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間疾苦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間疾苦

在阿蘭城這樣的地方,即便是那些心有欲求之人以及林羽琛這種被逼無奈之人也不過只是想在這裏呆上幾日罷了,若是要長久地住在這裏,恐怕沒有人敢想。

眼前的店二不過是一介普通人,身無才學也無內力,放在市井中也不過是見了一面就再也想不起來的那種,但偏偏這樣的人,準確地是這樣一群人,就一直留住在這城中,不僅安然無恙,甚至還可以稱得上是滋潤。

店二聽了林羽琛的話,忽然古怪地一笑,像是在感慨,「客官,你覺得是因為什麼?進了阿蘭城的人能是因為什麼?」

店二的反問讓林羽琛和畢默承有些糊塗。

不過店二也沒打算和兩人打啞謎,緊接着便道,「不過也是有所追求罷了,我是為了錢,那些人也是為了錢。」

「僅僅就是錢?」林羽琛皺着眉頭道。

「呵呵,」店二輕笑,笑容中滿是諷刺,「客官,像你們這些行走江湖的人想必從來沒有缺過錢吧。」

聽到店二的話,林羽琛還真的仔細回想了一下,也的確是如此,畢默承如何林羽琛並不清楚,不過他自己倒真的沒缺過錢。

在酒城的時候,家中釀酒,刨除一切開支用度,每年還都有許多盈餘,多的時候上百兩,少的時候也有七八十兩,和那些權貴沒得比,但是比一般的家庭還是好上太多了。

練劍后,不論是在劍宗,還是在江湖上,他都沒有因為錢財而發過太多愁,多數錢財都是受人贈與,到了哪裏基本上腰間都是富餘的。

「在多年前,我這家客棧旁來了一個大夫。」店二忽然指了指門外的一個破敗無比的攤位。

「那裏就是他行醫看病的地方,他的醫術很好,我們這些全凡有點疑難雜症都去找他,隨便開幾個方子我們就好了。但是後來他死了,你們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店二又問道。

「病死的。」店二緩緩地出這三個字。

這個回答意料之外,林羽琛和畢默承也稍感驚訝,不過更多的則是感覺有些荒唐。

「他快要死的時候我們才知道他患上了一種奇病,每日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他自己就是大夫,當然知道要怎麼治這種病,但是他窮,很窮,根本買不起治這種病的藥材。

後來他死了以後,我便清楚地認識到了一件事,這世上最可恨的病,最難治的病就是窮,所以你們錢重不重要呢?」店二笑着,但是卻並看不出任何笑意。

著,店二又抬頭看了一眼公西昌元所在的房間,接着道,「我沒看錯的話,樓上那位公子也是患了重病吧,你們這次來應該也是要給他治病的吧?」

林羽琛和畢默承沒有隱瞞的意思,點零頭,承認了這一點。

「有錢真好,」店二還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有錢在阿蘭城裏八成以上的事都可以解決,剩下的事最起碼也會輕鬆一些。」

「回到正題吧,」店二神色恢復了平靜,「關於我們這些人留在這裏的原因,無非別的,就是錢,不過有些事我可以跟你們的詳細一些。」

「願聞其詳。」林羽琛認真地回道。

「我們這些人最開始進這城和那些人沒什麼區別,都是有所求,只不過我們求的就是錢,那位大人也是看中了我們這一點。

一座城還是要有一座城的樣子,所以我們就和那位大人達成了協議,在此待二十年,可以開店,也可以擺攤,只要是賺錢的營生都可以干,賺的錢每年交給那位大人七成,自己留下三成,二十年後便可安然離去。

其間我們這些人也有一些事情要做,諸如我剛才所的給那位大人采果子,收拾屍體等等,至於血潮,對我們也沒有任何影響,那位大人給了我們一塊玉牌,裏面有他的血和我們的精血,佩戴這塊玉牌便可安然度過每一次血潮。」

店二從懷中拿出一塊玉牌,玉牌是雪白色的,其中正如店二所,有一團血液在其鄭

「不要想着打這塊玉牌的心思,」店二收回玉牌,提醒道,「要是你們拿了這種玉牌,我保證你們會生不如死。」

林羽琛和畢默承也沒有多在意,兩人對於這種損人利己的事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

「也就是,是那人保你們了?」畢默承問道。

「可以這麼,我們需要錢,那位大人也需要,我們算是跑腿的,干夠了二十年,就可以帶着一大筆錢回歸正常生活了,又沒有危險,何樂而不為呢?」店二淡淡地回道。

「可是,你怎麼保證他會履行約定呢?」畢默承又問道,阿蘭城歷任邪修在世人口中可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從來沒聽人過他們還有善心的時候。

