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討教
「哈哈!」
劉長武面色數度變幻,大笑出言道:「據聞白兄得了位好女婿,無論個人修行還是行軍作戰,皆為不凡,我倒很有興趣一睹楚國青年俊傑的風采。」
他隨即轉移話題,面向嚴肅道:「楚皇,經此一戰,楚境內妖族兵力再受重創,不如我等商討一番反攻策略,早一日將妖獸驅回,我也好早一日復命。」
嚴肅聞言略為權衡,頷首道:「也罷!收復山河能早則早,不過大戰剛歇,也不可操之過急,周全緩議即可!」
林奇用膳完畢后,同白晨馨打了個招呼,獨自一人來到金波的小小院落門前。
皇城內錯綜複雜的變化,讓他也有些始料不及,正巧金波與水月笙在此對弈,他便前來討教問計。
輕緩推開木門,一座生意盎然的清幽庭院映入眼帘,一簇簇綠葉被微風帶起搖曳不定,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襲來,欲要將人包裹,欲要將人迷醉。
縷縷陽光揮灑,鋪滿葡萄架,落下點點晶亮於靜思棋盤的兩道人影身上,可謂晴絲裊裊春滿園,曉風悄入閑庭院。
對弈的二人全神貫注,仿若已超脫世間,他的到來,他們並不知曉,甚至就連茶盞也僅余絲絲清香,早已空空如也。
淺笑在林奇的臉上掛起,他躡手躡腳的靠近,將盞茶輕柔拿起,轉身去往正堂。
少頃,兩盞香霧繚繞的清茶被他置回原處,微微躬身,他不言不語的亦將目光投注到棋盤上。
「哈哈!妙!妙!妙!」
金波開懷的大笑聲突兀回蕩,將庭院的靜謐驅散,他拱手道:「原本此局我有必勝的把握,沒曾想老弟奇招迭出,再次逼成和棋!」
「金谷主佈局大開大合,局部又精巧細緻,不行險,還真箇招架不住!」
水月笙淡笑回禮,見棋如見人,數次交鋒,對於金波其人,他也心存佩服。
「你這小子悶聲悶氣的忙來忙去,可是遇到了疑難?」
金波與他相視而笑莫逆於心,終是將注意力轉到林奇身上。
「金伯父,二叔!」
林奇抱拳執晚輩禮,「其實也算不得疑難,只不過皇城風雲變幻,侄兒畢竟閱歷淺薄,對於晦暗難明的形勢,把握得不甚透徹。」
「說來聽聽!」
水月笙興緻盎然的朝他揮手,示意他先坐下說話。
拉過一把木椅端坐,林奇將白海傳回的訊息,原原本本的傾道而出。
「哎!幸而我提早遠離,否則恐怕我養生谷也會落得與鳳凰山同樣的下場,甚至更為不堪!這幾個傢伙為私利,已喪心病狂!」
半晌,金波連聲感嘆,瞧了一眼水月笙,他收拾傷懷道:「漢國此來,不為人,也不為利,僅為我大楚之地!」
「是啊!」
水月笙目光深邃的仰望一眼天際,回言道:「漢國欲要將大楚變為他們的狩獵場!」
「二叔的意思是……」
林奇恍然大悟,只不過畢竟同族,他心下不敢也不願相信。
水月笙頷首道:「即便妖族退去,他們也會主動出擊招惹,以我大楚為戰場,保持軍力巔峰,培養後輩人才。」
「如此一來,我大楚常年陷入戰亂,毫無休養生息的機會,實力只會日漸衰弱,最終歸入漢國。」
金波搖首補充,頓了頓,他接道:「還有一層打算,那就是相逼衛國,一旦大楚完全落入漢國掌控,衛國將孤立無援,族戰再起之時,他們不得不投入漢國懷抱。」
林奇愈聽眉頭皺得愈緊。
他並無稱王稱霸的野心,楚國究竟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歸屬漢國,對他而言不算重要,但若家鄉常年戰亂,這點他絕不可接受!
「你也不用太急,他們有他們的如意算盤,能否打得響,必須經過我們才行,畢竟有祖訓約束,只要我們自己能振作,他們也不敢硬來!」
金波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言寬慰。
「古往今來,引狼入室、賣國求榮之人多不勝數,久遠的族戰,甚至有投靠異族的先例,但先輩們依然將大楚完整傳承下來,此種風骨與氣魄,不可丟掉!」
水月笙亦在給他鼓勁,微頓,他詢道:「二叔問你,鳳凰山與你的仇怨,你自己如何看待?」
「鳳凰山?」
林奇撓了撓頭,「不瞞二叔,原本我確有報仇的心思,不過瞧在紫嫣的面上,於我自身而言,只要他們不再犯我,我不會再行計較,娘子應該也與我同樣想法。」
「嗯!」
水月笙與金波交換眼神后緩緩頷首,「大丈夫恩怨分明,不可被仇恨蒙蔽雙眼,蘇紫嫣以命相抵,足以彌補其父的過錯。」
他悠然道:「蘇放此人,心思深沉,善謀,可並不行正大光明之道,以陰謀詭計居多!
不過他目光深遠,說是為己也好,為國也罷,至少他心中還有着底線,知曉大楚是其根基,萬萬丟不得,這也是他被排除在外,鳳凰山大損的緣由。
漢國有備而來,對於哪些山門能拉攏,哪些山門該削弱,早有定計,若我所料不錯,接下來皇室與鳳凰山會摒棄前嫌,大楚的各方勢力將重新洗牌。」
林奇點了點頭,「除去那三派,唯一還有奇道門態度不明,他們若依舊站在皇室陣營,還能勉強保持平衡,一旦他們亦被拉攏,皇城恐怕……」
水月笙頷首道:「是啊!奇道門至關重要,不過依我判斷,他們繼續倚靠皇室的可能性更大。」
「的確如此!」
金波贊同道:「費戈心思縝密,不會輕易被拉攏,如今的大楚三足鼎立,實力上皇室那廂最弱,但畢竟身為正統,又立於自身勢力範圍,能夠有所彌補。」
「嗯!」
水月笙補充道:「漢國實力最為雄厚,可也最不穩固,其中各派都有着自身打算,某日突然分崩離析,並非天方夜譚,只有我方進可攻退可守,得天獨厚!」
他突而笑道:「你身邊不是還有釘子么?這敵方的釘子,若運用得當,說不準能將他們自身扎出個窟窿,萬勿小覷這些小人物的作用。」
聞言,林奇低頭細思片刻,抱拳道:「多謝二叔指點!」
「哈哈!你二叔我可啥也沒說!」
水月笙與金波相視而笑,他再次接道:「送你一言,『無欲則剛』,不僅對自身,對敵人亦是如此,你若無欲,他們如何逼你?」
「無欲則剛?」
林奇凝眉一瞬,展顏道:「侄兒明白,這就去享享清福,二叔由金伯父招待吧,告退!」
「你小子不招待,喚馨兒過來!」
他兩廂抱拳,頭也不回的急急離去,留下金波與水月笙莞爾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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