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始終

「是說……她還有心情訓練呢。」

秦蓉還未回答，就聽到了琥珀的聲音，嚇一跳往回看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背着個背包，側目看着她，「你都不勸着她一點。」

秦蓉這一次倒也同琥珀意見相同，無奈地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你覺得有人能攔住她？」

「……」琥珀難得沉默了片刻，有點無語的扶額，「還不如繼續失憶呢……」

許白青在旁邊看着有趣，說道：「先前我就覺得了，老大看起來很好糊弄，但實際上脾氣蠻大的啊。」

「你才瞧出來？」秦蓉在她的旁邊坐下，剛附和了一句，又被琥珀瞪了。

琥珀說道：「那也不礙著被你們這群人糊弄。」

秦蓉不服道：「說的好像你沒有騙她一樣。」

「我那怎麼能……」琥珀說到一半，想起來自己確實也沒少騙那朵小白花，一時噎住了，又擰著眉頭說道：「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

姜樂菡在旁邊點頭，說道：「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

琥珀被說的沒聲了，氣呼呼的扔下背包，朝着落子語的方向走去，大概是覺得跟人爭辯不如跳舞！

安知惠看着她走過來了，有些高興的叉著腰，說道：「呦，琥珀，今天不用打工了？」

琥珀把外套一脫，直接丟在了地上，「你已經會了吧？教我。」

安知惠調侃沒有起到一點作用，無語地看了人一會兒，也沒有別的辦法，聳聳肩，道：「好吧。」

只是練習的話，倒沒說有多困難，畢竟錯誤的動作也可以慢慢糾正過來，只不過琥珀全程黑著臉的樣子，讓他多少覺得有點忐忑。

一邊糾正她，一邊還要看她的臉色。

安知惠覺得說這人不認真，也不是如此，畢竟不管她說什麼，琥珀都會黑著臉做完，可要說她很積極，那也不至於，畢竟這人只要稍微被說一點不對的地方，臉就會迅速地拉胯下來。

就像現在一樣瞪着她。

「……」安知惠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這真的不是我故意找茬啊！你就是做錯了！」

琥珀頂着滿頭的黑氣壓，道：「我有說什麼嗎？」

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這看起來就跟發火沒差別好嗎？！

其他幾人也加入了練習當中，許白青在旁邊看的很樂，走到琥珀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淡定，我們也都知道你肢體不協調了，不用在意。還有人比你差的呢。」

落子語跳舞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說道：「你們說我？」

落子語看着琥珀，反而嫌棄了一下，道：「我跳得比她好吧？」

琥珀：「……」

許白青捂著肚子笑，「你兩差不多，半斤八兩。」

「是嗎？」落子語走過來，抓住琥珀的胳膊，道：「來，我們比比。」

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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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九點，歐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練習室的燈還亮着，便想着去看一眼，探頭進去，發現成員都在，反而覺得有點神奇，這個團雖然還沒有正式出道，但一直以來關注度都不小，有些節目也願意為了找她們湊數，所以雖然工作量並不大，時間卻很難排到一起。

尤其是裏面的人還各有各的事情，這樣聚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說很難得了。

她推開門，靠在門框邊上，看她們都沒發現自己，壓着唇角輕咳一聲。

「歐陽老師！」安知惠第一個看到她，熱情地打了聲招呼，「你怎麼過來了？」

「我看練習室的燈還亮着……」她看了一眼，幾人的頭上都流着汗，大冬天的室內溫度也不低，大概是在這裏練習了很久，「你們一整天都在這裏？」

「嗯。」

安知惠說道：「我估摸着錄製也快了，所以想多練習一下，你來得正好，替我們看看哪裏不對啊？」

「好。」歐陽站在旁邊，等著音樂聲重新響起。

對她來說，從事這個行業最有樂趣的一點，就是你不知道眼前人什麼時候會發生變化。

可能前一天，年輕人還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是處於新手的摸索期，還會為此失落、難受不少時間，她見過很多人在練習室里疲倦得落淚，可眼淚一擦乾，便又是另一個心境。

