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開解
「煙火人間，沒有誰的日子永遠歲月靜好、行雲流水，每個人都有滾滾而過的劫波、不為人知的悲苦。」
水月笙不知何時來到林奇廂房之內，自顧自找了張木椅坐下，手中托著茶盞，猶如晨起書生般說得搖頭晃腦、自我陶醉。
「二叔，道理我都懂，可我這心…」
水月笙的到來，終於將枯坐的林奇喚醒，他沉吟片刻，面現痛苦之色。
「在這世上，馨兒能否陪你到最後亦難預料，遑論他人！」
水月笙嘆息道：「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是跟不上你的步伐，力不從心，有些則是與你方向不同，走進了岔路。」
他端茶輕抿，接道：「你的二位師兄就是跟不上你步伐之人，今後會有越來越多舊友離你遠去，至少這份情誼長存，總比差距太大，再也不見人影要強。」
「是啊！」
林奇點了點頭，水月笙言下之意，陳磊與楊鵬雖死，但會永存他心間，總比日後疏離、這份美好消失殆盡要好。
「世上最堅之物，是為人心，最易變之物，亦是人心。」
水月笙悠然道：「不同路者，更不需留戀，以免傷人害己！」
「這次也算你人生教訓，特別是權利，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放心，仰仗他人，特別是心境不穩之輩，終會出現難以預計的紕漏。」
他教訓一句，轉移話題道：「今夜，你準備呆在此處？」
聞言，林奇並未立即回答，他在心中仔細揣摩水月笙話中意味。
半晌，他搖頭道：「我會去往日的庭院。」
「哈哈！孺子可教！」
水月笙開懷大笑，「人生註定悲欣交集，我們只能在一次次煎熬和釋懷中，學着接納自己，接受一切，不辜負人生一場。」
他讚許道：「那座庭院，不僅有蘇紫嫣，還有衛鶯鶯，你若能坦然面對，心境必會升華。」
「罷了，我已萬事心安，就返回東南郡偷閑，在這皇城獃著終歸不太自在。」
起身，他欣慰的瞥了林奇一眼，向屋門行去。
「二叔為何不問我明日會否屠殺漢國軍士？」
一番開導，林奇不再沉浸於悲傷中，待水月笙即將離去之際，他拱手請教。
「這個世上沒人真正無辜，漢國的打算，那些軍士豈會心下不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問？」
水月笙扭頭微微一笑，隨後跨出門檻，裊裊無蹤。
「小嫂子，師兄若在，見你這副模樣定會心疼，還是讓他含笑九泉吧！」
林奇回味片刻，來到謝心蕊所在廂房，見被花薇以及黃蘇櫻陪伴的她，仍舊傷心欲絕，不得不溫言勸慰。
「身處亂世，我也有着心理準備，只是他再踏家鄉的夢想已近在咫尺，卻再也無法實現，每每想到此處，我就替他難過。」
謝心蕊拭抹淚痕，站起突兀對他欠身道：「我想求統帥答應一件事！」
「小嫂子萬勿客氣，有話儘管直言！」
毫無防備的林奇趕忙側身避開，抬手示意。
「我希望統帥能重回武府，哪怕只是掛個虛名，也算圓了夫君一個心愿吧！」
謝心蕊之言落下，林奇立即點頭答應，看來陳磊一直對於他被驅離武府而耿耿於懷。
「需要調兵么？」
以花薇對林奇的了解，勢必會說到做到，心中亦悲切不已的她，將正事放在了首位。
「不必！就由我獨自動手吧！」
林奇將她擁入懷中，輕拍她後背安慰，往昔討便宜卻總被陳磊破壞的畫面，彷彿在眼前重現。
出到大殿，嚴肅已離去，林奇向三位長輩打了聲招呼，領着白晨馨與火兒，再次回到那座庭院。
推開大門，他躊躇一瞬，果決啟步入內，並四處緩緩漫步。
「你們在看什麼？」
他穿過大殿，來到廂房廊間，一間間廂房掃視后，見白晨馨與火兒正處於其中一間，二人捧著一塊木牌瞧個不停。
「這應是衛鶯鶯無聊時所刻，臨走匆忙又忘了帶走。」
白晨馨將木牌遞到他面前，「你不瞧瞧么？」
林奇眉頭微皺，一息后平順如初，抬手接過，他大致瀏覽一番，又交還給白晨馨。
「有些事，遲疑一瞬，便再無可能，何況我本也不存此心，以後路人相見吧！」
時間流逝極快，夜幕之際，衛鶯鶯已返回對她而言好似囚籠的衛國皇宮。
「父皇！」
瞧見衛皇身影，她紅腫的雙眸再次淚水滂沱，心中委屈到極致。
「哎！」
衛皇見女兒若此，內心刺痛，張開手臂，讓她投入父親溫暖的懷抱。
「忘了他吧，你覺得自己愛他，且將自己感動莫名，殊不知你內心深處並非如此。」
衛皇愛憐的輕撫她俏首，半晌才對情緒穩定的她勸慰。
「不！我就是愛他，絕不會忘記！」
衛鶯鶯掙扎著後退一步，美眸滿是倔強。
「那你為何會受人蠱惑？」
衛皇擺手道：「別說你因為孤寂，這不算理由，更別說你是因為不諳世事而被欺騙，歸根結底，還是你不信任他。
這次之後，你覺得你們之間還有可能么？父皇也是為你好，別將大好年華白白葬送在毫無結果的痴望中。」
「我必定會等到他回心轉意原諒我！」
衛鶯鶯說得斬釘截鐵，緊接着欠身道：「女兒累了，這就去安歇！」
她不等衛皇回應，直接轉身就走，只不過越來越急促的步伐，顯示出她在逃離，不敢面對父親的勸告。
同一時間，戰役完畢，各軍在花薇的軍令下已相繼迴轉駐地，包括陸無名所率領的大軍也已返回南郡武府。
「統帥替陳磊報仇，將劉霖斬殺，並對漢國下達最後通牒，恐怕明日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帥帳內，陸無名與易南窗對坐，南郡武府內的漢國大軍毫無動靜，令他彷彿已嗅到血腥氣息。
「可有軍令部署傳來？」
易南窗這次不曾妙語生花，即便他內心對林奇充滿敬佩。
「有！」
陸無名嘆道：「統帥怕我等背負罵名惡果，命令我們不得插手，並且將大軍聚集至武府之外。」
「那就到時不插手，不過將他們鬧得心神不寧，不算違令吧？」
語落，易南窗與陸無名心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統帥、副帥，天龍山與劍門大軍突然趕至！」
一位統領急匆匆奔入帥帳，帶來的消息，令他們二人眉頭大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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