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攻至牆前
「準備攻擊！」……
一雙獸骨從天而降，落於矮牆前的血色戰場，統領們獃滯一瞬，立即反應過來，此起彼伏的響亮呼喝聲傳遍防線。
『轟！轟！轟！』……
獸群踏起的轟鳴聲，沿着兩座巨大山脈向兩側快速傳遞，猶如被巨型擴音器放大般，朝北向楚國境內洪亮擴散。
「羅素兄，若我身隕，記得將我埋於陳磊身旁，拜託了！」
目視相對而言狹長的隘口已被妖獸填滿，並殘暴洶洶而來，楊露深吸一口氣，說得鄭重無比。
「若我僥倖不死，你們的酒，我包了！」
羅素已明白他的打算，不曾相勸，更未相爭，或許他亦有此心。
「哈哈，常言道『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我楊露交心數人，此生無憾！」
他重重拍了拍羅素臂膀，形似託付，語落，猛然轉首大喝，「史筱，率領你的麾下跟在我身後，一旦出現缺口，我等以身填補！」
「領命！」
史筱宏聲應諾，留戀瞥向遠處側首而望的文瑤，與她目光交織一瞬后，猛揮其手，示意麾下軍士緊跟自己步伐。
「劍仙望！」
另一邊，防線正中處，劍鋒亦同時做出安排，「中央最為緊要，我必須親身坐鎮，由你帶領三個小隊作為敢死隊待命，敢否？」
「我……」
劍仙望猶豫一息，端行軍禮朗聲道：「等候統領軍令！」
「好！」
劍鋒揮手之間，將注意力完全集中至即將兵臨矮牆前方的獸群上，正如他所言，防線中心必是戰鬥最為猛烈所在。
『轟！轟！轟！』……
獸群奔騰的聲浪，震得軍士們耳膜隱隱作痛，一系列的殺戮，令妖獸幾乎已喪失理智，如今的它們，可謂從未有過的狂暴。
『唰！』
大軍緊張萬分之際，一道黑影至上空電閃而下。
只見火兒翩然坐於小黑背上，衣袂飄飄由西向東疾飛，她並未瞧向平治獸群，反是側頭將一雙美眸隨着小黑飛舞從大軍身影上劃過。
也不知有何魔力，所有軍士都彷彿能感覺到，疾速移動的她，將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即便小黑飛得極快，那道靚影在眼前一閃即過。
雙翅極度舒展的小黑，到達東頭后盤旋而回，迅疾來到防線正中，並懸浮於半空。
火兒將一條玉臂抬起，寬大衣袖下褪，露出半條白皙手臂，縴手中握著的擴音器具，被她放於火焰紅唇之前。
「援軍一個時辰後到達，我們已所有底牌盡出，再無任何退路，只能以手中之刃、身中之血相抗，我就立於此處，若防線被破，我定以身相殉！」
她音量拔高道：「諸位大楚勇士，成敗在此一舉，無論生死，讓我們共入史冊，留名千古！」
「戰！」
她將另條手臂握拳高舉，秀氣的拳頭，充滿堅定與力量。
「戰！」……
威武齊呼衝破妖獸吼聲，向南磅礴橫掃，亦如楚國對妖族發出的戰鬥宣言，無路可退，讓大軍只得破釜沉舟死戰。
「攻！」
小黑半轉身軀，其上的火兒無懼直面獸群，以手臂取代鼓聲，在最為貼近戰場處，發出軍令。
「殺！」……
咆哮聲與萬千靈刃不分先後的同時襲向獸群。
霎時，血花飛濺，群獸哀鳴，前排妖獸相繼遭到致命打擊而氣絕倒地。
「攻！」
與早前相仿，火兒依舊引領着大軍的攻擊節奏，在這喧嘩嘈雜的戰場，以手為號，帶領大軍奏響華麗樂章。
一片片妖獸在楚國守軍的奮力攻伐下慘死，獸群猶如一波波登岸浪潮，無論它們衝鋒多麼兇猛，在這有所限制的隘口，便會消散無蹤，無法靠近矮牆半步。
獸屍遍地，再次開始慢慢堆積，然而後續妖獸沖勢絲毫不減，全然不知死為何物，大地轟鳴聲，不減反增。
戰場上，最寶貴的是生命，最不值錢的，亦是生命。
獸群的海量戰術，雖讓它們付出極大代價，但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皆為枉然。
就如此刻，火兒的指揮可謂神乎其技，最大限度的保持着大軍殺傷力，可伴隨時間推移，守軍的壓力越來越大，獸群與矮牆的距離，亦在緩步縮小。
「火兒故意誇大，以讓大軍在初時便將士氣攀升至頂峰，從而不惜靈力猛攻，可畢竟無法持久，會否飲鴆止渴？」
飛艦上，黃蘇櫻秀眉微顰，一切已到勝負分曉前夕，她不無憂慮。
「夫君不在，也許只有她能做好，現在的我不成，姐姐也勉強。」
白晨馨眸光一直落在火兒身上，內心藏着驕傲的她，首次表露出某些方面不如其他女子，不過言語倒不含嫉妒，更不存一絲自卑。
「你是我目前所見過最自信的女子，換成是你，也能做到，方式不同而已。」
黃蘇櫻沉吟數息，認定了自身判斷，將目光繼續投向戰場，「恐怕不久便會肉搏接戰。」
正如她所言，火兒考慮到後續戰事，不得不將攻擊間距拉大，以防大軍靈力不會被揮霍一空而後繼無力。
故此，獸群向矮牆不斷前移，攻擊陣線步步挺進，照此預計，最多小半柱香工夫，它們即可殺到牆底。
「奇道門！」
火兒舞動手臂的同時，聲音再度傳響，「嚴密控制兩翼山腳，如有妖獸攀爬，以符籙滅殺！」
矮牆雖與兩側山腳相連，但妖獸能順山進擊突上矮牆，這也是防線一處極大的破綻，她此時出令，瞧來業已做好獸群攻牆的準備。
獸群的突進，讓大軍的攻擊更為猛烈，即使火兒控制着攻擊節奏，可每位軍士不自覺在攻擊中揮發更多靈力。
妖獸們前進步伐頓時被壓制，傷亡亦陡然加劇，然而百息后，靈力迅速消耗的大軍，被火兒有意識的再度拉大攻擊間隙。
『吼！』……
矮牆就在前方一步之遙，獸群嘶鳴著猛然發力，位於最前的妖獸們，一齊竭力前躍，在空中劃出一道低矮弧線后，狠狠撞擊到牆面上，印上朵朵觸目驚心的殷紅血花。
『轟！』……
這種近乎自殺式的攻擊，令矮牆一陣搖晃，其上本陣勢整齊的大軍，受其影響，紛紛扭動身軀以保持平衡。
如此，也中斷了攻擊，讓後方妖獸不受阻擾的迅猛前撲，終於來到牆根。
它們毫不耽擱，踩着從牆上滑落的同族屍身，開始層層疊疊搭建血肉台階，以期儘快殺上本就不高的城牆。
而在兩翼，如火兒所料，妖獸們紛紛沿山腳跳躍着向上狂奔，如噴放而出的水花般迅速散開延伸。
戰線已快速鋪開，殘酷的攻城肉搏戰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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