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謊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謊言

歲月將普通人磨練成了刀槍不入的鋼鐵,也將普通人嬌慣成弱不禁風的枯草,什麼樣的環境培育着什麼樣的果實。春雨飄動,潤物無聲,一切在變,卻又從未改變,變的是更迭的節奏,不變的是歲月。

山頂的寺廟鐘聲跌宕,蒼勁的松柏俯瞰著下面那片紫色的蒿草地,瘋狂的長勢令人恐懼。草地旁邊的涼亭就顯得溫和許多,卻也略顯凄涼。

「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只要等亡魂曲完全覺醒就是我們重奪中海市的時候。」

「三雲幫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這次就全靠你了,希望你的選擇沒有錯。」

「他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在亡魂曲的引導下,他絕對會變成暗渡會難以想像的力量,奪得中海市指日可待。」

紅衣主教抖了下長袍坐下,口吻深沉的說道。

「薙(ti)凌,希望你不會像皮匠那樣令我失望。」

「您儘管放心,亡魂曲將是他們所有人的噩夢,他們那些能力都將成為亡魂曲的食物,它會吞噬,無盡的吞噬,直到將這個世界帶進無盡的深淵。」

紅衣主教嘆口氣,說道。

「記住你的任務就好,多餘的事不要做。」

「明白。」

說罷,紅衣主教起身離去。薙凌站在門口看着紅衣主教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他想起前不久和吳甲第一次見面時的景象,當時的吳甲就是個無依無靠的野狗,是他賦予了吳甲重新站起來的資本,所以吳甲在薙凌眼中只是一件正在發育的工具。

吳甲從噩夢中驚醒,他夢到無數的利爪剖開他的胸膛,從裏面拿走了他最珍貴的東西,無數的怨靈也在那一刻重生,他自己也化身惡魔走上一條沒有盡頭的路。

吳甲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旁邊的郭建躍被他慘白如紙的臉色嚇了一條,隨即問道。

「你沒事吧?」

吳甲搖搖頭,說道。

「沒事,就是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說罷,他低頭看看手腕上的亡魂曲,發現那些神經導管又重新鑽進了他的手臂中。吳甲神色暗淡的問道。

「還是沒有辦法取下它是嗎?」

郭建躍長嘆一聲,說道。

「我們之前的實驗失敗了。亡魂曲有着難以想像的貪慾,只有你的生命,不,是只有你的靈魂可以滿足它慾望。如果沒有你,它就會對無辜的第三人下手,就像之前送你來的那個女人一樣。如果那晚沒有人造幽靈,那個女人必死無疑。」

吳甲揉搓著被單,問道。

「那我還有多長時間?」

郭建躍搖搖頭,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種事無法估計。但就算再充沛的水源經過每天不停的汲取也終究會有枯竭的一天。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吳甲一驚,問道。

「什麼辦法?」

「就是找一個永遠不會枯竭的水源,只有這樣才能完全滿足亡魂曲的慾望,並且還能保你不死。」

「哪裏有那種東西啊?」

郭建躍搖搖頭,說道。

「這件事你只能去問方凡了,這種事他們比較在行。」

吳甲再次沉默了,本以為自己在小蝶的事之後已經看淡生死,沒想到還是輸給了死亡的恐懼,果然是臨事方知一死難。小蝶的樣子在他腦中又反覆清晰起來,他從原來的懷念變成了現在的羞愧。他無顏面對小蝶,更無顏面對之前豪言壯語的自己。現在的吳甲只想活下去,即便是不那麼體面的活着。

「方凡,是我。」

電話那頭的方凡嘆口氣,問道。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想見你。」

「落雲鎮。」

掛斷電話后,吳甲獨自一人上路,他沒有告訴三島和豐谷優,此時他們在吳甲眼中和小蝶沒有任何區別。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在三島的心中的位置已經不同往日。