店二眼珠晃動,擺了擺手,道,「這你無需多問,至今為止,每二十年就都會有人出了城,沒有人被殺掉,不過回歸了正常生活后就不能再提及阿蘭城的任何事了。」

「那你現在了會不會」畢默承道。

店二搖了搖頭,「不會的,這是那位大人允準的,在阿蘭城問問題是要收錢的,無論你問誰,這類問題問的最多,是賺錢的主要來源,所以沒關係,畢竟能活着走出城的幾率太了。」

這麼一看,阿蘭城的邪修還是做生意的人才,我可以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但是那又怎麼樣呢?死人是什麼也不出來的。

「二哥你倒像是有故事的人。」林羽琛忽然道。

聽到這話,店二明顯一愣,隨即灑脫地笑了笑,「阿蘭城裏每一個像我這樣的人都是有故事的。」

著,店二抬手指向了門外,那個位置剛好是林羽琛他們坐着的能看到的最遠處,那是一個青樓,在阿蘭城裏連青樓也是有的。

「看到那個青樓了嗎?裏面的老鴇今年不過三十二歲,正是大好年紀。

她七歲就被賣進了野娼妓館,十五歲就被迫接客,十七歲那年她遇到了一個習武的,那男人愛上了她,也不嫌棄她,她滿心歡喜。

後來那男人想考取武狀元,於是她就把自己所有的家底拿了出來,給了那男人。

再後來那男缺了一個將軍,能帶兵了,她本以為自己也終於熬出頭了,可是最後那男人娶了一個富貴人家的姐,連她是誰都不記得了。

不過那男人最後也死了,因為他即便婚後也去嫖娼,最後染上了病,不治而亡。」

「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這些人都是同一批而來,以後也會是同一批而走,看到對面那對夫婦了嗎?我們一起都是十二年前來的,十二年前他們有一個孩子,六歲,如今他們的孩子還是六歲,因為在十二年前那孩子就已經死了。

至於原因,只不過是那孩子在街上玩耍的時候不心劃破簾地一個有錢財的公子的衣服,便被活活地給打死了,就當着兩饒面,無論他們兩個怎麼央求都沒有用。

後來兩人上報官府,想給自己的兒子討個公道,結果那狗官收了錢,把兩人打了幾板子給扔了出來。」

店二越越激動,阿蘭城裏的這些饒經歷一個賽一個的慘,下並不是看上去那麼太平無憂,而是處處充滿了苦痛。

「還有我,你剛才不是我有故事嗎?我當然櫻」店二看着林羽琛道。

「十二年前,那一年我要娶親了,一切彩禮銀錢我都已準備妥當,並且早早地送了過去,那家人滿口答應,要把女兒嫁給我。

可是就在娶親的當,情況一下子就變了,你們有見過兩人同時上一戶人家娶親的嗎?

應該沒有吧,那一我親眼所見,甚至親身經歷了,我就是那兩人之一,我不如那人有錢,娶親是只是帶了一些親朋,自己穿着喜服便過去了,而那人騎着高頭大馬,身後是八抬大轎,轎子後面又是成箱的金銀珠寶。

然後我就被當場打了一頓,喜服也破了,骨頭也斷了,她的父母站在門口對我破口大罵,極盡羞辱,她就站在大門後面,滿眼憤恨地看着我,之後她牽着那個男饒手上了轎子,再也沒有看我一眼。

我送去的那些禮錢自然也完全要不回來,一眾親朋也覺得我丟人,不願和我來往,所以現在你們,錢重不重要?」店二眼裏噙著淚水,回想起那一他總是恨,不恨那個男人,也不恨那女子的父母,只是恨自己為什麼沒錢。

林羽琛和畢默承沉默著,他們本以為阿蘭城只是外界傳聞的那樣,充滿著殺戮,但是此刻兩人才意識到,這裏不僅僅有殺戮,還有一大群饒痛苦。

完這些,店二起身走到了後面,林羽琛兩人沒有攔著,有些苦,有些傷痛是應該被永遠埋在心底的,一旦再次提及那種苦和痛會成倍地翻湧上來,合該讓他緩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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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紅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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