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藏不住，喜歡你這件事

「老闆，來杯豆漿。」

「好嘞，找您錢，拿好咯!」

「不好意思，讓一讓，趕時間。」

「你踩到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

清早小巷，如往常，熱鬧非凡。隨處可見行色匆匆趕路的人，各餐店裏人來人往，若來得晚些就只能店外排隊等候。由於巷中店挨着店，叫賣聲、吵鬧聲弄作一團，店主們只得扯著嗓子大聲說話。

一家早餐店，人們簇擁在蒸籠前，不停有人張望詢問，也有人過於着急等不了走開的。而店家不慌不忙看着牆上掛鐘，約莫五分鐘后，只見店家將籠屜一字排開，熱氣便撲面而來。

夏竹特地早早起床，白體恤外套了件檸檬黃薄外套，黑色休閑褲配雙黑色帆布鞋，綁上頭髮出門。

巷內過於擁擠，每家店早已坐滿，只能在那家快餐前排隊。她靜靜站在最後，等前面所有人走完，才上前買份豆漿與油條。

今天陽光躲在雲霧后，微風徐徐，夏竹搭乘25路公交來到懷海傳媒大學，手裏還攥著半根油條。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那片林中，不同那天的是學生很多，或成雙成對、或三五成群。夏竹隨便找了處涼椅坐下，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抓拍不同的景色。

「不愧是名校，隨手一拍就是成片，嘖嘖嘖，要是陽光更暖一點就更好了」夏竹不經意感嘆。張望許久，總覺得缺點什麼。

付晞澤上午有兩節課，提前來辦公室準備。辦公室內，一人已等待許久，那人一襲棕色長發，發尾微卷，淺粉色襯衣配白色半身裙，端正坐在桌前皮椅上，迷人豐滿的曲線。

她隨着付晞澤的開門而轉過頭來，明眸皓齒目若秋水，見到來人嫣然一笑，「你怎麼才來，我都等了好久了。」清脆的音線，呢喃軟語般。

「抱歉，一些事情耽誤了。」付晞澤從容不迫在另一張桌前皮椅入座，一手拿着文件夾，另一隻手端著茶杯。放下文件夾打開茶杯，緩緩喝了幾口。

將茶杯放置一旁，翻看文件夾，「小九讓我告訴你，你今天再不去，他就開車來學校親自接你過去。」

那女子聽完淡然一笑，「最近學校音樂賽，忙着準備，哪有時間。你告訴他比賽結束后立刻去。」

他停止手中的動作，施施然道：「評委有這麼忙?我看蘇老師就挺輕鬆的，還沒到決賽不着急。我覺得你今天還是去趟吧！免得小九打我電話，讓我來催你。」

那女子頗為無奈，聳聳肩，「行，我今晚去，你呢，你今晚去嗎？」

付晞澤遲疑片刻，雙手合十，「我看情況，時間早就去。」

「好，你去就電話聯繫我。」他點頭應允，那女子起身推門而出。付晞澤抬手看了眼手錶，繼續翻看文件。

夏竹不停翻看手機，坐着無聊又站着來回走動，一顆石頭在腳邊踢過來踢過去的，無趣至極。她實在忍不住打開手機，翻出付晞澤聊天頁面，快速輸入：「付老師，你今天有課嗎？」

發送很快收到回復：「有，上午兩節下午兩節，有事嗎？」她不知如何開口，輸入刪除循環往複。

她坐着自言自語，從她身旁經過的學生都會好奇的看她幾眼。但她緊盯着手機屏幕，絲毫未察覺。「付老師，我已經到你們學校了，準備請你帶我轉轉的，你還有時間嗎？」她還補上兩個『嘻嘻』的表情包。

四分鐘后，手機震動提示有新消息，她急忙點開：「中午吧，等我上午兩節課完了去找你，你在哪裏？」她思考一番接着回：「你在哪個教學樓？我在小樹林這。」

付晞澤看了看時間，夾着電腦和課本走出辦公室，手指飛快打字，然後按下靜音鍵，進入間教室放在講桌一側。

「在你上次聽公開課後面那一棟的左邊。」夏竹收到消息，越發坐不住。轉念一想離中午還有兩個小時，閑着也是閑着，在這說不定靈感來得更快些。她來到僻靜的角落，不顧形象躺在角落涼椅上，打開手機工作軟件，指尖快速點擊屏幕。

當專註於某件事時，時間卻飛快的悄然流逝，等醒悟后，只能無能為力看着它走遠，無可奈何。

夏竹不經意掃了眼時間，「呀！40了!」她感慨時間真快，東西沒寫多少兩小時都快過去了。趕忙退出程序關閉手機去往教學樓。

這邊，付晞澤夾着電腦和課本，回趟辦公室，將電腦和課件放在桌上。出門時打開手機鈴聲，隨手點開某軟件，走廊上迎面而來一位熟人，她看到他手中的手機屏幕，依稀可見是與『袖袖』的聊天界面。付晞澤鎮定自若把手機放回褲袋裏。

「晞澤，我下午沒課，一起吃飯吧！」是辦公室等他的那女子，她看向他，眼神充滿期待，付晞澤置若罔聞，「抱歉，中午我約了人，下午我有課。」禮貌中保持距離。那女生眼神頓時暗淡，無事般點頭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兩人在教學樓門口分道而行，付晞澤沒走多遠，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擋住他前進，他本能的後退一步，站定看清來人，等着她開口。