「吳甲,你在什麼地方?」

「我...」

吳甲遲疑了,他不知是不是該告訴三島,沉吟片刻后,說道。

「我得去外面處理一些事情,結束後會儘快趕回來。」

「說實話。」

三島敏銳的直覺一語道破吳甲的謊言,他再也沒有說謊的借口,面對三島他更沒有說謊的勇氣。吳甲在自己的枷鎖中反覆掙扎,但越是想掙脫,就被勒的越緊。

「我去落雲鎮找方凡。」

「什麼事?」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說着說着,吳甲竟然開始抽泣起來,他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內心的防線會在一瞬間完全崩塌,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司機從後視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吳甲。小蝶離世時他沒有哭,被神秘男人注射奇怪的藥劑時也沒有哭,當第一次面對殘忍的怨屍時也沒有哭,現在當他面對活下去的希望時卻哭的無比洶湧,他的勇氣就像他的生命一樣正在慢慢枯竭。

「活下去吧。帶着你對小蝶的愛,勇敢的活下去。」

吳甲強忍着內心的咆哮,手已經將臉掐的變形,他已經說不出聲只能用力點頭。司機的目光在前方的路和後視鏡中的吳甲間來回切換,許久之後車子停在落雲鎮鎮口,司機說道。

「到了。」

吳甲淡淡的說道。

「多少錢?」

「走吧。免費。」

吳甲一驚,問道。

「為什麼?」

「你今年多大啊?」

「25。」

「你的生命才剛剛開始,不要輕易放棄,你還有未知的未來,難道你就不想去看一看嗎?」

說罷,司機遞給吳甲一張名片,司機說道。

「下車吧,我還要去接單,再見。」

下車后吳甲看著名片上只簡簡單單的寫了三個字,記憶師。他將名片收好放進口袋,然後向落雲鎮走去。小鎮的寧靜撫慰了吳甲的心,雖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但此時他的確是得到了救贖。吳甲遠遠地看見有人在對他招手,是方凡。他快走幾步,來到方凡面前。方凡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說道。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吳甲剛要說話,方凡接着說道。

「先回家,有什麼事慢慢說。」

吳甲跟在方凡身後來到一處大院門前,推開門他看見了章澤,勁秋,林語等人。所有人都和顏悅色的看着他,但他心中卻沒有感到絲毫溫暖,還不如林中小鳥的叫聲。林語上前說道。

「遠道而來,辛苦了。」

吳甲冷冷的嗯了一聲,林語的神情一僵,隨後尷尬的笑了笑。方凡對林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介意。章澤見狀馬上招呼所有人都迴避,此時院中只剩下方凡和吳甲。方凡倒了兩杯茶,說道。

「這麼着急的找我有什麼事?」

吳甲沉吟片刻,然後將他目前的情況,還有郭建躍給他的建議,都告訴了方凡。方凡眉頭緊皺的看着吳甲,說道。

「永遠不會枯竭的靈魂之泉?你這樣做無非就是用別人的命來續你的命,這是你想要的嗎?」

吳甲冷笑一聲,說道。

「如果現在站在死神面前的是你,你還會如此輕鬆的問出這樣的問題嗎?」

話音剛落,吳甲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聲音,說道。

「他所經歷的遠比你要痛苦一萬倍。」

吳甲回頭看去,原來是章澤。他拿着一根甘蔗悠閑的啃著,表情輕鬆自然。吳甲看着他這副模樣滿心的不爽,說道。

「我們在說話,又沒有問你。」

聞聽此言,方凡看了吳甲一眼。只見章澤攤攤手走開了,邊走邊說。

「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

「站住,你說什麼?」

章澤不慌不忙的回過頭說道。

「我說你是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

吳甲快步走到章澤面前,抓着他的衣領說道。

「有種你再說一遍。」

話音未落,方凡突然喊道。

「住手。」

吳甲慢慢鬆開手,章澤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老大發飆了,你可以哭着去求他不要責怪你。」

