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離

第七百二十四章 離

「拜見家主!」

一座恢弘奢華大殿內,盛裝的皇甫家主高坐主位,一股威嚴氣勢,令其下在各自家族或國內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們,深埋其頭。

「免禮!請入座!」

皇甫家主不曾回禮,僅錦袖輕輕揮動,舉目環視。

「今日,有件事要宣佈。」

待眾人正襟危坐,她沉聲道:「這是我皇甫家少奶奶,也便是從前的我,往後,你等對她所言不可違逆,都聽清了么?」

「是!」

無人膽敢疑問半句,拱手回應后,皆盡起身,朝打扮得美艷絕倫的白晨馨躬身抱拳道:「見過少奶奶!」

「馨兒,還不回禮!」

見她遲遲不曾應聲,皇甫家主沉聲催促。

神遊天外的白晨馨猛然驚醒,一切都好似一場大夢,讓她覺得不真實,玉手輕抬,她露出笑靨道:「列位請起,今後若有欠妥處,望諸位不吝賜教。」

「我皇甫家的少奶奶端莊大氣,我等心服!」

眾人齊聲恭維,讓皇甫家主極為滿意,她暗自朝白晨馨投去得意的勝利目光,緊接恢復肅穆道:「你等將內務一一稟報,特別是重大事件!」

「唔……」

林奇側身,發出一聲呻吟,陽光已落進屋內,昨夜不知瘋狂幾何的他,依舊疲憊的睜開雙眼。

「夫人,夫人!」

往日睡醒,火兒必在身畔,可春宵之後,竟沒瞧見她倩影。

「不會是怕羞了吧?」

林奇心中想着,翻身下榻,然而將神識施放,不僅沒能尋到火兒,更是發現了一份書信。

一股不好的預感突現,他急忙將書信拆開,只見一條絹帕飄落。

將其抓於手中抖開,那絹帕卻是一幅美景圖案,兩隻小鳥相互依偎着落於一棵梅樹枝頭,那點點紅梅,殷紅如血。

「我走了,不必尋我,落紅你收著,照顧好自己!」

瞧見這行娟秀小字,林奇的心猛然被揪緊,以至於拿住絹帕的手,不自主的顫抖不已。

他不可置信的瞪目再看,卻見絹帕角落還有字跡,『長相守,到白頭,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夫人,娘子身陷囹圄,紫嫣天人永隔,你也狠心離我而去!」

獃滯半晌,他終於意識到事實,失聲悲哭,「長相守,到白頭,為何在這長白山,你也會舍下我,是我做錯了么!」

絹帕輕飛落地,他亦失魂摔坐而下。

離別所有親朋,惜別故土家鄉,火兒一直不離不棄守在他身旁,可如今,這唯一寄託與支柱,也已倒下。

破除禁制的明媚不再,整個世界在他眼中一片灰暗,花白髮絲好似更為白了幾分,心中死氣,升騰瀰漫。

他不曾去追,既然火兒做出決定,就有把握將他完全避開,即使追到,外柔內剛的火兒,也必定無法勸服。

他的世界,現在僅剩枯坐,枯等著被孤獨侵襲,枯等著被整個世界所遺棄。

日暮落山,黑暗重新籠罩大地,一動不動呆坐的他,終於再次有了動靜。

孤燈、殘燭、獨影,孑然一身的他,在昏黃中矗立,與展翅欲飛的望天鵝孤獨相伴,孤寂身影,在牆壁上搖曳晃動,忽明忽暗。

天際繁星依舊,可他並未仰望,或許是心有懼怕,或許是內心無畏。

「你曾說過這條路不好走,我要習慣獨孤,沒曾想這麼快便應驗了,走吧,這世間之景,我並未看夠,腳步不可再停。」

一夜恍然煎熬而過,天明之際,他留戀回望小木屋內的一切,踏步離開。

「我們走了,珍重!」

與劉長倚和小滿月道別,又尋到楓木並不言語的躬身一禮,在楓木驚詫注視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巫族,離別長白。

並未飛行,他僅靠腳力丈量著山川大地。

一件漆黑衣袍將他全身包裹,就連頭臉亦被遮擋其中,無論誰瞧去,他都像是一個獨自徘徊的暗夜幽靈。

行進方向,不是楚國,亦非佛國,而是魔族,也許當初火兒的願望,他在潛意識中欲要替她完成。

整整三個月的時光,他一直在荒無人煙之地穿行,偶有相遇,他也不會有隻言片語攀談,沉默,彷彿成為他的主題。

第四個月,終於經過數個稍顯熱鬧之地,但他並未有任何停留,執著的向前走着,向魔族腹地靠近。

第五個月來臨,前方出現了一座規模巨大的黑色城池,遍地黑色花紋襯托,倒讓其不會顯得突兀。

城門前熱鬧非凡,一位位魔族來往穿梭、川流不息,偶有婦孺孩童,歡快的打鬧嬉戲,一幅祥和歡騰之景。

林奇並未避讓,他徑直朝城門行去,並深入其中。

這是他首次進入魔族大型聚集地,沿途與人族迥異的風景,不曾讓他側目,更未駐足,他如一匹孤狼,行走於曠野。

從黑袍細縫中望着身周滿目魔族,格格不入之情油然而生。

無論他們多麼喧鬧與歡愉,也無法感染他一絲一毫,反而讓他的心寒風秋瑟,深感舉目無親。

穿過這城,他毫無留戀的繼續前行,曾嚮往天涯海角看看遠方,到最後,心卻比世界更加空曠。

隨着他的步伐,綁在身後的那條線,宛如隨時便會斷去,太多的離別,將他的心如小心臟般殘酷刻出道道死氣。

「哎!」

突然,他嘆息一聲,停步回望,那是人族的方位,是大楚的方向,也是他的曾經,他的過往。

將頭轉回,他尋到一個荒野山洞,將靈石取出,閉目盤坐。

一個時辰,他踏出山洞,卻邁入心動圓滿之境,只是在他臉上,瞧不出半分喜悅端倪。

「死,並非單指生命,亦是一種情感,難怪早前一直不能圓滿。」

死亡奧義的圓滿,讓他實力可謂突飛猛進,然而他根本不曾放在心間,繼續行向前路。

「你,過來!」

前方一輛極為華美的車駕迎面而來,然而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之時,一道妖嬈之聲響起。

隨着那聲音,他身周突然有四位魔族老者憑空出現,將他圍於正中。

「瞬移?」

黑袍內的林奇眼瞳猛縮,這四個魔族境界太高,他絕對無法應付,哪怕一個也不行。

「過來!」

那聲音帶着些許不耐的再次響起。

林奇權衡一息,在四個老者的監視下,朝其行去,既然逃不掉,他也不作無謂掙扎。

「你不是魔族,是人族!」

他還未立穩,車駕之門猛然大開,那道聲音突而極冷,瞬間將他身份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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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翱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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