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悲
殺聲衝天，身處火場的獸群已無鬥志，它們身軀上傳來的痛感，令其四下奪路奔逃，整個戰場紛亂至極。
各軍團為減少傷亡並未冒進，他們原地防守，兇悍的屠戮著四散妖獸，鮮血侵濕大地，無數妖獸被屠殺后，屍首焚為灰燼。
林奇不曾再動，他一直閉目好似呆立在半空，對於其下戰事不聞不問，或許是他覺得不必再插手，也或許是他不敢面對陳磊的死訊。
整整一個時辰，大戰臨近尾聲，除數萬妖獸成功蜂擁逃遁外，其餘妖獸或被斬殺或被焚燒，已不見一個活口。
濃煙覆蓋着這片大地，清風不住吹拂，才令其消散幾分，各路大軍正在清理戰場，除補刀外，殘餘獸核須得收取。
高級將領們已在洪河畔的陳磊遺體前聚集，他們默然無聲的圍圈端立在旁，淚濕沾襟的端詳這位同袍摯友遺容。
『吟！』
一道清脆鶴鳴自高空傳來，在這黎明之際，青鋼鶴載着白晨馨她們抵達。
「你們都圍着幹嘛？仗雖打完，萬不可鬆懈！」
由於悲切太甚，他們全都默契的不曾傳訊稟報，就連身處河對岸的謝老頭亦蒙在鼓裏，從鶴身躍下的花薇不明所以，俏臉滿是不悅的遠遠訓斥。
「姐姐！」
白晨馨將她手臂抓住，面目冷峻的螓首輕搖示意，立於半空的林奇已被她所注意，心思細膩的她，已預感有不好的事發生。
「小嫂子，我對不起你，我來晚了一步，陳磊他…」
楊露側轉過身，瞥見謝心蕊后，一直緊繃的臉，終於自責哀傷的涕淚滂沱，一隻拳頭不住悔恨擊打着自己腦袋。
「夫君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謝心蕊聞言，俏臉頓時煞白，眼眸空洞的喃喃自語，若非白晨馨眼疾手快從旁攙扶，她幾乎癱軟在地。
全身無力的被架著緩緩來到近前，她一眼瞧見躺在地上的陳磊遺體，嬌軀霎時顫抖不止，無聲的淚水橫流，她不敢相信這一切。
「夫君！」
謝心蕊傻立半晌，一聲悲徹心扉的哀呼聲響起，她掙脫白晨馨的手，朝向陳磊撲去。
「夫君，你醒醒，快醒醒啊，你怎能捨得扔下我，扔下我這個還未踏入婆家門的新媳婦啊！」
她趴在陳磊偉岸的身軀上，瘋了般拍打哭鬧，淚如泉湧，聲悲心碎。
「嗚…」
一聲聲哭泣響起，眾位指揮千軍萬馬馳騁疆場的鐵血將領們，泣如雨下。
「師兄，你沒酒罈，我們不會給你酒罈，你醒來吧！」
花薇在獃滯半晌后，隨着謝心蕊亦撲倒跪伏在陳磊側旁，這位大師兄，是為數不多往昔溫暖、照顧過她的人。
「陳磊，早前我們約定戰後痛飲，你答應過不會賴賬，你為何失言啊！」
一手捂住嘴鼻的楊露半蹲於地，哭喊道：「陳楊軍團沒你陳磊，還怎能叫陳楊軍團啊！你為何忍心扔下這麼多生死弟兄，獨自去偷懶啊！」
莫大悲意將眾人縈繞，心中悲痛除淚水外，已無法用其他方式傾泄，斃敵數十萬的大捷，早已被他們所遺忘。
「小嫂子放心，我發誓，不會放過罪魁禍首！」
林奇不知何時落下地面，他面色森然，言語堅定，說得斬釘截鐵。
「夫君，你…」
白晨馨趕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她已瞧見林奇眼中的無情與狠厲。
「師兄遺體暫且收起，待我替他報仇后再行安葬！」
他的聲音毫無情感，語落，轉對白晨馨生硬道：「放手！」
望見他的犀利眸光，白晨馨心下微顫，這是她首次見到林奇這種野獸般的眼神。
剛剛將手鬆開，林奇已御空飛起，朝向皇城方向疾飛，轉瞬即消失在天際之邊。
「我得跟隨他同去，否則只怕會出大事！」
白晨馨焦急招呼一聲，就待放出小黑。
「白姐姐，我與姐姐隨你一道，不然你一人只怕勸不住！」
火兒趕忙將花薇拉起，轉手又扯住白晨馨的玉臂，朝向青鋼鶴急奔。
「我也要去！」
突兀間，謝心蕊起身擦乾淚痕，將她們喚住。
「好吧！」
白晨馨斟酌一瞬，一口應承下來，「乘飛艦前往，飛艦更快！」
她將她們拉着奔向從旁的一艘飛艦，並向身在皇城的白海與嚴茹雪傳訊。
「唔…我頭好痛！」
雅緻閣樓中，衛鶯鶯秀眉顰起、面色略帶痛苦的醒轉，並輕輕拍打着白皙額頭。
「公主終於醒了！」
婉清發出一聲歡快的呼聲，連忙將手邊茶盞遞上，「公主醉倒，可把我給急壞了，幸好無事，不然我這小命定然不保。」
口乾舌燥的衛鶯鶯將茶飲盡，頭腦亦清醒幾分，她驀然心驚，急忙查探自身，見一切完好，就連衣衫也絲毫不亂，這才稍加心安。
「天都要亮了？」
見敞開的大門外已現絲絲光亮，她問道：「小王爺呢？昨夜我怎的醉得如此之快？」
「小王爺見公主醉倒，不便久留，早已離去，至於公主為何會醉，想必是憂愁煩心下飲酒過猛所致。」
婉清含笑流利回應，見她柳眉微動的好似在回憶，接道：「我們快回吧，整夜未歸，傳出去對公主的聲譽終歸不好。」
「你還知曉聲譽這個詞，看來你這張臉並無一絲血肉，儘是皮！」
她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諷刺。
只見嚴茹雪滿面寒霜入內，見衛鶯鶯欲要開口，她抬手阻道：「不必多言，公主殿下有話留待與奇兒去說。」
言罷，不等衛鶯鶯回應，她森寒轉對面色泛白的婉清厲聲道：「你這個心腸狠毒、犯下滔天罪行的淫賤坯子，是自行束手，還是要我親自動手？」
「公主何出此言？」
衛鶯鶯見嚴茹雪並不客氣，加上一直與婉清相伴，已結有情誼，因此她亦冷臉反問替婉清出頭。
「哈哈！公主殿下自己不知？你傳訊問問麾下大軍便知一切。」
嚴茹雪不耐道：「奇兒不久就將抵達皇城，公主殿下若想活命，乖乖的隨我返回指揮大殿，不然，你即便是衛國公主，他也不會饒你性命！」
「他要殺我？」
衛鶯鶯大驚失色，她弄不懂自己芳心所屬之人，怎會忽然恨得要殺自己。
立即傳訊司馬應，三息后，她俏臉蒼白的摔坐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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