說罷,一溜煙的跑了。吳甲恨得咬牙切齒的,方凡走過來說道。

「章澤就這樣,時間久了你就明白了。他沒什麼壞心眼,就是說話有時候挺欠打的。」

原本方凡以為吳甲沒有生氣,沒想到他突然轉身對着方凡吼道。

「我的心情你們這些正常人理解不了,為什麼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的擁抱愛情,而我在失去愛情后,還要備受折磨。為什麼遇見這種事的不是你們,而是我,為什麼。方凡,你不是神通廣大嗎?你告我這是為什麼?」

方凡長嘆一聲,說道。

「我所經歷的,你沒有經歷過。而你所經歷的,我也無法理解。這個困境只有你能幫自己走出來,如果你只求別人的理解或是安慰,那隻能證明你還沒有準備好去面對它。」

「看來我是找錯人了。」

說罷,吳甲氣沖沖的向外面走去,方凡想叫住他,突然有人按住他的肩膀。方凡回頭一看,是章澤。

「算了,你現在說什麼那小子都聽不進去,乾脆就讓他冷靜冷靜,他肯定還會再回來找你的。」

吳甲從方凡家出來后也有點後悔,他覺得自己剛剛的確是有些衝動。但那股火撞在胸口,他根本遏制不住。他感覺一陣眩暈,踉蹌幾步差點跌倒,這是亡魂曲的副作用。吳甲坐在路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種癥狀已經發生的越來越頻繁了,不知道是不是人造幽靈導致亡魂曲的胃口變大了,他現在必須快點找到永不枯竭的源泉。

吳甲靠在牆上閉目養神,路上的行人都好奇的看看他,然後加快離開的步伐。只有一人停了下來,從包中拿出一盒牛奶遞給吳甲。他睜開眼看着面前的牛奶,又看看拿着牛奶的人。

「怎麼是你?」

「我是碰巧路過,看你昏倒在路邊。怕你被野獸叼走,所以才仗義相救。」

吳甲抬手擋開牛奶,說道。

「不需要。」

「喂,你別不識好歹,不感謝也就算了,你和我耍什麼態度啊。」

「是你自己硬要靠過來的,況且我不認識你。」

「怎麼不認識,再怎麼說我們也一起度過一晚。」

「我沒有求着你陪我。」

說罷,吳甲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夜幕降臨,落雲鎮比夜靜的更快。吳甲四處遊盪,他現在只想快點找個休息的地方。

「你要是再跟着我,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那麼凶幹嘛?好歹我也跟了你這麼久,難道你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嗎?」

吳甲撇撇嘴,繼續向前走,身後再次傳來說話的聲音。

「哎呦。」

吳甲回頭看去,發現她摔倒了。嘆口氣,走過去問道。

「怎麼了?」

「不用你管。」

「我看看。」

吳甲脫下她的高跟鞋發現她的腳後跟已經被磨破了,腳掌都是水泡。

「痛嗎?」

她帶着哭腔委屈的說道。

「你說呢。走那麼快,還對人家愛搭不理的,你以為你是誰啊。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吳甲幫她揉着腳,嘴裏說道。

「活該,誰讓你一直跟着我。」

話音剛落,她用力掐住吳甲的臉,眼中泛淚的說道。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刻薄嗎?」

說罷,將吳甲的手推開,然後起身踩上高跟鞋向遠處走去。吳甲喊道。

「喂,你現在走的話,一定會被野獸叼走的,它們早就看準了你的小肚腩。」

她的臉一紅,隨後轉身快步走到他面前,說道。

「我就算被吃的就剩下骨頭,也用不着你的虛情假意。」

吳甲攤攤手,說道。

「那好,你走吧。到時候可別哭。」

這時突然從樹林里傳來一陣躁動,她害怕的躲在吳甲身後。看見她害怕的樣子,吳甲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笑容。然後指著前方不遠處的破廟,說道。

「我要去那個過夜,你要來嗎?」

她看了看黑洞洞的破廟,說道。

「你確定?」

吳甲沒有回答她,轉身就向破廟走去。

「等等我。」

兩人來到破廟門口,吳甲先走進去,她拽著吳甲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走進去之後才聞到一股濃重的霉味,這種味道會直接加重心中的排斥感,她說道。

