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劉長倚
「就在八道溝村，剛剛傳下來的消息，他要與赤鴉決鬥，絕不會錯！」
那青年氣喘吁吁，怕楓木不信，一口氣將所有說完，並抬手上指。
「哎！」
楓木微嘆，轉對林奇喝道：「你二人隨在我身側，若逃離，我必不會留情！」
『砰！』
將木杖杵地，他老邁身軀猛然拔起，猶如一道光芒般朝上飛射。
「外來人，快跟上！」
另有數位中年巫族，朝他們揮手，言辭雖不算客氣，卻並無威脅之意。
「走！」
火兒躍上林奇後背，他們在楓葉驚詫的目光下朝楓木急追，那數位中年巫族見他們依言而行，也兀自飛起緊隨他們身後。
「看來剛剛是十五道溝子村，也是巫族的中樞所在。」
林奇邊飛邊打量，這種寬闊平整之地恰好十五，根據早前楓木的對話，他們已能作出猜測。
這些村落倒並非全部豎直排列，幾乎是圍着山峰打轉，待他們落到實地，只見崖邊一個寬闊空地邊緣，擠滿巫族人影。
臨崖空地上，兩位少年正在對峙，包頭巾已被取下扔在地面，他們皆未動手，而是正被楓木呵斥。
「劉長倚，你阿媽『那天』薩滿善良賢德，為何你卻好勇鬥狠？」
楓木滿面厲色，「你阿爸阿媽被山神收去，與旁人無關，還不快罷手！」
「拋頭巾決鬥，族人誰也不可插手，族長也不行，這是巫神降下的旨意！」
那位名為劉長倚的少年生得極為魁梧，背上挎著的箭筒僅到他腰間，依然稚嫩的臉龐滿是倔強。
「你與赤鴉從小感情甚睦，就因些許口角便要生死相向么？」
楓木苦口婆心再勸，可兩位少年皆盡不言的相互瞪視，並未理睬。
「好！我看看誰贏誰輸！」
巫神旨意不可違，無可奈何的楓木輕捶額頭，揮動手中木杖。
「赤鴉，你敢說我阿爸不是巫，我要殺了你！」
劉長倚一聲大喝，躍起於空后翻，並迅捷自背後抽出三支羽箭，一瞬拉弓搭箭，三道離弦之箭，朝赤鴉激射，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你阿爸本就不是巫！」
赤鴉身手亦不弱，與他如出一轍的亦是跳躍翻滾著射出箭矢。
『唰！』……
箭箭交錯，他們極力扭動身軀，幾乎是擦著箭尖相繼避過。
「好！你果然不愧我劉長倚的朋友！」
劉長倚再次大喝，言語雖親，可出箭更加毒辣迅猛。
「是朋友才說真話！」
全神貫注的赤鴉，亦竭盡全力，他們二人知根知底，劉長倚在族內出名的勇武，不過身為巫神信徒，他絕不會認輸投降。
羽箭呼嘯，他們在最初的試探后，不再隨意揮霍羽箭，而是瞧准有把握后才會彎弓激射，畢竟隨身羽箭數量有限，浪費不得。
空地上，兩人不住跳躍騰挪，偶有箭矢襲來，亦險之又險的避過，這番對決，勝負僅在剎那，令圍觀巫族，個個心神緊繃。
「楓木族長，這劉長倚怎的好似我人族姓名？」
林奇瞧了片刻，見他們陷入僵持，不禁拱手問向楓木。
「他阿爸本就是人族。」
楓木瞥了他一眼，嘆道：「他阿爸名為劉林海，是你人族凡俗，某日進山打獵，遇險后被我族『那天』薩滿所救。
也不知為何，他們竟生出情愫，那天薩滿不顧反對，執意與他成婚，我巫族容不得外人，可那天薩滿態度堅決，只得讓那劉林海來我族定居。
數年前，他們夫婦二人遭遇雪崩，被山神收走，從此以後，劉長倚便性情大變，這已是他第五次拋頭巾決鬥，前四次的孩子，都被他殺了。」
「原來是這樣。」
林奇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那道少年身影，自身無父無母，讓他不自覺對痛失雙親的劉長倚產生了一縷憐憫。
「呀！」……
突然，一陣驚呼聲響起，只見一支羽箭如電般直襲劉長倚前胸，他卻並不躲閃，張弓三箭齊發，向同樣翻騰於空的赤鴉射去。
『噗！』
羽箭沒入他挽弓手臂，激起一串猩紅血花，而赤鴉並未料中他會這般決絕，拼着受傷也要回擊。
『噗！』
赤鴉被射中的聲音幾乎同時傳出，然而他本就懸崖邊緣，被這一箭擊中后，如中箭飛鳥般墜下山崖。
「赤鴉！」
收弓的劉長倚目睹此景，顧不得傷痛，眼眸突有悔意的驚叫出聲。
「哎！」
族長楓木不忍再瞧，悲切嘆息著閉上雙目。
『唰！』
就在這生死瞬間，空地上突現數道殘影。
林奇將速度提升到極限，衝到崖邊后縱身下飛，他猶如破雲之箭，直直朝向萬丈深淵跌落的赤鴉電射而去，並在半空抓住他臂膀，將他帶飛而回。
「你是何人，為何救他！」
突兀的變化，讓劉長倚暗自舒了口氣，可他依舊虎著臉喝問。
「你們決鬥已畢，我救誰與你無關。」
林奇取出一枚丹藥拍入赤鴉口中，接道：「況且我並非巫族，不算壞了巫神的規矩。」
「外來人？」
他的回答，立時引起一陣騷動，數位巫族厲喝道：「你為何混入我族？有何目的？」
「我夫婦二人並無他意！」
火兒從人群中行出走向林奇，「我們只是想來拜拜神靈，遠離俗世求段清靜，請楓木族長能行個方便，我們保證不會騷擾他人。」
「我巫族不可收留外人。」
楓木仍舊搖頭不允，「何況你們呆在我族，怎可能不打攪旁人。」
「族長！」
劉長倚不顧傷勢將雙臂抱於胸前，埋首道：「他們救了我朋友，我願讓他們住在我家作為報答！」
楓木聞言，白眉微凝一息，舒展道：「我族歷來不容外人，若『那天』薩滿之子願意作保，也並非不可，但你必須答應族人一個條件，以示誠意。」
「族長請講，我必定做到！」
劉長倚毫不猶豫，回應得斬釘截鐵。
「從今往後，不可再拋頭巾決鬥，你能否答應？」
楓木沉聲欲要他立下承諾。
「好！我以阿爸阿媽的名義發誓，絕不再拋頭巾！」
劉長倚說得極為莊重，在他心目中，阿爸阿媽的份量恐怕能與巫神相較。
「我，楓木，以族長身份應下你們所求，望你們能守住諾言，否則，我巫族隨時將你們驅逐！」
楓木將手中木杖猛杵於地，一言作決。
「你喚我們林大哥和火兒姐姐便好。」
人散歸寧，見劉長倚遲疑着不知如何開口，火兒親切含笑同他招呼。
「嗯！」
劉長倚點了點頭，抬手邀請道：「二位請隨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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