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無妄之罰

第十章無妄之罰

林奇跟隨郡守府軍士,再次來到那座議事大殿門前。

整了整衣襟,他跨門入內。

只見大殿上高朋滿座,除了少數幾人不在之外,基本和上次沒任何區別,唯一讓他意外的是張行也出現在此。

他抱拳向眾人一禮:「晚輩林奇見過諸位前輩,不知招晚輩前來所謂何事?」

高坐在上的黃真一副冰冷臉孔,質問道:「林奇,你可知罪?」

林奇一陣錯愕:「不知晚輩何罪之有?」

黃真冷哼一聲:「你偷學疾風門的功法,此乃各仙門大忌,你竟然佯裝不知?好一個狡詐的小輩。」

林奇不卑不亢道:「晚輩確是學了一門疾風門功法,不過並非偷學,而是疾風門張行長老傳授與我,況且我也並未將之泄漏給他人,此可有罪?」

張行也踏步而出:「林兄弟所言非虛,當初在妖獸森林中,為了增加活命機會,功法確是我親自所傳,怨不得林兄弟。」

黃真怒形於色:「你未經掌門允許,將門派功法私相授受,本座未追究你之罪責,你還跳出來袒護此奸詐小輩,你以為你有功勞在身本座就罰你不得?」

張行昂然道:「悉聽尊便!」

眼看着局面有失控的跡象,郡守楊堅輕咳一聲:「黃道友,此乃疾風門內部之事,我們也不好越俎代庖,不如聽聽疾風門王掌門有何高見,再行處置不遲。」

一旁劍門的劍七長老亦開口:「正是如此,不知王掌門有何打算?」

疾風門掌門王天一是一位形若古稀之年的老人,只見他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張長老將本門功法私傳外人確有不妥,不過其身乃處兇險之地,其景又危機萬分,也算是情有可原。老朽的意思是,只要他立誓未經我派允許,今後不得外傳,此事也就罷了。」

劍七長老頷首:「既如此,你就立個誓吧。」

聞言,林奇舉手當着眾人之面立下誓言。

見到此景,黃真臉色更冷:「既然如此,此事本座不予追究,然而你不尊號令,私自帶頭出城,並煽動眾人紛紛跟隨,險些致使戰場形勢失控,你這也無罪嗎?本座倒想聽聽你還能如何狡辯。」

聞得此言,馮鑫行禮道:「林奇雖有魯莽之舉,但其一,他也是擔心同門長輩的安危,想去使一份力,盡一份孝;其二,他也並未強迫他人隨同,其餘諸人皆是自願自發而往;其三,結局終歸是好的,並未真就釀成大錯,加上他之前在妖獸森林也算有功,又正處衝動年少之時,望黃前輩能饒恕他這一次。」

黃真嗤笑一聲:「軍中無戲言,有功必賞,有錯必罰,若因其年少而網開一面,如何服眾?今後軍令還有何人遵從?」

形意門掌門羅平生此時插話:「林奇此舉雖違軍令,但也救了不少人,自可功過相抵。」

魏旭立即反駁:「此次妖獸退去,全仰仗諸位大能運籌帷幄之英明領導,他一個違反軍令的小子豈可領功,再說他又非你形意門之人,與你何干?」

羅平生怒道:「戰時,我形意門乃處城門正中,遭受的打擊最是猛烈,派駐城外之弟子十不存一,我如何說不得?公道自在人心,林奇絕不可罰!」

「對,林奇絕不可罰!」又有多位南郡各派掌門出言附和。

黃真見狀火冒三丈,怒哼一聲:「你們這是要逼宮嗎?」

大殿內的氣氛一時很是緊張。

林奇哈哈一笑,對着那些支持他的掌門躬身一禮:「多謝各位前輩厚愛,晚輩感激不盡。」

隨即挺直了腰桿,對黃真激昂道:「我林奇既然違反軍令,甘願受罰!」

黃真聞言暢快一笑:「既然你已認罪,那就罰你縛於城門旗杆之上七日,以儆效尤。你可心服?」

郡守楊堅立即道:「剛剛各位掌門之言也有些道理,依我之見,還是從輕發落吧,就以三日為限。」

黃真斟酌片刻,頷首:「既然楊道友求情,三日就三日吧。來人,帶他去受刑!」

兩名軍士入得殿來,準備將林奇押解,然而他伸手一擋:「不用了,我自己會走。」言罷朝着眾人一笑,昂首離去。

林奇的房間內,天木與羅藝還在談笑,突然聽見外面一人高聲呼喊:「師祖不好了!師祖不好了!」其後疾步闖了進來。

「老夫好得很!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天木對李葯舒怒聲道。

李葯舒喘了口氣,很是焦急:「剛有傳訊說小旗子違反了軍令,要在城門口掛上三天三夜!」

天木聞言怒髮衝冠:「豈有此理!老夫去將他救下,然後去找他們評評理!」

羅藝也搖頭嘆息:「這幾個傢伙確實是有點不像話。」

伸手將天木攔住:「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對這小子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這小子心存孝道,道友前去恐怕他會心有不安,還是我去看看他吧。道友寬心,有我在,不會有事。」

