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魂
「你們平日不是自詡天驕么？怎的如今這般不堪？」
抵達第二處安全之地，魔靈兒鳳目含威訓斥道：「就你們這模樣，我族怎能君臨天下！」
「你們瞧瞧之前都看不起的巽樺。」
她沉聲接道：「他被本帥拖了這幾年，現在不說能脫穎而出，至少不會拖後腿，再看看你們自己，又有多大長進？」
「嘿嘿！」
被當眾點名表揚，巽樺立刻得意洋洋，腰桿兀自挺得筆直，連腿都不自覺開始抖起。
「你們六個，就留在此處反省自身，取得魔神劍的榮耀，不屬於不思進取之人。」
魔靈兒點出六人，不怒自威道：「你們心服嗎？」
「統帥，這……」
身為副帥的二皇子魔地欲要出言求情，豈知她厲目道：「他們僅是首批，其後還會再有。
本帥一視同仁，若達不到去往頂端的實力與心性，何必枉送性命？本帥也是為我族考慮，不必多話，其餘人隨本帥出發！」
「哎，總算能消停片刻，表妹和龍櫻還真挺用功的嘛。」
三日後，林奇三人總算來到下一處安全之地，他朝下俯望，見兩個黑點絲毫不動，料想應是一人警戒，另一人正在抓緊時間修行。
「你該結嬰了。」
皇甫正星目光炯炯正色道：「就在這通天內。」
「等登上頂峰的時候吧。」
林奇點了點頭，「我原本也是這打算，想必此地是結嬰的最佳所在，可惜啊，沒機會陰人，罷了，凡事不可十全十美。」
「你還沒陰人？」
白晨馨對他簡直無語，「吳、魏兩家若知曉是你，弄不好會上門興師問罪。」
「問罪？我啥都沒幹，他們問什麼罪？」
林奇不屑一顧道：「我看娘子你真是愛說笑。」
「對了，娘子倒是提醒了我，這些還是儘早毀了好。」
言罷，在皇甫正星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視下，只見他取出各類女子肚兜褻褲，竟還有兩條白娟，其上居然有點點血跡。
「來，堂弟，東西太多，你幫幫忙。」
不由分說將那白娟直接塞到他手中，林奇手掌泛起火焰，將捧著的一大堆衣物引燃。
「這是何物？」
白晨馨鳳眸滿帶促狹的捂嘴嬌笑不止，令皇甫正星眉頭緊皺心中頓時警覺。
「一條是魏家少奶奶的落紅，一條是吳家少奶奶的落紅。」
林奇冠冕堂皇道：「看你是堂弟，我沒將你當外人才讓你開開眼，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有幸瞧見，更別說拿到手中瞧個仔細。」
「你……」
極少玩鬧的皇甫正星險些吐血，將手中白娟猛力扔還給他，側頭懶得再與他廢話。
「哎，若非怕事情敗露，我還真不願焚毀，好歹也是她們極為重要的一個念想。」
林奇將白娟拈在手中抖了又抖，惋惜的將其燒為灰燼。
然而他有所不知的是，他老人家自己的『落紅』，還被吳玲給珍藏着，獨處時會經常取出，睹物暗自神傷。
接下來的鼻識，倒對他們影響不大，畢竟林奇曾被那異獸吐息噴了個正著，最難忍的臭味，他有着足夠的心理準備。
至於其餘各種怪味，他還真不排斥，甚至有些別人覺得難聞的味道，他還挺喜歡，或許就是世間常說的惡趣味。
距離登上虹橋已有一月光景，他們也終於登上第四處安全之地，下一段若不出意外，將會是最令人膽寒的身識。
不過林奇卻正色肅穆道：「正星，不如你留下！」
「為何？」
皇甫正星並不表態，沉聲道：「距離頂端已算一步之遙，你讓我在此時放棄，總得有充分理由，否則我絕不會半途而廢！」
「為了家族。」
林奇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我與娘子都去，你必須留下！」
「好！」
出乎意料，皇甫正星回應得極端乾脆，幾乎是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而果斷作決。
「那我與娘子便出發，你也如表妹她們借地修行吧！」
林奇抬頭仰望那高高聳立的大殿，深一口氣，牽起白晨馨玉手，無畏迎接這最終挑戰。
踏臨邊界處，他舉手朝皇甫正星示意，隨即拉着白晨馨步步攀爬，重力的不斷加深，讓他動作沉重至極，可逐步適應這麼久，早已習慣。
艱難上行，宏聲、慘景、五味、百氣，不斷侵蝕着他們的身心，直到某一刻，握著的縴手，柔軟不再，好似失去蹤跡。
次次緊抓的橫杠，也沒有了任何力度反饋，就連一直臨體的山風，也瞬息消失。
所有的一切，在此刻彷彿都離他遠去，他宛如變為一縷空蕩靈魂，在遊走世間，無依無靠、無形無覺。
這種感覺奇妙至極，卻又讓人感到無比可怖，人若失去全識，與行屍走肉又有何區別？這世間滄海變幻，又與他有何關聯？
此時的他，猶如行於傳說中開天闢地前的混沌之中，僅剩自身一抹意識，以及憑藉肉身記憶，條件反射般機械而準確的上爬。
「或許，身處死亡結點時，不滅的真我，就是這種感覺，一直到它重新迎來新生，五識再開，體會世間一切。」
林奇抓住了一線脈絡，隱隱探清真我本質，至少，他身臨其境有所體味，彷彿正在經歷死亡，在經歷玄妙輪迴。
他自我感覺速度並不快，且一直保持着穩定，他相信白晨馨也能做到。
否則就算墜落，一時間也無法察覺，但他們手牽着手，必會同生共死。
時光流逝，仿若身處虛無中的他，竟將神思緩緩收回緊閉，也許要不了多久，在他的世界裏，他就會在這世上消失，不留一絲痕迹。
人族各家統帥，此時正經歷鼻識磨難，到得如今，了因的佛門大法，也無法再對他人有任何幫助，只因他亦須保持全神貫注，不可分心。
失去了他的輔助，魏冉頓覺自身好似丟失拐杖，他心緒起伏不定，患得患失之情油然而生。
唯一讓他安慰的是，雖落在最後，但其餘人有意照顧，手中橫杠仍舊出現在準確位置，讓他能緊緊握住，心下稍安。
「哎，從這通天出去，我也算完成了家族考驗，今後不可再輕易犯險，安穩守成就好。」
為緩解自身緊張，他着意轉移注意力，憧憬著美好未來。
「我魏家提倡多生多養，待登上家主之位，我定要多多收羅美妾，相依雖美，可太過古板單調了些。」
「嗯？」
正抵抗外物影響、拋卻畏懼之情美滋滋幻想的他，突感這次橫桿好似位置稍稍偏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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