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望天鵝
「望天鵝？」
林奇微微顰眉，詢道：「這望天鵝可是一處地名？」
「正是！」
劉長倚流露出自豪，抬手指道：「阿媽是薩滿，雖巫力不強，卻能與巫神溝通，因此她修巫的地方全族最好，看，那就是望天鵝！」
順着他手指向，不算太遠處，有着一座山峰正對這廂。
那山峰奇特異常，山壁間突出極多粗大如圓柱般的長棱節理，有四棱，亦有六棱，層層疊疊，猶如登天節梯。
而在最上方，兩座大小形態雷同的分峰，如一胞所生，分峰上的柱狀長棱，與其下橫疊全然不同，竟皆為豎狀。
於外一目盡收眼中，這山峰好似孔雀開屏，更似一隻昂首翹盼欲飛的天鵝。
「我巫族修巫，只用清除一切雜念，虔誠與望天鵝建立共鳴即可，不過並非所有巫都能成功，巫神會根據前世罪孽進行定奪。」
劉長倚說到此處，突然目光暗淡，「下一世，我定然無法成功，巫神不會原諒我。」
「不必憂心。」
林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人族有句俗話，『身前功過留待蓋棺定論』，你這般年輕，還有機會，切不可自暴自棄。」
「嗯，希望我來世還能修巫！」
劉長倚堅定點了點頭，「不打攪二位拜巫神，但倘若不成，也絕不可勉強，畢竟巫神不會青睞人族，以免惹下神罰。」
瞧着他將阿屠喚走身影消失，火兒嘆道：「這孩子其實挺善良，殺死四位族人，恐怕並非他本意。」
「巫族都挺善，族長楓木定然已瞧出我們的目的，甚至猜測出我們是前來避禍，但只因我出手救了赤鴉，他便還了這個人情。」
林奇側首遠眺望天鵝，自嘲道：「我心存的那一絲算計，在他們面前真箇可笑，罷了，此恩日後再報，但望巫神能給予我機會。」
「好，你便開始忙吧，我去尋小滿月一道外出逛逛。」
火兒嬌媚的丟給他一道白眼，「我的夫君大人一心修行，我可不能成為深閨怨婦。」
林奇無語的搖頭苦笑，緊接調整心緒盤坐，對向望天鵝嘗試將身心放空。
昨日來到此地，他就有種感覺，神識好似更為活躍悅動，連帶着神海亦不自覺泛起陣陣漣漪。
現時，將身心保持空靈，摒棄一切雜念后，這種感觸更加強烈，特別是思維與感知，更為快速、敏銳。
「可惜我的小心臟被禁錮，否則在這望天鵝前將死亡奧義圓滿，也不無可能。」
他不曾一味橫衝直撞，而是明悟其中關鍵后，便開始細細思索，不將方向找准，走得再遠亦是徒勞。
一炷香工夫，他雙目一亮，「我用死亡奧義細針攻擊禁制之時，在那瞬間禁錮將無法起到作用。
如此，就能藉助這望天鵝感悟時間奧義，只有將時間奧義掌握，才可將其破除，到時再回過頭來感悟死亡奧義不遲。」
擬定好計劃與思路，他便一刻不耽擱的開始實行，令人頭皮發麻、不堪回首的劇痛，再次向他襲來，昏死亦接踵而至。
整整一個白日，他暈倒過五次，劇烈鑽心痛楚換來的，不過是五個瞬間，然而相比往昔，望天鵝確實功效顯著，至少感悟效率提升了數倍。
夜幕降臨前，迴轉的火兒雌威大發，硬拉着他外出轉換心緒，而目的地，竟是一間稍顯簡陋的小酒坊。
這酒坊客人不算太多，也僅有一層而已，但佔地倒不小，中央一個巨大的酒壺立於池水中，滴滴清水從壺嘴嘀嗒落下，循環不絕。
一位位巫族圍坐周遭木桌木椅，有的獨坐，有的三五對飲，特別是數位少年，喝得興高采烈，劉長倚赫然其中。
『啪！』
一盞斟滿的清亮醇酒，被火兒幾乎是砸到他面前，「每日三盞，喝了滾回去摟着夫人睡覺！」
她說得不容置疑，彷彿林奇有絲毫不願，便會立即翻臉。
「林奇媳婦，這可是我族巫酒，外間根本無法喝到，你可真疼他。」
酒坊掌柜含笑對她豎起大拇指，不僅是那掌柜，其餘酒客亦笑容滿面看向林奇，不露嘲笑，皆帶善意。
將酒盞握住，食指輕輕摩挲，他不禁憶起白晨馨，這位千杯不醉的娘子，曾嚴禁他飲酒。
「你鬧出過兩次笑話，白姐姐僅目睹過一次，我卻是兩次，如今她不在你身邊，我讓你喝，你便喝！」
火兒俯身將手肘撐在桌上，俏臉前靠，一雙鳳眸極近的與他對視道：「況且不准你飲酒，是我與她共同的決定，我要你喝，她不會反對。」
「好！」
林奇大喝一聲，端起酒盞『咕嚕咕嚕』一口飲下，一道辛辣帶着微微苦澀直衝心田，更似他此間心情的寫照。
「再來！」
第二盞，第三盞，當他將空空酒盞再度置於火兒面前時，卻見火兒俏目含煞道：「你還想要第四個？」
「什麼第四個？不是第四盞么？」
酒勁已襲來的林奇，夾着舌頭，不明所以。
「我說三盞就三盞，希望你以後能嘗出其中不同，好了，回去歇了！」
火兒將酒壺放下，半攙着他的手臂，將他領回小屋。
一月時光匆匆而過，他們已徹底融入這平靜又規律的生活，特別是火兒，與巫族好多族人都已十分熟稔。
她每日出門，就會有一群孩子歡愉的跟隨在身後玩鬧，一位位巫族婦人見到她后，便會親熱的喚一聲『林奇媳婦』。
至於那酒坊，他們二人更是日日不輟，林奇必定喝滿三盞，再行迴轉安眠，在眾位巫族眼中，他們儼然一對和善的恩愛夫妻。
林奇對時間奧義的感悟，不說突飛猛進，卻也緩步有着收穫。
只不過時間太過玄妙，加上每日只有數個瞬間，就算他日日遭受非人折磨，進展仍顯緩慢，可說還未摸到門檻。
「赤蛇，你少喝些！」
酒坊內，一位頗為美貌的少女，凝眉勸阻，可赤鴉的堂兄赤蛇卻興緻極高，不耐呵斥道：「百靈，你少管我，你瞧瞧林奇媳婦，還鼓搗他喝呢！」
「來，再喝，再喝！」
他將酒盞舉起，高聲相邀眾位少年共飲。
「他們還真像當初在武府時我們幾個酒肉朋友。」
林奇看着劉長倚、赤鴉、赤蛇等幾人，難得露出一抹笑意。
火兒抬目瞥了一眼暗自神傷的百靈，搖首輕嘆。
遠在中州的白晨馨，亦嘆息不已。
這次她近乎神速的將陣法破去，可依舊沒能逃出皇甫家主的手掌心，而且那位從未謀面的皇甫少爺，亦被帶了來，這讓她感到，危機已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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