不斷被否認、自我懷疑，不斷的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不停下往前的腳步，突然某一天，或者是某一刻時刻起，那人就變得全然不同了。

她並不期待她們的完美。

只是無比欣賞，這樣蛻變的過程，就像是蝴蝶展開羽翼的一瞬，是值得被記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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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語跳完最後一個動作，看着鏡子裏的人，覺得有幾分陌生。

音樂聲被人按停，她恍惚回過神來，扭頭看向歐陽，這人平日裏很隨意，但專業上的事情，卻不喜歡敷衍，因而她們跳得怎麼樣，對方的點評也就如何。

安知惠在這裏算是表現最好的了，但聽到這話，還是顯得有些失落，反而扭頭看到被狠批一頓的人，卻一點感覺都沒有，看向她挑了挑眉，說道：「怎麼了？」

「……」安知惠開始自閉。

大概這就是神仙隊友，帶不動的感覺。

琥珀聽着歐陽的話，覺得似乎有點道理，等人都下樓去買飯了，自己還在樓上練習了幾遍。

落子語在下樓的路上打了個哈欠，許白青看向她，說道：「小老虎今天怎麼那麼認真啊？」

落子語眼皮也沒抬一下，說道：「她一直這樣。只不過，之前沒有上心罷了。」

「哦。」兔子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安知惠，故意放慢了步子，等跟人拉開一定距離，才低聲說道：「被魔物盯上了，你沒想過逃走嗎？」

「逃啊……」落子語想了想，說道：「逃不掉的，若是他真的肯鬆手，或許也不會是這個結局了。」

「偏執。」

落子語笑道，「確實。」

「你也不想想辦法，一直被人這樣威嚇，還在這裏練舞，我看你也是心大。」

落子語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兔子撇著嘴，大抵是擔心她的，意識到這一點，她勾唇笑了笑，說道：「若是能逃開，便能避過去的話，那當然是最好了。可既然躲不過去，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了，你想想，都快死到臨頭了，還不能活得高興點嗎？」

許白青張大了嘴巴，「有人說過你很奇怪嗎？」

「嗯？沒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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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的餐館，這個時候相當冷清，幾個姑娘走進去，開門的同時帶進一陣冷風。

玻璃門外的燈光安靜的流淌著。

落子語在角落的桌子坐下，這個位置靠近馬路，從這邊看去，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

街道兩旁的樹影落在地上，狹長的馬路上，車輛也少有駐留，零星有幾個人走過，低頭拿着手機，光線映在他們的眼裏。她忽然覺得，世界變化太快了。

每一天的環境都在變化，可不單單是她，元異也被囚禁在過去當中。

那些曾經有過的傷害，牢牢的被記在心裏，卻沒有辦法從中走出來，她還記得自己看到的元異，跟數千年前的他，幾乎沒有變化。

不論是外貌，還是受到創傷的內心。

他依舊在害怕。

她記得最開始和元異相處的時候，這個孩子的戒備心高到了一定程度，幾乎是沒有辦法輕易相信別人，可是他又渴望與人接近，想要被人接納，就像是一邊有雙手推着他往前走，一邊他又在自己的眼前佇立起一座高牆，不斷的撞上去，自然是會覺得疼的。

後來他開始分出一點信任，給落子語。他最先嘗試接近的人是她，後來才慢慢的，以她為中心，給予更多人信任。

落子語一直不明白，他為何要做出一副冷硬的模樣，實際上明明比誰都想要與人親近的，慢慢地看着他，好像有點懂了。

與其說元異瘋狂、不可理喻，倒不如說他還在跟心中的那個孩子爭吵。

他害怕從自己建立的安全區走出去，害怕接納新的一切，對傷害感到恐慌，想要遠遠逃離，可他卻沒有可以逃的地方，他必須被迫接受這一切。

於是他企圖大吵大鬧，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得到一點關注，可終歸大家都是一樣的，疲倦忙碌於自己的事情，沒有太多人能夠給他關心。

他始終還恐慌，生活在自己的想像當中，不肯睜開眼，去看一看這繁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