夏竹時不時打量他後方，八卦的問他：「付老師，那是你女朋友嗎？看着好有氣質。」他繞過她繼續前行，夏竹只得跟上，他久久未回答她便戳戳他的胳膊，付晞澤緩緩道：「不是，她也是這學校老師。」

夏竹暗喜接着問：「付老師，那你有女朋友嗎？」

付晞澤轉頭問她：「你想去哪?」

見他答非所問，只得繼續追問：「你帶我逛，我對這不熟，付老師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付晞澤無奈道：「沒有。」

夏竹喜笑顏開，腳步變得歡快起來，「付老師，我們去你們學校食堂吃飯吧，我想嘗嘗名校的食堂菜。現在餓了，應該先填飽肚子。」付晞澤無奈地挺下腳步，夏竹在他身後來不及剎車，撞上他的背，茫然不解。

「食堂在那邊，反方向。」付晞澤耐心的給她解釋，兩人一前一後，到食堂後排隊拿盤。

買餐時，付晞澤讓她找個餐桌等著，她不願意讓他請客，「是我請你幫忙，理應我請，你去找個座位等我。」

周圍的學生漸漸看向他們，僵持片刻，夏竹頂不住周圍眼神壓力，妥協的找了張空桌，老老實實坐着。

不一會，付晞澤端著盤子過來，她伸手去接，三菜兩小碗湯兩小碗飯。夏竹毫不講究，接過碗筷就開吃。「你們學校的廚師做得菜好吃，不愧是名校。」她邊吃邊誇，而她對面的付晞澤不緊不慢地吃着，對此置之不理。

待兩人都吃完，他歉然道：「不好意思，吃飯時不方便說話。」

夏竹一愣，才明白他在向自己解釋，「沒關係，不過付老師，你跟別人都是這麼拘謹嗎？這些事沒必要道歉。」

這次輪到付晞澤呆住，他並沒有留意過這些，像是大腦本能反應，「習慣了，到沒細想過。」

夏竹不得不感嘆他修養滲入骨子裏，笑嘻嘻問他：「你朋友也是這樣嗎？他們沒有跟你提過？還是你在朋友面前不是這樣？」

付晞澤面對她連串的問題頗為無可奈何，「他們沒跟我提過，可能我在他們面前有不一樣。」

夏竹若有所思般點頭喃喃自語，「這樣可不好，容易產生距離感。」

他疑惑的看着她，「付老師，你以後跟我呢，別這麼拘謹，別總是對不起、抱歉、不好意思之類的。」

付晞澤嘴微微上揚，「我盡量。」

臨走前付晞澤將餐盤放進回收處，一同出了食堂。夏竹堅持改天請他吃一頓，當感謝他帶她逛學校，付晞澤開始拒絕，但夏竹說朋友之間這種拒絕多了就顯得有些拘謹，然後他便同意了。

《圍城》裏曾說道：「吃飯和借書，都是件都是極其曖昧的兩件事，一借一還，一請一去，情分就這麼結下了。」

付晞澤一路上給夏竹講了這個學校的歷史，學校的發展，多半是夏竹問他回答，期間遇到不少他的學生，部分學生一臉八卦般看着他倆，付晞澤熟視無睹，夏竹卻忍不住道：「付老師，我覺得他們會偷拍，然後在學校論壇這些地方亂說。」

他忍不住笑着搖頭，「謠言止於智者，不信則沒有。」

「您還真看得開，不過……」她笑得一臉高深莫測，「付老師，我有辦法，讓她們不造謠。」

她特意在他前面倒退著走，今天他沒帶眼鏡，較好的臉龐依然看不出實際年齡，額前碎發微卷，平日裏他似乎穿得很隨意，淡黃色衛衣加黑色牛仔褲，一雙黑色運動鞋，沒有一點教師風範。

付晞澤看着她，耐心等着她下句。夏竹停住腳步，在他面前站定，一臉認真，「付老師，難道你沒發現我對你意有所圖嗎？」

他隨她停下而停住，從未仔細打量過她，此刻卻看得認真。和他對比她是小小一隻，格外的瘦，小巧的鼻樑和嘴唇，樣貌不算突出卻也有可取之處。他被她盯得不自然，躲閃的目光竟對上她認真的眼眸。

夏竹發現他極為不自然，咯咯笑，「付老師，你是不是害羞了？」她阻止他開口，「一回生二回熟，你習慣就好哈。」

她換了種口吻徐徐道來：「付老師，算上今天我們也就見了三次，在幾十億人中能見三次已經是緣分不淺，雖然是我強來的，這並不影響我喜歡你，你不用拒絕，我只是想告訴你，因為…我藏不住。」

良好的修養使他本能想拒絕，話到嘴邊停了下來，他看着她她望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時間猶如靜止，夏竹忍不住笑意，「付老師，我不會打擾到你日常活動的，但你以後會經常見到我。爭取把謠言變成事實，別人就不是造謠了。」

付晞澤遇到不少女生，各式各樣的表白也見識過，鍥而不捨的也有，但面對她卻有種無力感。

夏竹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你下午的課快開始了，我就不多打擾了。付老師再見，我會去看你的演出的。」

付晞澤目送她離開，沒多久轉身回辦公室，或許他並沒有放心上，或許他認為事情很快就過了，沒人知道他怎麼想的。

只不過，夏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無法控制，索性讓它去吧。

這天懷海傳媒大學論壇里出現許多關於付晞澤的交流貼，「付老師講錯」、「付老師心不在焉」、「付老師女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