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人物的悲哀
在趙商後面還有幾個人跪着。
是李公公和一干小太監們，也跪在那裏頭也不敢抬。
「梓潼何必如此，先起來吧，進去說！」
聽到這話，趙商算是抹着眼淚行了禮，起來跟着趙肅一起進了紫宸殿。
至於李公公，趙肅沒有叫他，他自己起來，隨後小心的跟着進去了。
在殿上，讓趙商坐，她不坐，說是自己有錯，沒膽子坐。
「什麼錯？」
「回皇上，臣妾辦事不利，惹皇上生氣了！」
誰還沒個錯？
趙肅沒有理會，反而問李公公：「怎麼回事？」
李公公跪地，哭訴道：「回皇上，老奴審問趙四，沒想到趙四忽然就死了。」
「什麼？混賬！」
「皇上，趙四什麼都沒查出來，自知交不了差，怕是皇上饒不了他，就編了個陳昭儀假懷孕矇騙皇上，奴才問起來，他見事情藏不住，熬不住刑罰，就自己撞牆死了。」
「哼，他也知道這事交代不了？當初幹什麼去了？」
這一句似是發怒，對着李公公的說的，卻是趙商低着頭，嘴裏細弱蚊吟，哼哼唧唧的小聲啜泣著。
「在宮裏這麼多年，這總管當的好嗎？一天天乾的什麼事？鬧的烏煙瘴氣！現在怕了就去死？啊？哪那麼容易？」
「啟稟皇上，趙四有兩個乾兒子，奴才已經把他們抓起來了，另外，宮外面也有點裙帶，名單在這裏，老奴正在等皇上示下！」說着，李公公自袖筒里取出一份名單來，低着頭送到了趙肅的桌子上。
沒有看，趙肅直接下令：「這事著文晧萊去辦吧。」
「是，皇上。」
李公公拿了名單撅著屁股就出去了。
這下趙商可是嚇得不輕，待到李公公離開之後，又跪了下來求饒：「皇上，臣妾知錯了，這些年臣妾沒有做好這個皇后，讓皇上失望了，請皇上責罰臣妾吧。」
責罰……
趙肅不由看看趙商。
若說以前，那趙商也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但是歲月就是一把殺豬刀，紫了葡萄，軟了香蕉。
縱使再好的容顏，也終歸會老去。
趙肅返老還童了，再看看她的時候，不免就會覺得那臉上衰老的皺紋更有幾分刺眼了。
人啊，就需要有對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但沒有對比，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趙商的淚珠兒掛在臉上，那份楚楚可憐也是同樣的真情。
反倒是皇帝有些不忍直視她的眼睛。
在略微沉默了片刻之後，趙肅擺擺手：「知道錯了，就要改，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是，皇上教訓的是！」
「王鼎陽呢？他走了也沒有再給你來過信嗎？」
「來過了，臣妾覺得，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其他的，都不重要！」
「哎……」
點點頭，趙肅起身來到趙商面前，伸手摸摸她的頭髮。
若是以前，尙還是個已入暮年的老頭，摸著自己的女人時，還是有着別樣的感受。可是如今，這場面可就有些違和了。
一個看起來二十歲的青年摸著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將她摟入懷中，這是個什麼畫面？
李公公進來的時候看到了，急忙吩咐周圍的宮女太監全部出去。
……
趙商回後宮去了。
趙肅留在那裏木訥的坐着，也沒了批改奏摺的心情，便出了門，去後花園走走，放鬆一下心情。
路上遊覽一下，順道里看看周圍的湖光水色，心情也許會好些。
李公公默默的跟着，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直到走到了一處地方，趙肅忽然問：「這裏就是柳廷玉來過的地方？」
李公公應聲：「是，他就是在這裏碰上了陳昭儀。」
「他們說了什麼？」
「這，奴才就不知道了，聽說，沒說幾句，只是柳廷玉誇她好看吧。」
「她的反應呢？」
「呃……應了一聲，就走了！皇上，要不奴才去看看陳昭儀？」
站在原地許久，最終嘆了口氣，擺擺手。
見到皇上如此，李公公站在一邊恭候了。
「有件事，奴才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
「這陣子，陳昭儀說了些抱怨的話，說是皇後娘娘故意整她，連用度也少的可憐，飯也吃不飽，衣也穿不暖，手底下的人見她就跟見鬼似得，她在宮裏不開心，尋着想要出去又出不去，又不見皇上去看她，尋死覓活的。」
「她還有功了？」趙肅怒斥一句。
李公公低頭應了聲：「皇上訓斥的是！」
趙肅又陷入了沉默。
「這幾日天氣干，你去慶宜看一看。」
李公公一愣，隨即跪地應道：「是，老奴遵旨，皇上是讓老奴守在慶宜，還是督查一下？」
略微想了想，趙肅看看李公公，問道：「記得，你是江州人？從侍奉父皇開始到現在已有四十年了吧？」
「是，皇上，老奴是武德二年入的宮，到現在已經有四十六年了！」
趙肅點點頭：「四十六年，一輩子啊！」
「是，跟着皇上是老奴的福氣，老奴給皇上請安了！」
砰，砰，砰……
隨後，趙肅又回去了紫宸殿。
李公公沒有跟着。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胡世偉進來伺候了，另外，還有來的是馮公公，進來之後跪在地上磕頭，隨後就拱手站在一邊伺候了。
正好，趙靈也拿着劉程和手裏的聖旨走了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
此刻看看趙靈，不免有一種別樣的感覺，趙肅沒有多說，而是伸手示意他起身，面色不悅。
這一下就讓他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趙靈哪敢起來。
倒是胡世偉走近他扶他起來，順便給他耳邊說了一句：「殿下，怎麼才來！」
「啊，這……」
頓時明白為什麼趙肅使臉色了。
要知道這事情父皇就在麗花之秀門外，事情都擺明了。可是劉程和押到宮裏都多久了，你趙靈才跑來，你是幹什麼去了？
這種辦事效率和辦事能力正是趙肅最討厭的！
這下趙靈也愣住了。
要是別的事情，那他肯定不耽擱。
可是聽說徐玉言來了，他能不揪心嗎？於是第一時間就回了府去看徐玉言了！
這怎麼給父皇解釋？
趙靈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