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妥協與抗爭 第十六章:狂犬

第四卷:妥協與抗爭 第十六章:狂犬

關於阿爾伯特這個人——這位在斯圖加爾廣袤隱秘四通八達的地下王國中屈指可數、舉足輕重的黑暗巨人,那個世界中全部級別最高的幾位高層話事人裏面他唯一一個知道並接觸的一位,艾德在當初麗城事件之後曾經專門找過瑪西,做過額外的一番更加深入的了解。可以說是未雨綢繆,也可以說是別有用心,但總的來說他就是那麼做了。

但是果然不出所料,就算是瑪西,就算是斯圖加爾明面上執法力量的巨無霸,斯圖加爾的警察總局對於這位存在的了解依然是少之又少。他們掌握的切實的資料多的可以單獨開一座檔案室,但真正有用的、能夠幫助他們對阿爾伯特造成有效制衡的卻根本寫不滿幾張紙。

比起什麼具體的能夠用子彈或者汽油去摧毀和恐嚇的存在,阿爾伯特更加的類似於這座城市的陰影本身。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住所到底是在哪裏,但好像到處都是屬於他的地方,沒有人知道他都做些個什麼生意,但好像無論地產、金融、軍工、娛樂、餐飲等等所有這些關係並維持着城市運轉的命脈產業領域內的各級巨頭背後都能夠發現阿爾伯特若隱若現的影子。

光看表面的話,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個人一天天的是都在幹些什麼,但只要是牽扯到地下王國,無論你做什麼事情都繞不開這個人。同時,關於地下王國的任何事情,你也都可以來找這個人。前提是他願意被你找到。

這也是讓艾德悚然警醒的原因。這樣的一個人物,他大老遠的從自己地盤的中心千里迢迢跑到麗城那塊偏僻行政區的中心城市,真的只是因為他當初和艾德所說的那些事情嗎?真的都只是和他所說的那樣嗎?

艾德不知道。就像他和依莉琪所說的,他不可能確定。但那些現在對他來說暫且都不重要。對他來說現在真正重要的是他為什麼主動將自己置於危牆之下的來到這裏的理由。

「關於我昨天晚上聯繫依莉琪時所說的事情,」艾德一邊咬着雪茄,一邊看着遠處的湖面,出聲問道,「你知道多少?」

「很多。」

「準備告訴我多少?」

「……不多。」

阿爾伯特仰起頭,頸部抻直,呼出一口煙氣。然後他笑了一聲,從躺椅上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路走到了露台邊緣,靠着不高不矮的石欄,吹起了湖風。

艾德看了一眼他,也拿過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上前走到了他的身邊,手肘搭在了石欄上。不過因為很硌得慌,他馬上就又直起了腰,學着阿爾伯特用腰靠了上去。

「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想要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那些東西,艾德。」阿爾伯特說,直呼艾德的名字,喝了一口酒,低頭看着露台下黑森林莊園院子中美麗的花園,「你在試圖把你自己丟進一個你所不了解的麻煩漩渦之中。捲入進那裏面,就算是你也很有可能沒辦法全身而退。」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阿爾伯特?」艾德斜了阿爾伯特一眼,「我真感動。」

「我只是不希望你這麼快就給我新交的朋友主持葬禮……你懂得,就是那種站在枱子上念一堆緬懷的屁話那種。特別我還敢肯定到時候下面肯定沒有多少人聽。」阿爾伯特說着頓了一下,笑看向艾德,「當然了,你那個市局的警探小情人肯定是會在場。」

「我對此懷疑……我不確定她到時候是不是會專門擠出時間來參加那種沒什麼意義的事。」艾德漫不經心的說,喝了一口酒。

「那可就太糟糕了。比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其實也不會那麼糟糕。你大可以把你那沒有用的想像收起來,談一談我想聽的事情。」艾德轉頭看向阿爾伯特,「關於那個叫做『什一羅』的女醫生,你知道多少?」

「……」

「有什麼不對嗎?」艾德問。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阿爾伯特在聽到他所說的那個名字之中神色非常明顯的出現了一點變化。

「是有些不對。」阿爾伯特點了下頭,嘴角微翹,似乎是在回憶並思考着一些什麼事情,「你知道嗎,艾德,從麗城認識你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像你這樣的傢伙遲早會卷進一些真正不好玩的事件之中,和一些真正不好玩的人扯上關係——或好或壞的關係。但我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人會比你更加『不好玩』。」

「現在你就已經遇到了。」阿爾伯特說,「或者說是『問到了』——什一羅,她的確是一名醫生,以前是這邊世界中挺有名氣的一個地下密醫。當然她早已經退出了,現在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這個人的具體情況,只要很少很少的人知道這個人現在的具體情況。」

