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想家
葛易和九供奉之間的戰鬥最終鬥了個平分秋色，可是兩人似乎並不滿意於這個結果，竟相約明日再戰。
突如其來的約定讓林羽琛也是完全沒有想到，他本以為兩人打上一場就足夠了，可誰成想弄到了這般地步。
不明所以的還不只林羽琛一個，幾乎圍觀了這場戰鬥的人幾乎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可葛易就偏偏和九供奉誰也不讓誰，打完后居然就各自分開，一副明天必須要決出勝負的樣子。
「老頭，明日你要是不來老子看不起你！」葛易臨走前留下一句狠話。
「你要是不來你就是這個！」九供奉也很不顧形象地比了個很鄙視地手勢。
林羽琛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心裏只感覺很荒唐，本來他都做好了明天連戰兩人的準備，可現在他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
葛易和九供奉離去后，眾人也只覺得很奇怪，但已經沒有好戲看了，只好同樣做鳥獸散去了。
是夜，林羽琛正盤膝坐着修鍊，忽然間他察覺到有一個人正悄悄地向自己的方向潛了過來，林羽琛眼睛微睜，卻並沒有動，而是繼續裝作修鍊的樣子。
不過林羽琛早就停下了修鍊，默默地用靈識探查著周圍，那人在來到林羽琛身旁不遠的時候就停了下來，像是踟躕着想上前又不想上前的樣子。
察覺到這裏，林羽琛忽然心中一動，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什麼，便起身向那人走去。
在他的感知中，那人並沒有離開，甚至在察覺到他走近的時候連動都沒有動過一下，林羽琛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便快步上前走了過去。
「果然是你！」林羽琛笑道。
葛易同樣回以一笑，「看來你猜出了我的身份。」
林羽琛輕聲一嘆，「你是御首司的人？」
「沒錯。」葛易點頭道，「前些時日的事情太子已然知曉，所以早就飛鴿傳書給我們這些依舊隱在暗處的人，讓我們幫你，可是玉梁城我們進不去，所以...」
見葛易面露難色，林羽琛拍了拍葛易的肩膀，笑道，「理解。」
「理解就好。」葛易神色這才緩和了許多。
沉吟了一下，葛易繼續說道，「這些天來我聽說了你的事，所以就趕過來幫你了，九供奉以後就交給我來拖住吧...」
林羽琛沉思著，良久后才說道，「不好，這樣你我都會陷入到危險的境地，尤其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那就完蛋了...」
「可你這個樣子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青蓮他...」
「最多三個月。」林羽琛回道。
「還是很久...」葛易嘆道。
林羽琛也嘆了口氣，說道，「沒辦法了，只能硬撐著了，你這幾天應該還可以拖住九供奉，要是見事不妙你就立刻撤出去。」
葛易還想說什麼，可林羽琛十分堅決，最後也只好如此了。
「哦，對了，有個消息...」葛易忽想起了什麼，不過他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林羽琛。
「什麼消息？」林羽琛問道。
葛易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決定說出來，「公主殿下，她知道你來梁國了...」
「什麼？」林羽琛心臟猛地一抽，「你說沐歌她知道了我來梁國的消息？秦沐辰呢？他在幹什麼？不是說好了封鎖所有消息的嗎？」
葛易也十分無奈，「太子殿下也有自己的謀划，而且這個消息也不是刻意走漏的，實在是你消失太久了，公主殿下想了解你，可又四處找不到，最後被她抓住了一個御首司的人。
你也知道，公主身份尊貴，雖然和太子殿下不和，可那也是自家的事，我們這些手下哪敢真的和公主殿下對着干，最後那人只能把你來了梁國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聽了葛易的話，林羽琛只覺得自己頭痛，千瞞萬瞞，可還是沒瞞住。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據傳信說，公主殿下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葛易安撫道。
林羽琛不住地搖頭，他此刻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飛回離國。
「罷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你注意隱藏自己。」林羽琛提醒道，接着就回了山門前。
林羽琛並沒有坐到原本的位置，而是繞到了金靈寺後面的山上，一個人慢慢地走着。
山上的樹木都很孤零零地，上面的樹葉早已掉落得滿地都是，林羽琛踩在那些樹葉上，咔嚓咔嚓地作響。
天氣越來越寒了，晚間山上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透露着絲絲寒意，林羽琛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自己還記得的第一個新年。
那個時候他才六歲，父母也是健在的，憑藉着父母的釀酒手藝，一家人過得算是富足有餘，那個時候他想的是以後接過父母的重擔，繼續把酒給釀下去，完全不曾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練劍修行。
林羽琛還記得那一天晚上他默默許下的那個願望，找一個和娘親一樣的媳婦，成為一個和父親一樣的男人。
想着想着，林羽琛的嘴角不自覺地就勾了起來，腦海里不自覺地就浮現出秦沐歌的身影，林羽琛嘴角的笑容更甚了，秦沐歌那個樣子和自己的娘親是怎麼也聯繫不到一起的。
不過林羽琛也沒自我感覺有多好，自己這個樣子和當初的父親也一樣差了很多。
走着走着，天上忽然飄下了一朵雪花，落在了林羽琛的臉上，他還沒來得及注意，那雪花就化掉了，只在臉上留下了一點水漬。
「下雪了？」林羽琛有些詫異，雖說也快到下雪的時候了，可現在這個時候下雪還是有些早了。
心下疑惑，林羽琛抬頭看去，發現天空中果然飄灑著零星的雪花。
「今年這雪真是有點早了。」林羽琛嘟囔了一句，也沒有想着回去，仍舊繼續向前走着。
雪下的並不大，只不過持續的時間卻很長，一直沒有停下，雪花落在地面上，能堅持一會兒，不過最後還是會融化，和地上的薄霜一起，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
金靈寺後山其實沒什麼可看的，尤其是到了秋冬交替的這個時候，後山除了光禿禿的樹木，就是光禿禿的石頭，什麼也沒有。
不過林羽琛卻有些享受這難得的安靜，蕭瑟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事，反而是可以讓他更加心安。
林羽琛取下背上的劍匣，雙手按在上面，青竹和紅妝兩柄劍嗖地一聲就飛了出去，在空中交錯著。
看着兩柄劍，林羽琛的思緒一點點地沉浸在自己開始修劍后的時日裏，從開脈到蛻凡，再到入玄、通靈，一直到如今的浴火，那一幕幕都浮現在眼前，無比清晰。
漸漸地，林羽琛的思緒開始飄離，想到了很遠，想到了很多。
深吸了一口氣，林羽琛輕聲嘆道，「活着真好。」
一段時間裏，林羽琛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還活着，青帝那一擊沒能殺死他讓林羽琛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就好像他死了才是最合理的一樣。
兩柄劍依舊在半空中交錯著，林羽琛運起涅槃火，灼燒了一下周圍，空出了一片乾燥的地方，就向後躺了下來。
回家，林羽琛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來了梁國也有三年多了，離國的一切他都是那麼地懷念，不管是人還是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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