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首擊
黑暗漸漸籠罩大地，飛艦群猶如暗夜幽靈般在南郡墨藍天際疾馳。
除去風的呼呼聲，大軍保持着絕對靜默，光亮亦不存在，所有人沐浴在還未徹底放明的月光之中。
劍鋒立於最中心的飛艦艦首，迎面拍來的涼風，將他適才飄落紛飛的思緒拉回，距離戰場，已是不遠。
輕柔撫摸長劍劍身，他的目中隱現厲芒，除去對妖獸的恨意，恐怕還夾雜着對劍仙望與劍奎的失望，劍門的沒落，彷彿近在眼前。
「統領，數十息后即會抵達獸群之前，是否立即攻擊？」
劍仙望與劍奎毫無響動的來到他身側，輕言請示。
「傳令，飛艦懸停！」
劍鋒思考一息，冷靜下達軍令。
「這…」
另二人微滯一瞬，還是依令行事，只不過內心有着猜測，怕是劍鋒臨戰又產生顧慮而畏戰。
飛艦群突兀減速，短短几息工夫便靜靜漂浮於半空，將閉目養精蓄銳的軍士紛紛驚醒，莫名其妙互視。
劍鋒起身，並未做出任何解釋，他雙目閉上，猶如冥想般細心感受。
小半炷香工夫，他雙眼圓睜，朝向疑惑不解立於身旁的劍仙望與劍奎有力揮手，示意大軍繼續前進。
「統領…」
傳訊完畢，劍奎正待輕問出聲，卻被劍鋒抬手止住。
「我在觀測風向，統帥雖有令不得貪功，但我等畢竟是首戰，能取得較大戰果，自然也算開了個好頭。」
劍鋒命令道：「如今風向由南向北，氣味能完美遮掩，將飛艦降落地點提前百丈，大軍下飛艦后，背靠飛艦進行攻擊！」
他低沉冷厲道：「吩咐下去，一旦我下達撤退軍令，十息之後，無論還有多少人沒上飛艦，都不再等待，明白么？」
「是！」
劍仙望與劍奎傳令的同時，前方已有隱約獸吼聲傳來，並夾雜着陣陣哀嚎，這讓劍鋒雙眼眯起，心中猜測獸群說不準正在進食。
飛艦群距離獸群本就極近，數十息工夫轉瞬即至。
藉助朦朧月光，能瞧見前方黑壓壓一片正在翻騰，嘶吼聲震耳欲聾，果不其然，妖獸正在進食，一頭頭野獸正被殘殺。
一大股濃鬱血腥氣，夾雜着難聞屎尿騷臭，隨風襲來，令保持寂靜、悄然無聲迅速躍下飛艦的軍士們，幾近作嘔。
「殺！」
一聲爆喝聲響起，劍鋒揮舞手中利劍，一道光華熒亮炫目，朝向獸群疾射。
「殺！」
劍門一名名劍士，手中長劍如疾風般舞動，耀眼光輝將黑暗驅散，伴隨雄壯的吼聲，緊隨劍鋒所發劍刃，好似萬箭齊射的猛然轟向妖獸。
『吼！』
正在搶奪食物的妖獸極為暴躁，它們雖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外圍妖獸被瞬間襲殺一大片，但敵人的出現，讓它們立刻放下爭奪，開始向大軍方向如潮前涌。
「齊攻！」
在劍鋒的宏聲呼喝下，第二波劍刃呼嘯再起，朝向鮮血飆飛的獸群閃耀襲去，恢弘光亮將天際映照得光芒大作。
劍門的攻擊力果然名不虛傳，劍刃雖不曾造成血肉橫飛的場景，但其刺入血肉后傷害極深，造成的打擊更為兇險與致命。
『轟！轟！轟！』
大地緩緩開始抖動，由於施行的襲擾戰術，劍門大軍與獸群保持着一定距離，這就讓獸群有加速奔襲的空間，即便北端妖獸已被壓製得無法抬首。
「再行三波攻擊，即刻撤離！」
劍鋒洪亮之聲再度響起，獸群已起勢，他嚴守林奇軍令，不給妖獸絲毫可能貼上來的機會。
「統領，獸群要壓上最低還需一炷香工夫，我等能從容撤離，不必如此心急吧！」
劍仙望邊揮舞長劍，邊不甘的提出異議，就連劍奎聞言，也不曾反駁，瞧來他說的確是實情。
「目的已達到，萬勿貪功，此乃軍令，違令者以軍法論處！」
劍鋒厲聲高喝，一語將劍仙望所言駁回。
他在初時確有擴大戰果的打算，然而在向指揮部即時彙報之際，大統領花薇一言提醒，讓他千萬放下立功心思，更別考慮為其餘軍團豎立榜樣。
此言讓他瞿然心驚，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他們首戰若戰果輝煌，確實能激勵大楚士氣，但無疑也會給後續其他軍團造成無形壓力，使其成為標桿，畢竟，不服輸乃是人之常情。
一旦這風氣蔓延，難保不會有軍團為戰功鋌而走險，那麼整個行動便會失控，與林奇的令諭背道而馳。
「殺！」
不再多言，劍鋒劍刃之上靈力光芒匯聚閃耀，半息不到，他猛然揮舞，引領萬道劍刃，向氣勢洶洶奔涌的獸群擊去。
『噗！噗！噗！』……
奔騰中的妖獸，眨眼間被迎面襲來的劍刃擊中。
一道道不大的傷口並未立即有血流出，直到它們仍舊撒蹄奔襲幾丈，才突然馬失前蹄墜地身亡，整齊的傷口，一股殷紅血液噴薄而出。
「殺！」
「殺！」
后二波攻擊如洪水波濤般接踵而至。
無需留力的大軍，將靈力凝聚到極致，這也促使攻擊強盛非凡，往昔大戰無法一擊致命之敵，在這次打擊下，紛紛倒地氣絕，戰果不可謂不豐碩。
「撤退！」
三擊已過，劍鋒高舉長劍，一聲大喝，果決之音穿破戰場喧囂，清晰傳入每位軍士的耳中。
「撤！」
絕大多數軍士不敢遲疑，不僅因為軍令，這位統領有言在先，萬一飛艦真箇飛離，自己則必死無疑，徒然白白丟掉性命。
大軍爭先恐後登上飛艦，少數心有遺憾的軍士亦被身畔同袍勸離。
數息工夫，前鋒獸群離飛艦還有幾十丈距離之際，飛艦群已迅疾升空，朝向黑暗天際疾飛。
「稟報統領，根據我等目測估算，應有八千至一萬妖獸被大軍擊斃，我方一人未損！」
負責觀察戰事的一位軍士來到劍鋒身側，朗聲報出雙方戰損，聲帶振奮與驕傲。
「好！我這就向指揮部彙報戰果！」
身處艦尾向後俯視的劍鋒，微微頷首，一抹欣慰光芒在雙眸中閃過。
「統領，這些畜生竟然不死心，還在追擊！」
飛艦群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僅僅在地面上空十丈處低飛，這讓憤怒的獸群無法容忍，它們仍舊在蒼茫大地上狂奔急追。
「讓它們追，繼續低空飛行，一頓飯工夫再升上高空！」
劍鋒不自覺東望。
經過他們數位軍團統領戰前商議，首戰可不會如此輕易結束，統帥僅佈置大致戰略，細節則由他們自由發揮把控，這也是林奇英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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