟲所發細微光亮。

風馳電掣疾飛，白晨馨心細的沿途落下陣法標記，這奧義晶石出現得怪異突兀，謹防又是神戮的圈套。

那光影數息后便消失無蹤，但林奇他們二人仍舊朝那方向飛速前行。

奧義之晶太過珍貴，寧可冒些風險，也不能錯過，更何況依照他們夫妻二人的性子，有寶眼中過，不取才真是傻貨。

一個時辰，估摸著已到大致地點，他們將速度降下，仔細探視周遭。

這是一處巨大盆地，稍加觀察，林奇不得不震撼的下定結論，這是被某位修為通天之輩一擊所擊出的坑窪。

若隱若現幾乎讓人察覺不到的淡淡規則之力，稀薄徘徊於空中，幸而他的不朽規則敏銳至極，否則便會如白晨馨般毫無所覺。

「這是力之規則，純靠巨力擊出，可說有排山倒海之能。」

他們二人並未分開，而是相聚一處進行搜尋，可惜將周圍探了個遍，根本不存奧義之晶的影子。

「難道跑了？」

林奇撓了撓頭，心中不排除這種可能。

「看！」

白晨馨陡然抬手再指，只見遠方又有光影顯現，且與早前幾乎一模一樣，僅是方向稍有偏移，卻也不大。

「走，管它是不是神戮的詭計，去看看。」

林奇亦有同樣顧慮，但他極快將其拋開，拉着白晨馨再行急追。

就這樣，那光影彷彿變成了一盞指路明燈，引領他們不斷向前，直到顯現六次之後，他們等了半晌，卻再也不見蹤影。

此時在他們前方腳下，是一處近百里方圓的茂密石林，其中各式奇石嶙峋，層層疊疊高矮不一、錯落有致。

一道道竄出的石尖處，彷彿經歷無數歲月洗禮而風化滄桑，一股股斑駁氣息在石間瀰漫，若石爛永恆。

『唰！』……

忽然之間，那光影再度出現，並留下長串殘影在石林里疾速穿梭，其速快若奔雷，且毫無規律可循，簡直讓人眼花繚亂。

「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居然連神識都無法捕捉到它身影。」

林奇與白晨馨全都靜立不動，同時鋪開神識進行查探，然而那物好似能避開神識，加上速度太快，根本摸不清來路。

「去抓嗎？」

白晨馨警惕的環視周圍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不禁躍躍欲試。

「別分開，我們一同動手！」

林奇斟酌一息，話音甫落便與她齊齊消失在原處。

落入石林，並無異樣，他們逐漸將速度提升，避過一座座撥地而起的石柱阻隔，朝那雜亂無章亂竄之物疾追。

漸漸的，那物雖好似有着思維故意躲避，卻依舊被他們徐徐靠近。

「娘子，能用陣法限制它么？」

雖然距離越來越近，可這東西實在靈活，在石柱間肆意變向讓人防不勝防，幾次三番都差之毫厘被其溜走。

「除非設伏陣，但太過耗時，還不如直接攻擊，將它打停！」

疾速奔行中的白晨馨邊說邊抬手一道閃電朝其驚鴻射去，可惜仍然被它滑溜避過。

「巽風！」

將黑劍取出，劍光閃動，林奇並未朝它直擊，而是襲向它前路，意圖將它往回逼。

『噗！』……

一陣密集聲響起，此舉果然有效，那物無路可逃之下，還真被他逼得停滯一瞬。

而就在這轉瞬之間，他們已電閃前撲，生有龍鱗紋的手，猛然向它抓去。

『啵！』

然而指尖才剛剛觸碰，林奇便感不對欲要收回，只因這物居然並非實體。

可惜依舊晚上一絲，一聲輕鳴后，那物竟驟然爆裂，一道宏光將整個石林瞬間鋪灑照耀。

與此同時，林奇與白晨馨感到一股無可抗拒的神識攻擊，朝神海兇悍無匹的刺入。

這神識攻擊太過強大，就算林奇以不朽規則防禦，亦剎那陷入黑暗之中。

強光一閃即逝，他們二人也隨着光暈消失而一齊毫無知覺的倒下。

『噗！』

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之物，緊隨飄落他們身軀上，將其完全籠罩，下一息，他們奇異的無影無蹤，不留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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