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金雨
天空之中不斷響起隆隆的聲音，一陣陣的震蕩讓絕大多數的修士都難以呼吸。
尤其是在餐霞古宗所在的上仙洲，所有的池塘、河流、湖泊之中的魚蝦都被震得暈死過去，都漂浮在水面上，白花花的堆積起來。
江南客在這樣不斷的轟鳴聲中感到自己的頭顱都變得沉重，他強忍着耳膜的震痛，看着身旁的無因聖尊，問道：「它有可能戰勝須彌嗎？」
「不能。」無因聖尊直接回答。
江南客難以接受的看着他，道：「為什麼？」
「轉化率。」無因聖尊沒有多少感情色彩的說道：「這樣的戰鬥越過表面的現象看本質，最終歸結於能量的大小和轉化率。同樣的吞噬，在不同能量的轉化之中，誰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就像你吃下一塊肉，這塊肉不會完完整整的直接堆積在你身上一樣。」
江南客渾身一震，無因聖尊道：「現在的狀況，須彌和這條巨鯤在轉化率上面其實相差無幾，若是用舊時代的說法，恐怕巨鯤的科技含量還高於這須彌，因為其實就本身而言，須彌的設計便是無堅不摧，巨鯤要轉化它的組成材料相對困難，能夠達到同等的轉化率，在轉化的過程中同等的損耗，其實兩者的科技水準已經不一樣，但關鍵在於，須彌和它相比，就像是一個很胖的胖子和一個瘦子在同樣挨餓，如此下去，這個胖子的肥肉多很多，他會比較能夠抗餓。」
江南客徹底明白了，他顫聲道：「那按照您說的道理，要想這巨鯤能夠戰勝這須彌，除非是改變兩者的轉化率，若是不能提升這巨鯤的轉化率，不能讓巨鯤吞噬更多東西，那就只有阻礙這須彌的轉化率和修補的能力？」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接近須彌和巨鯤的能量都會被須彌吞噬更多，所以不可能存在投喂巨鯤和提升它轉化率的手段。」無因聖尊道：「你說的阻礙須彌的轉化率的確可行，但關鍵我和洞神聖尊都沒有這樣的手段。」
江南客下意識的說道：「那彌羅聖尊可以么？」
「他也不行。」不知為何，在這個問題上無因聖尊回答得也極為肯定和乾脆，他看着天空之中的戰鬥畫面，接着道：「但如果這巨鯤和這須彌的戰鬥足夠久，如果彌羅聖尊的確和我們是同一戰線的話，他或許有機會找出控制須彌的這人的真身所在。如果解決控制須彌的這人，那又是一種獲勝的可能。」
江南客的心沉了下去，「彌羅聖尊是我們這一陣線的可能性是不是已經很小？」
無因聖尊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如果他到現在不出手，那極大的概率，他就已經不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江南客猶豫着，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那在您看來，我們能戰勝它的概率有多少？」
無因聖尊突然笑了笑，道：「你的意思是只是戰勝這須彌？」
江南客愣了愣，他覺得無因聖尊此時的笑容很奇怪。
「戰勝這須彌的概率很大，非常大的那種。」他的神色落在無因聖尊的眼中，更是讓無因聖尊的笑容擴大了些，「你大概會錯了意，你潛意識裏恐怕覺得戰勝這須彌就已經勝利，但事實是，真正要面對的，是解決這須彌之後的事情。」
「戰勝這須彌的概率很大？」江南客根本不敢相信。
「我倒是希望擁有須彌的這人也和你同樣的判斷。」無因聖尊收斂了笑意，他淡淡的說道：「但事實上，在創世者發現自己並不能像舊時代一樣掌控世間時，能夠對這須彌和巨鯤的戰鬥起決定性因素的線索已經出現。」
他看着不能理解的江南客，慢慢的說道：「我和洞神聖尊不能改變這須彌的轉化率，但不意味着別人沒有這樣的能力，現在這樣的人已經出現了。」
「竟然還有能夠決定巨鯤和須彌勝負的人出現了？巨鯤和須彌這一戰的勝負，並不是結束，只是開端？」江南客的心中響起這樣不可置信的聲音。
他抬頭看向巨鯤和須彌，此時發現自己雙手握得太緊，指甲都已經刺進了掌心的肉里。
北冥洲的吶喊聲還在繼續。
只是最簡單的戰鬥方式，但此時巨鯤和須彌的戰鬥，已經到了讓北冥洲的吶喊聲都已經大幅減弱的程度。
因為許多人都感到窒息。
巨鯤還在不斷的啃噬須彌，但在不斷的衝撞之中，它龐大的魚嘴周圍的血肉已經全部掉光，內里的筋肉和骨骼暴露在外，顯得異常的可怖。
「這樣下去好像也不是個事啊。」
異雷山的修士摸著自己的臉，他們都覺得自己的牙疼。
「有辦法幫它么？」顏嫣忍不住看着王離問道。
王離苦笑。
他可以肯定，這種層面的戰鬥，真正的帝器和帝道法則說不定能夠幫的上忙，但關鍵在於，在任何的空間法門失效的情況之下，他們和這須彌以及巨鯤之間是真正的鞭長莫及。
從某種方面而言，他越發覺得呂神靚的判斷是對的，這巨鯤看上去飛遁的速度並不驚人，但事實上它在升空和在所有山門巨艦無法企及的高度飛遁時，它的速度遠超所有修士的想像。
這種科技水準，恐怕真的凌駕於當時創世者的科技所能達到的極限。
他是真的沒辦法幫得上忙，但也就在此時，整個天空之中突然亮起了金黃色的光彩。
就在巨鯤的身後，在巨鯤和須彌交纏的晶光之外，出現了一個相對於它們而言很小的飛碟。
「這……」
捉蟲山大師兄就像是被黃蜂蟄了一口般駭然的叫出了聲來。
他對這飛碟的印象太深刻了。
飛碟懸浮着，它似乎什麼都沒有動。
但與此同時，已經不可能有雨的高空之中，突然下起了雨。
無數的雨滴朝着巨鯤和須彌的戰團落去。
這些雨滴散發着純正的金黃色，將巨鯤和須彌所在的空域全部染成了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