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火兒出謀
金波並未着急追問，他端茶輕抿，目露思索之色。
半晌，他突的抬首道：「難道他是…」
「正是！」
水月笙頷首道：「我曾經教導於他，『心和面不和才能讓其他人放鬆警惕』，看來被這小子給聽入了心中。」
他開懷笑言：「各派本就對我方眼紅，加上剛剛大戰皆有折損，唯獨我方大勝，嫉妒、防備之情只會更甚。
奇兒則假意裝出被他們之謀給弄得手足無措，進而有分裂跡象，一來，降低他們的防備、轉移視線。
這二來嘛，他不是早前將矛盾轉給那兩方了么？正好坐山觀虎鬥，將我方自身給隱匿潛藏。」
「嗯！不錯！」
金波眉宇舒展片刻，再度收緊道：「我就怕這孩子過於自信，不知人言可畏的厲害，更想像不到這人能無恥到何種地步，日後反會無法收場。」
「不必杞人憂天。」
水月笙搖首道：「何況就算如此，也是他人生必經之路，我等有幸遇到他這個極好的苗子，不僅要為大楚打算，更要為我人族將來考慮！」
他猛然鏗鏘一字一句道：「這才為真正的種族大義！」
「哈哈！水月笙啊水月笙，我突然發覺你早前一直是在拖着我練技！」
金波大笑點了點身前案幾，興緻極高道：「今日這戰罷不得，讓我來領教領教你的磅礴佈局。」
身受重傷的劍奎，終於被送回皇城休養，不過遭遇卻令他喜憂參半。
喜的是他並未被指揮大殿責難，根本就未曾傳召他前去。
憂的亦在此處，他彷彿已成為透明人，無人再對他關注，就連師父劍一，也沒片言關心傳來。
「劍仙望！」
獨處廂房，傷勢已愈的劍奎，怨毒滿目、咬牙切齒，失去一條手臂，更加失去作為男人的尊嚴，雙重打擊之下，他的精神險些崩潰。
隨後，當日劍鋒的勸誡之言又在腦海中響起，他眼神不住變幻，時而堅定，時而仇恨。
西線毗鄰皇城的楚水防線，嚴強立於河畔，望着奔流楚水怔怔發獃。
皇城的流言蜚語已蔓延至軍中，他雖嚴厲約束，但防人之口勝於防川，私下的飛速流傳，令他一籌莫展。
「你信那些鬼話嗎？」
丁玲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並立，美眸亦投注到滾滾河水上。
「你都說了那是鬼話，我怎會相信？」
嚴強側頭瞧了瞧她的側顏，他們二人雖早前相互玩鬧攻擊對方，近段卻相處得愈來愈融洽。
「我與林奇接觸不算太多，但我一個字、甚至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
丁玲繼續望向前方，言聲堅定。
「這是為何？」
嚴強好奇的繼續盯着她。
「有些人接觸的人越多，看人越准，而有些人接觸的人越少，看人越准，我屬於後者！」
丁玲側頭與他對視一瞬，再度側回到：「我能瞧出你對他很信任，不過他此時的處境，對你形成了困擾，你開始對他有所懷疑，倒不是對他本人，而是對他的處世方式。」
一抹驚異閃現，嚴強並未否認，「他雖名義上是我晚輩，但他給予我很多建議，我也確實刻意效仿，然而他前車之鑒，這條路太艱辛，我內心有一絲彷徨。」
「前路無人才該彷徨，既然他在你前方相伴，何來顧慮退縮？」
丁玲抬起玉臂，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該銘記，你是大楚將來的皇，要有皇者一往無前的氣魄，何況還有人在你之前披荊斬棘開路。」
語落，她不再多言，轉身緩步離去。
「皇者氣魄…」
嚴強扭頭瞧着她漸行漸遠的婀娜背影，若有所思。
「衛鶯鶯已平安抵達皇城，司馬應領軍正在折返途中。」
議事大殿中的林奇，並未虛耗光陰，他一直將沙盤緊盯，直到白晨馨的話語將他思緒打斷。
林奇點了點頭，「娘子，你說我這麼做，是否有些託大？」
他凝眉道：「我雖未出門，不過從今早例行的軍議來看，罪城的氣氛已隱隱有所改變，恐怕惡城甚至谷城更糟，皇城則難以想像。」
「你怕了？」
白晨馨微笑牽起他的手，「人心向背，在於德、在於誠、在於無私，你可都有做到？」
「勉強、應該、可能、大抵差不多吧。」
林奇撓了撓頭，不敢妄下論斷。
「那你還怕啥？是怕我這個當娘子的，出門被人指著後頸罵么？」
白晨馨嬌媚的瞥了他一眼，拉着他催促道：「都候着你用膳吶！」
「嘿嘿！那倒不怕，誰吃飽了撐的，自找麻煩敢罵娘子你啊！」
林奇被她一言解開心結，嬉皮笑臉朝向端坐的幾女揮手道：「小的們，開動！」
「其實，你要將這些莠言控制在一定範圍也不是沒有辦法，至少在罪惡谷內沒問題。」
火兒邊將木筷替給他，邊不以為意的輕言出聲。
「什麼辦法？我早就打定主意，絕不用強。」
林奇來了興趣，連吃都顧不上。
「誇大唄！」
火兒邊替他夾菜邊道：「找些人，說得越離譜越好，真真假假，最好是讓他們親眼目睹之事也被流言給推翻，如此一旦對某處產生懷疑，其他的自然也會將信將疑。」
她含笑出主意道：「就如最新的傳言，你與狼族暗中勾結，你遣人四處宣揚，當初罪城大戰，全是那幾派援軍伏擊的狼族，你甚至還出令阻擾。
再來個更絕的，就說你的二夫人，我是狼族公主，你已與狼族結親，以你為紐帶，罪惡谷與狼族早已沆瀣一氣，我就不信這罪惡谷軍民能忍！」
「好主意！」
白晨馨展顏道：「將他們都拉進流言成為主角，到時不用你出馬，誰再在谷中亂言，恐怕會群起而攻之，我們將自身先穩住，至少不會失控。」
「不錯，不錯！」
林奇夾了些菜，放進火兒碗中，「原來我的這位二夫人一點也不二，我瞧不如說成是狽族公主更為貼切。」
見火兒瞪眼，他又夾菜給白晨馨，「再說娘子是狼族公主，你們二人狼狽為奸，設計將我迷惑，我萬般掙扎也沒能逃脫你們的魔爪，然後…呃…」
「編！繼續編！」
見他又待撓頭，白晨馨鄙視道：「這麼好的故事，你若太監了，看我們不敲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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