「……為什麼一個地下密醫會被你這樣的重視?」艾德問。他可不認為能讓阿爾伯特評價為『真正不好玩』、『比他還要不好玩』的人會是那麼簡單。

「因為她還有着另外的一個兼職……實際上如果單以收入來說的話,那才是她的主要職業。現在她的名頭已經淡去,因為地下世界殘酷的特性,沒有任何人能夠永存不朽。不過在以前,她在『那個圈子』里的影響力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我,可以用無人不曉來形容。」

「『那個圈子』?」

「黑市賞金獵人。」阿爾伯特看着艾德詢問的目光,淡定的解釋道,「或者你說是『雇傭殺手』也可以。」

「……」

「她當初是個傳奇,現在已經變成了傳說。」阿爾伯特的聲音中有着一分慨嘆,「我曾經和她有過接觸……一些生意上的往來。我請她救過人,也請她殺過人。她的醫術很高明,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外科聖手之一。在她將近十年的地下密醫生涯中,她救過的生命不計其數,地下王國的各方勢力除了新崛起的一些年輕的傢伙們外多多少少都欠着她幾條人命。不過,她救的人雖然多,但她殺過的人更多……至少多上十倍。」

「我想我明白了。」艾德若有所思的緩緩點頭,「這是一個超級『不好玩』的狠角色。」

「比那個要糟糕的多。這傢伙可不僅僅只是狠而已。她是一隻怪物。」阿爾伯特嚴肅的歪頭看向艾德,「當初,那個圈子裏面的人稱呼她為『狂犬』,因為只要是被她盯上的獵物就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她會一直把它們死死的咬住,一直到咬死為止。她的牙口好到你不敢相信,而且從來都不挑食,只要給的錢足夠,她什麼人都殺,包括老人、婦女、和兒童,是那個時候業界最頂尖、殺人最多的菁英之一。而她甚至都還沒有超過三十歲。」

「那後來她為什麼退出了?」艾德問,「在我看來她應該才正是要進入她職業的黃金時期,正是要開啟屬於她的時代才對?」

「不知道。」阿爾伯特搖了搖頭,「這是地下世界迄今為止都沒有解開的一個迷。一開始有人猜測是因為她愛上了某個男人,所以才想要金盆洗手。這種事情在業內並不罕見,或者應該說是比比皆是。實際上很多人一直到現在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據我和其他幾個了解情況的人所了解到的情況,她在退出之後並沒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迄今為止依舊是自己一個人,一直安安穩穩的在她新找的那個小地方做着低調的醫生工作,這麼長時間以來什麼大問題也沒有惹出過。」

「直到現在。」艾德沉聲的補充。

「直到現在。」阿爾伯特點頭,舉起酒杯,一口喝乾了杯中剩餘的酒水,然後放下,手臂壓着石欄,呼了一口氣,「這就是我為什麼要最後再一次勸你放手的原因——你大可不必讓自己牽扯進這件該死的麻煩事裏面,你大可以把這亂七八糟的一切都丟給當局,你大可以找一些又安全賺的又多的委託去做。這些你都是知道的。這一回實在是有些太過危險,光是一個什一羅就已經讓這個事件的性質出現了顛覆性的變化,更不要說還有A.R.X……」

「A.R.X?」默不作聲聽着的艾德忽然打斷了阿爾伯特,轉頭看向了他。

「……那些和你打架的人。」阿爾伯特嘆了口氣,「你說他們可能屬於某個地下王國中的頂尖勢力。你猜對了。」

「就是這個……A.R.X?」艾德問。

阿爾伯特沒有回答他,只是閉着嘴唇點了點頭。

「和我說一說這個A.R.X。」

「我最後的勸告沒起作用,對吧。」

「你就當我聽進去了一些吧。」

「我真是謝謝你聽進去了一些。」阿爾伯特哼哼了一聲,把頭轉向了另一邊,「不過很遺憾,這個名字就是我關於那個組織所能夠給你的全部資料了。」

「更多的你就不知道了?」艾德看着他的側臉。

「你就當我不知道好了。」阿爾伯特說,然後又把頭轉了回來,「不過我可以給你提個醒。你可以和你在局裏面的那個小情人問一問這件事情,也許她知道一些東西也說不定。」

「……那關於他們去那棟屋子的目的,」艾德又問,「關於他們所說的『那個東西』,你知道些什麼嗎?」

「不知道。」這一次阿爾伯特回答的非常乾脆,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我不可能清楚的掌握地下世界每一個交易的明細。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到。」

「嗯……」艾德半閉着眼睛斜視阿爾伯特,撇著嘴點了點頭,「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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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星浮空都市偵探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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