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神戮現世
那光影幾近將整個天空佔滿,以至於身處山谷中的三族大軍被四周高山所遮擋,根本無法看清全貌。
『唰!』……
異變突起,所有人不由自主朝上疾飛,看看究竟會發生何事,特別是這光幕太過恢弘,即便是各族天驕,也是首次得見。
「呆會兒記得隨在我身邊,無論神戮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要衝動,更不可妄動,聽清了么?」
林奇拖着龍旭飛速向外疾馳,數息之後,他們二人也一瞬升空,直面這猶如神祗降世之景。
不僅是在此地,整個中層的四片大陸極高空,全都出現了相同的光暈景象,一位位凡俗無論在做任何事情,全都立即放下,虔誠叩拜。
身處西部大陸的那二萬原住民大軍,還未趕至晶礦處,便紛紛望天。
不少軍士心情激蕩,不自覺臨空跪拜,當然,亦有不少人遲疑着僅是抬首仰望,眼神中帶有一抹茫然無措。
「你們快過來!」
林奇與龍旭剛升空,只見魔靈兒好似已有預感的朝他招手,花薇與龍櫻早已身處魔族軍中被隱隱護住。
『啵!』
一聲輕鳴傳入眾人耳中,聲音不高,但能讓中層所有生靈聽聞,且外間不現滾滾聲浪,這分詭異,讓人細思極恐。
仍舊是那熟悉的場景,神戮的身影,首次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只見他不現喜怒,面頰古井無波,一雙深邃眼瞳將目光射出,彷彿投進眾生心間,其中一股莫名奇異力量,讓人情不自禁想要俯首。
「穩定心神!」
魔靈兒一聲疾呼,立時讓心志不穩之輩收斂心神,額頭冒汗的內心充滿警惕再度仰望。
「龍旭!」
神戮蒼茫之聲猶如驚世醒鍾般滾滾自天際傳下,簡單二個字,不提面色煞白的龍旭本人,即便無關旁人亦如心遭重擊。
「你背叛天神,欲要引領外來者踏入內層褻瀆神靈,還不自戕謝罪!」
語聲非寒,仿若無情大道彌音闡述事實,龍旭本就蒼白的臉,瞬間灰白,竟真的取出兵刃就待自裁。
「住手!」
全力運轉不朽規則的林奇當即一聲爆喝,將他動作打斷,並奪下他的兵刃,將他帶飛至更高空,以免受神戮影響他決絕自爆而波及旁人。
「神戮,你還真以神自居不成?」
林奇抬手上指,怒吼道:「你那一套愚弄人的把戲,也只能在這封閉之地奏效,你不過與我們一樣是個凡夫俗子而已。
別以為躲起來裝神弄鬼,就真能嚇唬誰!
須知我等都是感悟天道的修士,除去敬畏天地,無人能當得起我等下拜,更無人能輕易決定他人生死!」
他這番激昂陳詞,剎那間讓軍士們醍醐灌頂,初見神戮潛移默化所產生的畏懼之心,亦在悄悄淡去。
「年青人,你涉世未深,很多事並未親眼目睹,加上內心覺得匪夷所思,便不願去信,此等行徑與井底之蛙何異?」
神戮極有城府,面對他的怒聲指責毫不動怒,仍舊語聲無波道:「本座僅為神使,從不敢以神自居,但本座威能,想必你有所領教!
此為本座借取細微神力而已,與真正的天神相比,可稱螻蟻。
你若一味冒犯神靈,不止是你,這世間萬生萬物都將面臨神之怒火,無論你們有何能耐,亦會在天神揮手之間覆滅。
本座勸你謹言慎行,萬勿自誤,萬勿給這塵世引來滅絕禍事!」
他這番話,好似加持有瀰瀰宏音,令所有人彷彿生有聞聽道音之感,就算是一心向佛的眾僧侶,亦面露掙扎的埋首現出一絲虔誠。
「哈哈,哈哈哈哈!」
林奇突兀尖聲大笑,這刺耳笑聲極致高亢,宛如一枚枚細針刺人心扉。
「神戮,即便有神又如何?他既非我心中之神,與凡俗何異!」
他猛然收斂笑聲,莊嚴宏聲道:「我來自人族,我人族有句話,叫做『人定勝天』!
我們雖敬天地,卻並非懼它擁有無可抗拒的威能,而是敬它的生養大恩,敬它的公允,敬它的無私!
回溯族史,這世間原本是妖族的天下,我人族初生羸弱不堪,只得抱團在擔驚受怕、忍凍挨餓中艱辛求存。
但,我人族一直自強不息,不以己悲的奮勇拼搏,最終得以壯大繁衍,並成為世間不可替代的絕對主角之一。
故而,我人族不懼任何威脅,哪怕真有神,真能揮手之間將我們屠滅,但這代代相傳的脊樑永遠也打不垮、擊不彎,更不會滅絕!
這才是真正的神,是我人族之神,是我等人族修士心中,永不會敗的無畏之神!」
醒世之言隆隆落下,一萬多大軍寂靜無聲,人族軍士不禁將腰桿挺直,胸有火焰的紛紛抬首直視神戮。
魔族與妖族雖並未被他提及,可各族傳承幾近相同,他們亦受鼓舞,將灼灼目光投向與林奇對視的神戮。
神戮的不言不動,似乎讓整個中層都平添莫大壓力與緊張,林奇如此言語衝撞,想必他定會降下滔天怒火。
「年青人,你言辭煌煌,可敢獨自進入內層與本座當面一晤?」
半晌,神戮終於出言,並且神色淡然,仿若一切並不入心。
聞言,白晨馨與魔靈兒頓時芳心大急,就待疾聲勸阻,然而林奇已有所料,先一步朝她們抬手示意。
「我為何要遂你心愿前去送死?」
大義凜然一瞬不存,他擺出一副無賴模樣道:「我承認現在不是你對手,除非我傻才上你的套,但……」
他極端自信寒聲接道:「終有一日,我會讓你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慘重代價,直至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
從現身一直瞧不出情緒的神戮,聞言兀自大笑,他眸中莫測光芒閃動道:「年青人,本座說你此生並無一絲機會,你信么?」
不待林奇回應,他抬手朝從旁輕輕一抹。
霎時,一道小幅畫面顯現而出,其內正是當初去往北部晶礦探查時,林奇與白晨馨親昵牽手畫卷。
「本座曾與他有過交談,並告知進入內層之法,但他私心做崇,擔憂進入內層后被本座所殺,故而他將隱秘瞞住,妄圖阻止其餘人獲得更大好處!」
就在眾人瞧見林奇與白晨馨投影而目瞪口呆之際,神戮的聲音不住響起。
「龍櫻、龍旭,以及爾等罪民護衛,本座許你們將功折罪,誅殺這個對神不敬之人,否則,爾等將被除名,永遠背離家園,受天神責罰!」
他隨後將目光投向所有凡俗,莊重道:「本座旨意,爾等去往晶礦將外來者驅除,若功成,則先人之孽贖罪圓滿,不得有誤!」
「不!求求你,神戮大人,不!」
龍櫻凄厲悲嘯,若非被花薇死死拉住,她幾乎一瞬朝天際光影疾沖。
然而一切皆為徒勞,她話音未落,天際光影急速暗淡,數息便連同神戮的身影一齊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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