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兩頭瞞

第五百零二章 兩頭瞞

僕固懷恩見元載孤身前來,頓感受寵若驚,立即引兒子仆固瑒和女兒仆固忠婧出來見元載。

這個仆固瑒對元載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見到他時,眼裏流露出敵意。

弄得僕固懷恩很是尷尬。

仆固忠婧眼見情勢不妙,又把兄長生拉硬拽給拉走了。

元載微笑的看着他們離開,一語不發。

僕固懷恩慚愧道:「犬子無狀,還請元相不要往心裏去。」

元載笑道:「令郎年少意氣,像極了我當年的模樣,實在難得。」

僕固懷恩為了轉移話題,問起元載來的目的。

元載道:「明日朝堂上將軍要和陛下相見,還請將軍答應我一件事。」說着話竟起身跪在僕固懷恩的面前。

嚇得僕固懷恩跟着起身,想扶起元載。

元載不讓:「若是將軍不肯答應,我就不起來。」

僕固懷恩只好道:「請元相說,末將一定會辦到。只是請元相快起來,繼續跪着會折煞末將。」

元載還是不起身,只跪着說道:「明日陛下會故意當眾在將軍面前說一些比較刻薄的話,還請將軍務必一一接受。」

僕固懷恩原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原來是這件小事。雖然在眾臣面前面子有點掛不住,好歹算是平安無事。只要能回朔方,些許委屈算不了什麼。

元載見僕固懷恩異常沉默,故意問道:「將軍不肯答應嗎?」

僕固懷恩回過神來,忙道:「請元相放心,末將答應你就是了。」又使勁兒扶起元載。

元載這次終於願意起身,並感動的說道:「仆固將軍能理解我做人的難處,我發自內心的感激不盡。」

僕固懷恩連忙遜謝。

別了僕固懷恩,元載徑自登上馬車,打道回府。

車裏還坐着元載的貼身親隨,楊朝晟。

他父親楊賓曾是朝廷御史中丞,而楊朝晟自幼從軍朔方軍,在李懷光麾下做前部先鋒。李懷光因楊朝晟出身較高,又心思縝密,特向元載舉薦楊朝晟。

元載任命他為自己的親兵隊長,貼身保護安全。

馬車離開仆固府邸有一大段距離,突然聽到元載吩咐道:「馬車立即調頭,直接去皇宮面見陛下。」

楊朝晟不解道:「元相剛吩咐回府,怎麼突然不回去了。」

元載道:「山人自有原因。」

楊朝晟不敢多問,便命令車夫調轉馬頭,直接駛向大明宮。

紫宸殿,代宗正在閱覽奏摺。儘管這些奏摺都被元載圈閱了一遍,但象徵皇帝玉璽還需要代宗處理。

有唐以來,在位的皇帝之中大概代宗皇帝算是過得最清閑。

這時,宮女來報說:「元相求見陛下。」

「快請元相進來。」代宗把奏摺都原封不動的放好,還原成一直沒看過似的。

元載進來了:「臣元載,參見陛下。」

代宗賜平身,並道:「朕說過很多次,你是朕的妹夫,便是如親兄弟一般。現在沒有外人在場,不必多禮。」

元載躬身拜了拜,回道:「陛下與臣雖義同兄弟,但實是君臣。無論在任何場合下,大禮不敢廢也!」

代宗嘆了口氣道:「妹夫忠心耿耿,朕感銘於心。」

元載遜謝道:「臣受陛下大恩,理應如此。」

兩人臉上都露出微笑。

什麼叫塑料兄弟情?這就是。

經過這番謙讓,代宗問起元載來此的目的。

元載道:「僕固懷恩抵京后,立即到臣府上找到微臣。說自己最晚才到,甚是惶恐不安。臣為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在陛下面前主動認罪。」

代宗皺眉道:「主動認罪?不好吧。這樣坐視了他的罪過,朕不好出面。」

元載道:「他當時也是這樣說,於是臣想到一個辦法。就是陛下先問罪於他,他再俯首認罪。陛下再皇恩浩蕩,赦免他的一切罪行。」

代宗聽了這話,心裏不免打鼓,這個元載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怎麼朕嗅出一股陰謀的味道。

再看元載的表情,笑得溫文爾雅,不像是在搞陰謀。

元載問道:「陛下以為如何?」

代宗道:「一切有元相做主,朕非常的放心。朕明日就照元相說的做,希望僕固懷恩發自內心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元載叉手謝恩,因沒有其他的事便離開了。

剛走出大明宮的丹鳳門,就聽到有人在身後喝道:「大膽元公輔,竟敢欺瞞君上。真當朝中無人,識不出你的計謀嗎!」

元載聽出說話的人是誰,頭也不回的反問道:「你覺得我這樣做是欺瞞君上?」

那人走到元載面前,嘆氣道:「我知道你是苦心孤詣,要給雙方一個台階下。」

滿朝上下不乏計謀百出的大才,但要問誰能計謀之外兼顧人情,只有李泌。

元載請李泌同行,邊走邊道:「自安史之亂以來,朝廷威信喪失殆盡。在短時間內重建威信,並非明智之舉。又要壓制桀驁不馴的各鎮節度使,不耍花招是不行。」

李泌擔憂道:「我擔心一件事,如果僕固懷恩因此自高自大,甚至走向極端,如之奈何?」

元載笑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便是自作孽,不可活也。枉顧朝廷對他的信任,其罪當誅。」語氣輕描淡寫。

在李泌聽來,卻是驚濤拍岸,不斷響起刀兵鏗鏘之聲。

「難道元載巴不得僕固懷恩謀反?可以名正言順的收回真正的兵權,把郭子儀調離隴右河西,換上自己的人?」李泌心裏這樣想,卻沒有向任何提起。

元載自然是不知道李泌的想法,問道:「聽說陛下要為你保媒?」

李泌臉色瞬間一黑,自己一個出家人結婚有什麼好。

元載就喜歡看李泌受窘的模樣,哈哈笑道:「娶妻挺好,有人陪着說說話,偶爾鬧鬧矛盾,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趣嘛。」

李泌嘴角抽搐幾下,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元載心裏暗笑,趁機再補一刀:「陛下都強迫你吃肉,再娶妻也很正常嘛。」

李泌無語道:「元相你是故意的吧。」

元載笑得更開心了:「我就是故意的,迫不及待的吃師兄的喜酒。」

李泌頓時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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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元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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