天木聞言也冷靜下來,施禮道:「如此勞煩道友了。」

羅藝笑了笑,隨後出門向城門口飄然而去。

林奇此時的心情有點無法形容,從小被人小旗子、小旗子的叫着,這次真成了小旗子。

看了看周圍的風景,城外妖獸屍體已被清理一空,各種妖核、皮毛、妖骨等有用之物皆被各派所瓜分,有好處拿的事情,執行效率是驚人的高。

百無聊賴中,他自我安慰:「站得高,看得遠,現在一般人都沒我看得遠吧。」

「你小子在想什麼呢?」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只見羅藝飄到他身前。

林奇打了個哈哈:「我在想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羅藝也笑了:「看不出你小子的胸襟還挺廣闊的嘛。說句實話,你後悔嗎?」

林奇嗤笑一聲:「後悔?我為何要後悔?我林奇做事但憑良心,只要我認為對的事情我就會去做,當初出城之時我連死都不怕,還怕在這裏吹幾天風?」

羅藝聞言爽朗大笑:「說的不錯,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確是算不了什麼。」頓了頓,又問道:「你小子可是領悟到了一絲風之奧義和快之奧義?」

林奇聞言一愣:「那是奧義嗎?我確實有那麼一點認識。」

羅藝點頭:「雖是皮毛,但你確實找到了門檻。雖然我對這兩種奧義並不了解,不過倒是可以給你提個醒,就拿風之奧義來說,風也有靈,你首先可以試着拿它當朋友,慢慢去熟悉它,了解它。正好你在這裏無事,並且此處風又大,你可以試試。」

見他若有所思,羅藝並未再出言打攪,悄悄飄浮離去。

他思索一陣后,將眼睛閉上,靜下心來,開始感受吹向自己的呼呼之風。

此時,離城門不遠處,有許多修士正在圍觀。

「這不是那天那個小夥子么?怎的被綁在旗杆上了?」

「是青石山的林奇,據說是那天不遵軍令擅自出城,被罰了。」

「什麼狗屁軍令,那天若非林公子領頭帶人出來幫忙,老子說不定已經見閻王了,憑什麼罰他?」

「軍令就是軍令,必須要遵守,不然還打個屁的仗。」

「就是,那天我就是緊守軍令沒有出去,這種不聽號令的莽夫,被罰活該。」

「你就是個怕死的懦夫,不敢出城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林公子這叫大義,何錯之有?」

「沒錯?沒錯會受罰?你當那些個大能都是傻子不成?」

「他們怎麼想的我不管,我這條命相當於是林公子救的,誰再說他的壞話,別怪我不客氣!」

「就是!」

「就是!」

對於這些議論紛紛之言,林奇並沒有聽見,此時他正在體味着被風吹的感覺,領略著風在他四周飄蕩,感應着風如同一個個頑童在他身邊歡快的飛舞、嬉戲。

他輕輕向它們吹氣,起初它們還有些害怕,漸漸的,興許是感受到他的親近之意,和他玩耍起來,隨後紛紛去拉扯他的衣襟,撫摸他的頭髮,擺弄他的一切。

他已經感觸不到風的存在,彷彿是在與一群稚童玩耍、遊戲。

他正玩得起勁,突然下方一陣嘈雜,只見李葯舒領着形形色色的各派弟子聚集一起,仰頭對他大聲道:「小旗子,我們來陪你了,別說三天三夜,哪怕是十天十夜對我們來說也不算什麼,你放心在上面吹風賞景吧。」

隨即取出賭具,又準備開始里三層外三層干他們之『大事業』。

林奇心中有着感動,也有幾分無語,對李葯舒詢問:「你小子不是癱瘓了嗎?就你那點本錢,賭個屁的十天十夜。」

李葯舒聞言,雙手叉腰,得意洋洋:「此次為了來陪你,小爺可是從掌門那裏拉了贊助的,本大爺這次乃是公款消費。哈哈!再大的大款,能大過公款?」

林奇翻了個白眼,對眾人高聲道:「首先感謝大家的厚愛,不過在這城門口緊要之處,如此行事,怕是有些不妥吧?」

只見其中一位修士回應:「林公子放心便是,知道要來陪你,我們都是被掌門真人趕出來的。現今妖獸已退,危機已除,郡守府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李葯舒迫不及待道:「來,來,來,和他廢話什麼勁,開始了,開始了!」

林奇無奈的搖了搖頭,收斂心神,閉上雙眼,再次開始與那群孩子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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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翱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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