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凜冬六 搶活

第6章 凜冬六 搶活

她揉了揉額頭,似乎有些頭疼:「這事明天早上再說吧,我現在累了。」

少真道:「好。」

「對了,記得讓胡索不要再釀那個酒了!」

「......知道了,我已經跟他說過了,明日我再提醒一遍。」

咦?動作這麼快?

「還是你好。」事情不省心但是自個的男人還是靠譜的,白岫心裏的陰鬱頓時消散了大半,笑嘻嘻地往少真臉上親了一口,「獎勵你的。」

少真挑眉看着她,卻只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溫柔笑道:「你快休息吧。」

白岫卻似乎不想讓他離開:「你不陪我了嗎?」

「我一直都在,有事喚我便可。」

話音落下,少真慢慢化作一縷青煙鑽進她脖子上掛着的珠子裏,而那血紅色的珠子便是白岫用心頭血細細供養著的鳳凰砂。

白岫在鳳凰砂上輕撫片刻,淡然扯起嘴角:「是啊,你一直都在。」

平日裏少真運氣化成實體出現在世人眼前,而到了晚上便會回到鳳凰砂里休養。

鳳凰砂附魂后嗜血,若白岫沒有在每年的同一時刻用一碗血獻祭鳳凰砂的話,少真的三魂七魄是會隨時消散的。

她和少真說她會想辦法把他變回正常人,除了想讓他不再困在鳳凰膽里,更是因為她心裏覺得愧疚。

當初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把少真的三魂七魄收集回來就是不想要失去他,然而現在說起來,這便是她對他的禁錮。細細想來,如果不是她,少真也許早已投胎到一戶好人家裏了。

於是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堅持,堅持尋找讓他活過來的方法,堅持獻祭鳳凰砂,讓少真存留下來的同時不斷增長他的靈力。哪怕這期間會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歸,哪怕每年的獻祭會讓她元氣大傷,她也從不曾放棄。

也不知是寄奴的事情影響了心情,還是那封書信的出現繞擾亂了她的心神,夜裏思緒太多睡不好,第二日清晨她便早早地起了床。

她對鏡梳妝許久,待心滿意足之後便抱着一個南瓜銅手爐下了樓。

四季青攏共有五層,一層二層用以招待每日前來的食客;第三層是客房,用以招待前來投宿的客人;第四層的西邊是四季青夥計歇息的地方,東邊則是白岫的房間;而第五層便是閣樓了。

白岫剛下樓便看到寄奴在一樓大廳忙活着,而元青則站在一旁愁眉苦臉地盯着她。

元青正鬱悶着,回頭見白岫下了樓,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上前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個遍。

「老闆娘您快勸勸她吧。今兒個一早她便在這裏忙活開了,把我的活計做完了大半。我讓她在一邊歇著就好,誰知她跟我說她住在這給咱添麻煩了心裏頭過意不去,非要做些事情好報答您呢。」

報答她?

「好了別跟個怨婦似的,她把你的活幹了你還不樂意了呀,平日裏你不是最喜歡有人肯替你分擔活計的嗎?怎麼這一回還不樂意了?」

元青生怕她覺得自己在偷懶,連忙湊上前狗腿地說道:「嘿嘿老闆娘您這哪裏的話,元青哪有喜歡別人幫忙分擔活計,您看這不是那姑娘一直跟着我,總是搶先我一步把我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嗎?我怕您誤會我在偷懶呢,要不老闆娘您給元青再安排些活計?」

想想自個平日裏在白岫面前表現的夠好了,她應該不會為難自己吧。

白岫見他這副模樣便猜到他心裏在想些什麼。不過元青平日裏也是這般狗腿,倒也是見慣不怪了。

也罷,既然他都這麼主動要活了,那就讓他給自己去跑跑腿吧,「臻萃閣前幾日進了一批新貨,唐印給我來信說讓我去挑挑。要不然你今兒個就幫我去挑挑,看見那掌柜的時候就說是四季青老闆娘讓你去的,讓他把那些好貨拿出來,然後,你從中間挑一套頭面回來。記住了,一定要最好的。若是不好……」

元青見她幽幽地看了自己一眼,只覺得瘮得慌,連忙應承下來:「老闆娘您放心,元青保證給您挑最好的回來,絕對絕對沒有不好的!」

白岫滿意地點點頭,拿出一袋銀子塞進了他的手裏:「很好,這袋銀子先拿去,不夠的話讓那掌柜的派人來取就是。」

「得嘞!」

元青拿了銀子正想走,卻被白岫叫住了:「等等,你方才看見少真了嗎?」

元青仔細稟明道:「少爺一早便出去了,說是要去東橋那邊的江雨茶樓。哦對了,他還叮囑我說讓我看到您之後就讓您去那裏找他呢。」

白岫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為何要去別家的茶樓,自家的茶喝膩了?「我知道了,你去辦事吧,萬不可搞砸了。」

「老闆娘放心!」

元青拔腿就跑,生怕白岫一個不高興又要他再多做些活計。

「跑什麼呀我又不會吃了你。」白岫對着元青跑走的身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她自認為平時待他也不差,就是搞不懂他為何會這麼怕自己?

算了,改天有空仔細問他一問。

寄奴正在收拾桌子上的臟碟子,餘光看見白岫朝她這走來便直起身子沖她笑了一下,「老闆娘早上好。」

白岫回了她一個笑容:「這麼早就起來了呀,這些活計不用你來,快放下放下。」

寄奴蠻不在意地說道:「沒事,都是些小事,我總不能在這白吃白住的。」

白岫道:「你也不算白吃白住了,算起來我還得感謝你一回。」

寄奴聽她這麼說有些傻眼,明明是自己來求的她,她收留了自己,她怎麼還反過來感謝自己了?

「老闆娘您說的哪裏話,明明是我該感謝您的,怎麼您還得感謝我了呢?」

白岫微微笑了一下,拉着她便往旁邊一坐,才對她說道:「實不相瞞,那把扇子是我多年前的遺失之物,尋了很久都沒有找回來,沒想到你給我送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啊。

寄奴坦然道:「您也別這麼說,我本來也沒想到這把扇子的原主人是您。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也許吧。」真的是緣分嗎?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當然,這話白岫是萬萬不會在寄奴面前說的,畢竟於她而言,這是多麼巧合的一件事情,可不就是緣分了?

寄奴心裏確實如此想的,可當白岫話音落下之時,卻突然感覺有哪裏不對。

白岫見她原本笑開的眉眼漸漸皺了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寄奴猶豫了片刻,才緩緩問道:「老闆娘,我冒昧地問一句,您今年芳齡幾何?」

白岫聞言卻是愣了一會,這丫頭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反應了片刻她確實是在問自己的年紀,才淡然道:「我呀,好幾百歲了吧,活太久記不清了。」

聞言,寄奴似乎被嚇到了一般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白岫連忙伸手過去扶她,可她握著寄奴的手的時候卻能明顯感覺到她在顫抖。

她這是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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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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