「我剛剛看見外面有一家賓館,要不我們住那裏吧?」

「我沒錢。」

「我有,我有。現金和卡我都有。」

「那你去住吧。我在這裏就挺好的。」

她被氣的直跺腳,說道。

「你這人怎麼這麼頑固啊?我說這裏不能住人。」

「對啊。所以你想去外面住,我也沒攔着你啊。」

她使勁在吳甲後背上打了一下,說道。

「你就是茅坑裏的是石頭,又臭又硬。」

吳甲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他在旁邊點起一攤篝火,然後一點點收拾著寺廟裏的雜物,直到收拾出一塊可以睡覺的地方后,他說道。

「請吧。」

她沒好氣的看着吳甲,心中還在不停的數落着吳甲的缺點,但疲憊的雙腿和腳上的傷已經讓她快站不住了。

「怎麼?還得讓我抱你啊?」

「不用。」

說罷,她直挺挺的躺在吳甲收拾好的『床』上。剛一躺下就聞到臭味和霉味。她被嗆得差點吐出來,緊接着就像身下安了彈簧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抱怨道。

「這什麼呀?噁心死了。」

「大小姐,這麼嬌生慣養啊。」

吳甲邊說邊脫下外套,給她鋪好,說道。

「這樣可以了吧?」

她重新躺下,這次雖然還有味道,但更多的是吳甲身上的味道,她點點頭,說道。

「比剛才好多了。」

吳甲在她身旁躺下,她的心突然跳的好快,就像是要越獄的逃犯一樣,胸口已經快要裝不下那個小東西了。

「我睡不着,和我聊聊天吧。」

「數羊,數星星,想數什麼都好,就是不要煩我。」

「你是冰做的嗎?」

吳甲翻身到側面,用後背對着她。

「嘁,不說就不說,誰稀罕。」

這時她突然聽到有東西蠕動的聲音,然後向吳甲身上貼了貼。

「你幹什麼?」

她小聲說道。

「那邊好像有東西。」

「沒什麼,可能是這裏的原住民,畢竟我們是後來的。」

「你過去看看啊。」

沒想到吳甲當機立斷的說道。

「不,我害怕。」

她索性也顧不得矜持了,從後面使勁抱住吳甲的腰,耍賴道。

「你要不去,我就一直這麼抱着你。」

「抱着吧。這樣還暖和。」

「你...流氓。」

「小姐,是你貼上來的,我又沒有強迫你。」

話音剛落,吳甲突然聽見一個奇怪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緊接着吳甲翻身擋在她身前,一把抓住那個不明物體。動作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她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被吳甲護在了身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聲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吳甲晃了晃手裏的蛇,說道。

「你要看嗎?」

「啊...」

她的尖叫聲,差點把房樑上積攢多年厚厚的塵土震下來。吳甲捂著耳朵,看着她。

「你怎麼了?」

「蛇,蛇,有蛇。」

「這地方沒蛇才奇怪呢。我就說你不適合住在這裏,為了我們都能睡個好覺,你還是去旅館住吧。」

「喂,這大晚上的你就放心我一個人走夜路去旅館啊?萬一路上碰見和你一樣的流氓怎麼辦?」

「你放心,流氓是絕對不會對你動手的,他們都害怕你的破鑼嗓子。」

兩人又吵了幾句后,吳甲便沉沉睡去。佟菲看着他睡着的樣子就像是個貪玩的大男孩,溫柔的笑了笑。至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還要從幾小時前說起。

佟菲從春味酒吧回到家后,就一直奇怪吳甲最後和她說的那些話。如果吳甲所做的真的是為了救自己的話,那她的內心絕對不會踏實。她骨子裏長著北方人的義氣和豪邁,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分,更何況對方是陌生人。於是她又回到了春味酒吧,但當她到那裏時吳甲已經走了,她只見到了三島。

