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一滴淚
趙天興獃獃地看着上方正激烈打鬥的兩人,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忽然間,他的腦海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一個之前他和林羽琛提及過的事情。
在拿回萬山圖后,趙天興曾和林羽琛提起過天地的限制,也就是天地間聖境強者只能有九個的這個限制。
看着玉梁城周圍一片混亂,以及天空中正在大戰的兩大聖境,趙天興的思緒沒來由地就聯想到了這個上面。
「為什麼會這樣?」趙天興心下不解,他沒有把這個念頭當成是胡思亂想,因為他從不胡思亂想,也不會莫名其妙地產生什麼想法,只要是他想到的,必然是有聯繫的,這是他的天賦。
趙天興百思不得其解,於是他只好向前一步步地推導,從現在這混亂的局面入手,一步步地追根溯源。
良久后,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事情,那就是這種局勢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想到這兒,趙天興的直覺告訴他,他找到了那把打開大門的鑰匙。
「從何時開始的…」趙天興默默地想着這個問題,但他回想不起來,江湖之大,他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
航海的人知道一句話,蝴蝶飛不過滄海,可會引起滔天的巨浪,那麼誰才是那隻蝴蝶?或者說什麼事才是那隻蝴蝶?
趙天興想不到,但如果林羽琛是清醒著的可能會想到,想到一個人,一個不入世的人,離島,北宸。
天地間不能存在超過九個聖境,可北宸呢?一直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作為第十個聖境已經存在許久了,而且很隱秘,就連林羽琛上一次也把他給忽略了。
如果能夠想通這一點,林羽琛恐怕立即就會想到這天下如此混亂的原因。
就當下而言,只有梁國是亂的嗎?並不是,離國內也好不到哪裏去,妖族呢?為何平白無故出了一隻傳說中的朱雀?就算朱雀蛋早就存在,可為何會這時孵化成功?
原來,這亂局已經醞釀了這麼久了,從一個誰都知道但又不清楚地知道的時候,誰才是最後成為聖境的人?北宸很早就踏足了聖境,所以不是他,要是如此排下來,竟然是梁國宮裏的大供奉…
所以原來從那時起就已經開始了,所以大供奉才會跌落境界,當然還有一個人,吳運,這個應該是第十一個聖境,比大供奉還要早一步跌落了境界,險些永遠離世。
這份動蕩醞釀了多久?自大供奉踏足聖境的那一天開始,已經有二十幾年了,如果趙天興能夠知道這些,他應該能聯想到動蕩應該是在二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
這也怪不上趙天興,怪不上任何人,畢竟知道了又能怎樣呢?聖境的出現難道是可以隨意控制的嗎?
而現在的情況是,趙天興並不知道,也沒有其他人能想想到,唯一可能會推斷出的人正在生死之間徘徊掙扎。
天際的大戰還在繼續,兩人糾纏着,不分勝負。
兩人現在都需要變化,而先做出變化的是亓嵐,他修習的是金靈寺頂尖佛門經法,摩訶般若經,和林羽琛曾在英傑榜論武中見過的雲明修習的正是同一種功法。
「摩訶無量...」低沉的聲音從天際響起,亓嵐竟凌空盤坐,雙手合十,隨即緩緩地向前推出了一掌。
忽地一下,天忽然暗了下來,明明已經是黎明時分,太陽又一次露出了點點光芒,可在那一瞬間卻又像是黑夜降臨一般。
在一片黑暗中,一道籠罩在金光中的手印從天而降,那手印一開始很大,幾乎超過了玉梁城的範圍,可隨着它的落下,卻逐漸變小,最後只是約莫一個手掌大小而已。
可就是這麼小小的一個手印,卻蘊含着強大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
青帝的瞳孔中滿是凝重,這一記手印他是十分清楚的,因為在孔雀族的族史中曾記載過這一招,也有兩個孔雀族的高手死在了這一招下面,所以他的印象很是深刻。
眼看着手印即將落在自己的頭上,青帝也做出了反應,不知道他從哪裏拿出了一支翎羽,這支翎羽像是從他的身上掉落下來的,上面還環繞着他的氣息。
手印從天空壓下,帶着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可青帝卻只是輕輕地抬起了拿着翎羽的右手,點在了手印之上。
剎那間,狂風大作,天空中忽然出現了幾朵陰雲,隨即一道閃電閃耀而過,一聲炸雷在天邊響起,大有幾分山河破碎的模樣。
趙天興張大著嘴巴,甚至連呼吸都已經忘掉了,他極力地想要看清兩人對拼的這一招究竟是什麼樣,可卻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
足足近一刻鐘的時間,天空才再次恢復清明,青帝和亓嵐依舊站在那裏,亓嵐有些微微喘氣,剛才那一擊也消耗了他不小的力量,青帝則是有些凌亂,無論是衣衫還是頭髮都像是剛經歷過一番逃難的樣子,十分不整齊。
「青帝,你居然把本命翎羽都用出來了...」亓嵐沉聲道。
青帝手上那支翎羽已經有些暗淡,不服開始時的光彩奪目,就像是有生命的東西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一樣。
青帝將那支翎羽妥善地收好,沉聲回道,「亓嵐,你的實力比我想像得還要強一點...」
「客套而已,多說無益,青帝,請退去...」亓嵐平靜地說道。
「退去?」青帝嘴角一掀,「我見識過你的招數了,可你還沒見過我的呢!」
說完,青帝再次化為了孔雀本體,那隻遮天蔽日的孔雀再次出現在世人眼中。
化為孔雀的青帝那巨大的身軀在天邊飛舞,每一次振翅都帶來了強烈的颶風,將地面吹得一片人仰馬翻。
「這是在幹什麼?」趙天興不解地看着飛舞的青帝喃喃道。
趙天興對孔雀族還算了解,可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門秘法,而事實上整座天下內,知道這門術法的人也絕不會超過兩手之數。
「是那一招嗎?」亓嵐努力地回想着金靈寺典籍里記載的關於孔雀族的一些事,似乎好像是有這樣一門秘法。
猛然間,亓嵐終於想起來了,這一招原本竟是沒有名字的,但是這一招很危險,極其的危險。
青帝龐大的身軀飛舞著,天地間漸漸地忽然升起了一股蒼涼悲傷的感覺,直到這一刻,亓嵐才終於確定了這一招就是金靈寺典籍里記載的那一招。
亓嵐的臉色越發地凝重,真的是那一招,自己能不能擋住?在這一刻亓嵐自己都不能確定,面對那一招,沒人能有絕對的把握。
天地間的蒼涼越發地強烈,大有天地悲鳴的感覺,有何悲愴能抵得過天地的悲愴?
青帝緩緩地升入空中,似乎是要飛升,可隨着他升騰到了數百丈之高,那悲愴似乎到達了他能承受的極限。
整個天地間,唯有亓嵐一人注意到,一滴淚水從青帝的眼角緩緩地滴落,微小不起眼,但卻亓嵐的心臟猛地一抽。
這一滴淚如同滄海之一粟,可亓嵐知道,這一滴淚中蘊藏着何種力量,若是讓這一滴淚落下,方圓千丈之內將變成一片荒蕪絕生之地。
亓嵐緊咬牙關,他知道這一次要拚命了。
亓嵐落回了地面,在那一滴淚的正下方,他盤坐了下來,佛語再次響起,這一次卻是圍繞着他。
在陣陣梵音當中,亓嵐的身軀緩緩地升入空中,數息后,他的身軀撞上了那滴眼淚,瞬間,天地黯然失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