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三章 進退維谷
「你怎知狼族不會奇襲他們營地？」
罪城議事大殿內，花薇忍不住好奇。
「這個簡單，妖族打心理戰虛晃一槍，不過見我方緊急調兵去往楚水防禦，自然知曉計策敗露，他們又何必白費力氣？」
林奇悠然道：「況且還是狼族，它們更不會冒被反殲的危險作戰，這次雙方都有折損，誰的如意算盤也未打響，可說打成平手。」
言罷，他突而皺眉，少頃嘆道：「黃麒麟戰死，漢國折損嚴重，那位劉霖小王爺怒急攻心，竟指揮麾下偷襲縹緲峰。
幸而薛劍玄長老及時趕至制止，這才沒鬧出更大的禍事，不過縹緲峰還是死了數百人。
薛長老正帶着劉霖去往指揮大殿，估摸一番相互指責、扯皮又少不了。」
他與黃麒麟相識極早，初見時，黃麒麟還是一位家世顯赫的公子，一場國難，他也難逃夭折的命運。
「賣國賊與主子互咬，倒是一場大戲！」
白晨馨絲毫不現同情，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她很期待事情的後續發展，瞧瞧忘祖賣國的縹緲峰該如何自處。
「黃麒麟身死，需要通知你師姐么？畢竟也是訂過婚互拜之人，不可能如路人般全無感情。」
火兒美眸帶着莫名意味的瞧向林奇，嘴角微微揚起。
「我已給師姐傳訊，只是她不曾回應罷了，此事不要再提，與我干係不大。」
林奇坦然應對，旋即轉向沉默不言的黃蘇櫻問道：「蘇櫻，你可是對縹緲峰有何看法？」
「哎！」
黃蘇櫻俏首輕搖嘆道：「說到底，我生於斯，長於斯，也算縹緲峰的人，只是我早前一直恨爹，內心不肯承認罷了。」
將明眸投向林奇，她幽幽接道：「縹緲峰一步步走向如今的窘境，我也心下酸楚，其實縹緲峰內，亦有許多忠烈義士，僅是身不由己罷了。」
「說得是啊！」
林奇心有感觸的頷首贊同。
他所接觸的縹緲峰高層中，至少薛劍玄與龍一恆還算正直。
當初在縹緲峰大戰，精英弟子們為山門前仆後繼的英勇赴死，也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更別說身為軍團統帥、已脫離縹緲峰的陸無名。
「其實…」
黃蘇櫻看向白晨馨道：「我對馨兒適才所言並不贊同，賣國賊只是少數而已。」
「不！」
白晨馨堅定擺手，「他們若真箇心懷大義，就該放棄個人小義及虛名，離開山門一心投入到為國抗妖之中，而不是隨波逐流的助紂為虐。」
她螓首輕搖道：「不過我一概而論確實不甚妥當，就如蘇櫻你所說，他們也可能迫不得已，比如陸無名，也許沒到絕境，他也無法下定決心。」
「對，我正是這個意思。」
黃蘇櫻點了點頭，「除非有絕強的信念支撐，誰又會輕易主動從自身生長中的大靠山裏掙脫出來呢？」
她再次將目光投向林奇，「你若願意放下與縹緲峰的仇怨，也許對於大楚而言，現時正是個機會。」
聞言，林奇思索片刻，搖頭道：「先瞧瞧再說，楊掌門的立場，沒那麼容易動搖。」
皇宮，指揮大殿。
薛劍玄與劉霖還未到來，楊晶與劉長武已開始相互指責，不過雙方還算克制，不曾到面紅耳赤翻臉的地步。
黃真夫婦亦被召來，黃麒麟的死訊，不可隱瞞，況且也瞞不住，他們二人聽聞這晴空霹靂般的噩訊，頓感天旋地轉，齊齊悲傷過度而暈厥。
醒轉后，他們不顧場合的老淚縱橫，白髮人送黑髮人，送走了唯一的兒子、兒媳，如今又失去獨苗孫子，其悲可知。
「罷了！」
楊晶本就心煩意亂，被他們哭得更為煩躁，揮手道：「為國捐軀，可稱英烈，更不負其父之名，你等應感自豪，何必哭哭啼啼。」
「可我只希望他能平安活着，這些身後虛名，要有何用？」
黃真獨臂輕顫，老臉已被悲切苦澀所佔滿。
「掌門！」
正於此刻，殿外傳來薛劍玄的聲音，他領着劉霖跨入殿門。
「劉霖，你為何要對我山門大軍暗下殺手！」
通過薛劍玄的描述，楊晶已能肯定，這劉霖的殺意甚堅，絕對存有將縹緲峰大軍屠盡的心思。
「麾下因其擅自撤離而損失慘重，我這個統帥一時激憤，這才失去理智，萬望恕罪。」
劉霖不做推諉辯解，更是狀若心有悔意的誠懇躬身道歉。
「數百條弟子性命，豈是一句恕罪就能抵消？你讓我這個掌門如何向山門交代？如何平息滔天義憤？」
楊晶並未因其態度而有絲毫退讓，語聲冷厲的繼續逼問。
「楊掌門，你要怎樣的交代？是要拿去我漢國義軍的數百條性命，還是要讓霖兒償命？」
劉長武將話接過，他亦說得火藥味十足。
楊晶聞言，雙手不禁暗自握拳，劉長武這是吃定了他縹緲峰無法回頭，進而根本不將他放在眼中。
「掌門！」
薛劍玄躬身道：「若得不到滿意交代，只怕山門大軍的軍心將會跌落谷底，傳出去，我縹緲峰顏面何存！如何面對世人！」
他瞥了一眼黃真，悲呼道：「更無法讓為救同門而以身相殉的大軍統帥瞑目啊！」
「二長老不必多言，本掌門心中有數！」
楊晶胸膛劇烈起伏，他的內心悔恨不已，若非與罪惡谷一戰令山門大損，他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韙，攀上漢國這棵大樹企圖一搏。
現時兩難的處境，他還真箇無法兩全其美，與漢國翻臉，勢單力孤的他們將難以立足，可若退讓，山門自身恐怕人心就散了。
如今就算他這個掌門強行壓制浮動人心，縹緲峰與漢國大軍已結仇，甚至可稱為死仇，還怎能合兵一處？
環顧四周，他的目光在眾人面上快速掃過。
突然瞧見閉目不願摻和進來的蘇放，然而轉瞬，他又放棄了與鳳凰山互換的打算，瞧蘇放近段言行，他定不會答應。
「楊掌門，可有決斷？」
劉長武好整以暇的玩味問詢，他不信楊晶敢翻臉，只因他已無退路可走，這口氣必須咽下。
「楊掌門！」
就在楊晶猶豫不決之際，嚴茹雪突兀出聲道：「當初你縹緲峰與罪惡谷因一場誤會而開戰，正是我去周旋調解，這才圓滿解決。」
她絕世容顏綻放笑靨，「若你信得過，不如再次交由我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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