「我找昨天那個人。」

三島看着佟菲人畜無害的樣子,問道。

「什麼人?」

佟菲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於是說道。

「就是昨天我撞到的那個人。瘦瘦的,個子大概這麼高,長得挺好看的,特別像電影里的小鮮肉。」

佟菲邊說邊比劃着,三島已經知道她說的是誰了。說道。

「他已經走了。」

「他去哪裏了?我要見他。」

三島狐疑的看看佟菲,問道。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這句話把佟菲問了個大睜眼。對啊,自己和人家是什麼關係呢?朋友?不可能,自己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情侶就更不可能了。想來想去佟菲說道。

「昨天我把他撞了,我今天是來看看他怎麼樣了。」

三島擺擺手,說道。

「他已經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誰知佟菲那股軸勁兒上來了,按著桌子,墊起腳尖,說道。

「我一定要見到他。」

兩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豐谷優和郭建躍聞聲走了出來,郭建躍一眼就認出她了,說道。

「你怎麼來了?」

「我要見他。」

「我勸你還是離他遠一點,他可不是普通人。」

「我不管,有些話我要當面和他問清楚。」

豐谷優將激動的佟菲拉到一邊。三島趁機問詢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郭建躍一五一十的將昨晚的事和三島說清楚了,三島長嘆一聲,看着和豐谷優說話的佟菲。

「你喜歡吳甲嗎?」

佟菲知道了吳甲的名字,但一聽到這個問題,她一下傻了,沉吟片刻,說道。

「怎麼可能我們就見過一次,雖然一起睡過一覺,但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喜歡上的。」

三島聞聽此言,激動的問道。

「你們睡了?」

佟菲被他嚇了一跳,豐谷優趕緊將三島推到一邊,說道。

「你嚇到人家了。」

隨後柔聲向佟菲問道。

「你們是不是真的...」

佟菲的臉臊的通紅,說道。

「怎麼可能,你們說什麼呢。我是昨天不小心把他撞倒了,然後送他去醫院。在醫院裏我怕他再有什麼意外就在那裏陪着他,誰知竟然睡著了。」

「只是這樣?」

佟菲點點頭。三島的神情緩和下來,豐谷優接着問道。

「那你找他到底要幹什麼?」

「我想當面問問他,他昨天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豐谷優看看三島,三島又看看郭建躍。郭建躍心想這是要讓我來當這個壞人啊。須臾,郭建躍站在頭髮面前說道。

「你昨天見到他手上的東西了嗎?」

「是那個暗紅色的手環嗎?」

「沒錯。那個東西其實是個寄生的邪靈,它會不停的吞噬吳甲的生命,直到完全耗盡為止。但之前我做了個失敗的實驗品,它沒能滿足那個邪靈的胃口,於是邪靈就對你下手了。」

說罷,郭建躍指了指頭髮脖頸上的痕迹。頭髮伸手摸了摸,說道。

「我還以為是蚊子咬的呢。」

豐谷優笑了笑,心想這姑娘的心到底有多粗啊?郭建躍接着說道。

「吳甲為了不讓邪靈繼續侵擾你,於是就又將它放進自己體內。」

佟菲沉吟片刻,說道。

「所以這都是你的錯。」

郭建躍一臉茫然,說道。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都是那個邪靈的錯。」

「如果你的實驗品沒有失敗的話,吳甲不就沒事了嘛。」

「這...」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就要去見他。」

「三島,交給你了。我是沒轍了。」

三島看着佟菲倔強的樣子,沉吟片刻,說道。

「我還是那個問題,你喜歡他嗎?」

「你們怎麼都這樣啊?這和喜不喜歡又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他就是為了愛才變成這樣的。」

聞聽此言,佟菲頓時不知該說什麼了。過了一陣后,問道。

「那他的愛人呢?」

「死了。就在他付出一切后死了,現在他也很可能會被那個東西害死。所以如果你喜歡他的話,就不要接近他。因為,那個後果是你承受不起的。」

突然三島注意到佟菲眼中放出堅定且決絕的光芒,她說道。

「我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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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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