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血淚

葉辰看到虛空中的影像后，第三次會不動了。

然後，他的身體開始抖動起來，根本控制不住。

原來，葉辰面前出現的，是一幅無比凄慘的畫卷。

畫卷里，有一座冰床，而病床上，則躺着一具冰冷的屍體。

四周圍了許多人，更有一位趴在屍體上，哭得死去活來。

雖然，影像是沒聲音的。

但葉辰還是瞬間看出，哭的人，是自己名義上的丈母娘，趙慧茹。

而冰床上躺着的，是一個…『陌生』人。

為何這樣說？

因為，這具屍體，眼睛已經沒了，只留下兩顆黑漆漆的洞。

她的唇是張開的，左方嘴角，掛有一道令人心碎的血痕。

再往下看…

屍體的上身皮肉被完全掀開，骨已不見，臟腑亦消失，只留下了那些殷紅的血渣。

柳若煙靜靜的躺在冰床上，她的手指及腳趾，用力攥在一起，想必死前，曾遭受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折磨與痛苦。

莫大的…痛苦…

葉辰怔怔看着床上的『陌生人』，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

但就是哭了。

或許，這是男人對女人天生的憐憫之情。

又或許。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

雖然，那個婚約，兩個當事人彼此都不承認。

可未婚妻，就是未婚妻…

名分已定，無法篡改。

如今，葉辰看到柳若煙如此凄慘的模樣，讓他如何坦然面對？又讓他如何不心神激蕩？

葉辰真的做不到。

白鬢葉辰左手抵禦後方襲來的光柱，凝望投影，沉聲開口：「你的這一世五年後，獸潮襲擊了凌霄宗。若煙她心繫娘家，夜間從小築里偷偷溜走，結果半路遇上了一隻妖尊。它看出若煙身賦五行本源，便將其神體精髓…挖走了…」

他說到這裏，右手點指左臉上正字的第一橫筆畫，續道：「這個，就是為她留下的。」

此乃血字，為的就是銘記於心。

可見，白鬢葉辰當年，心中是何等的大悲。

然後，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右手虛空轉動。

『嗡』

畫卷開始紊亂，然後…

另一幅時空投影，出現在葉辰面前。

這裏是一片寬廣無垠的山脈，山脈前方，躺着無數屍身。

而在那些屍體正中一塊區域，跪着上百道倩影，她們朝一個方向，深深的匍匐下去，從服飾上判斷，是縹緲仙宮的女修。

『噗通』

葉辰看到這裏，直接跪了下去。

因為，他堅持不住了。

卻見…

那些匍匐的倩影前方，有一根巨大的十字架，而架上，掛着一張…人皮。

不，應該是半張。

屍體的頭顱與四肢都在，雙臂則被固定在十字架的兩端。而身體，就是一張血肉模糊的皮。

她微微頷首，雙眸緊閉，絕世芳華泛有不甘。

深深的…不甘…

這具女屍…

正是和小蘿莉相愛相殺多年的…南暮雪，南帝。

此刻，葉辰感到呼吸變得無比困難，彷彿要窒息。

而此時，白鬢葉辰也有了動靜，他看着投影，顫聲開口：「在我那一世，是暮雪姐姐，為師叔重續了靈根。師叔感恩之下，將正室之位，讓給了她，但…」

白鬢葉辰說到這裏，雙眸陡然爆睜，由於太過用力，使得內側眼角猛的裂開，兩行鮮血順着鼻樑流淌而下。

他不理血淚，咬着鋼牙道：「可在我們成婚不久，也就是這一世的七年半后，北域戰事告急。暮雪姐姐瞞着我們，去了獸潮源頭。結果，在那裏遇上了三尊天妖王者。」

「他們大戰了三天三夜，暮雪姐姐終是不敵，落敗了。」

「由於她是水蓮聖體，聖印又在後腰處。所以，她的脊椎，被那三個混蛋…生生的抽離了身子。併當着暮雪姐姐的面，將其平分吞噬…」

白鬢葉辰說到這裏，點指左臉正字的第二筆，續道：「這一下，我連自己的面骨也刺穿了。併發下重誓，一定要給暮雪姐姐報仇。在三十年後，我終於找到那三個混蛋，然後將他們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並且當着他們的面，吞入了腹中…」

他說話時，五官變得有些猙獰。

由此可見，白鬢葉辰，是深深的愛着南暮雪的…

愛的非常非常深…

然後，他右手再揮。

虛空投影幻化，第三幅影像，緩緩出現。

葉辰通體大震，然後大聲嘶吼：「給我停下，噗…」

剎那間，一道血箭從他口中噴出。

葉辰吐血后，身體晃了兩晃，直接趴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可是，他並未昏厥，所以剛自趴下，雙臂便就勢彎曲，掌心按地，將身體撐了起來。

與此同時，白鬢葉辰手腕翻動，收去了時空投影。

而他後面的鏡像，也發生扭曲，最後慢慢消失。

「呼…呼…」葉辰喘了幾口粗氣后，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向對方：「師叔她…是怎麼死的？」

原來，第三幅畫卷，是語琴的屍身。

但，只剩下了頭顱…

白鬢葉辰默默的看着他，道：「她不是語琴，而是…語清小師叔…」

然…

『噗通』

他也跪在了地上，同時，臉上泛起了濃濃的死氣。

當此際，兩位相隔百年的葉辰，成就了對跪之勢，看上去頗為古怪。

葉辰看着百年後的自己，喘聲問：「你怎麼了？」

「呼…呼…」白鬢葉辰的喘息非常粗重，亦很急促，他身子微微前傾，顫聲開口：「帝王，雖可跨越古今未來，卻只能當一個旁觀者。若是涉足其中，便會引來更大的劫難。我不怕死，可暮雪姐姐她們怎麼辦？因果一旦被牽引，會出現難以挽回的後果。這也是我為什麼不穿越到數年後，直接救下她們的原因。她們這一世之劫，只能…由你來拯救。而且，已經初具了成效…」

葉辰心中猛的一跳：「你是說…」

「哈哈哈，不錯…」白鬢葉辰慘笑道：「天玄秘境裏那個青年，是我造出來幻象。因為茹心姐姐若提前出世，歷史，絕對會發生改變。當然，蝴蝶效應也會出現。就如…凝兒姐姐的偏激之舉，還有…」

『呼』

突然間，虛空一閃，一道倩影落在了二人不遠處。

然後，倩影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而白鬢葉辰，也於剎那間凝固。

原來，這道倩影，正是剛才第二個投影里慘死的女帝，南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