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練習

第191章 練習

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水面,波紋盪起的片刻,眼前的場景被打破。

一股妖力從體內慢慢升起,落子語察覺到身體的力氣在不斷恢復,意識也逐漸回攏過來,她慢慢地睜開眼,能夠察覺到各種氣息都在四周。

「小語……」琥珀探頭看向她,眼中的擔憂還未消下去,「你感覺怎麼樣?」

落子語覺得腦袋清明了不少,與人對視着,眨了眨眼,片刻后,搖搖頭,從床頭坐了起來。

她看了眼周圍,發現這並不是宿舍,而是在余繁錦的家裏,說道:「好多了。余繁錦人呢?」

琥珀愣了一下,無語地看着她,說道:「一醒來就找他,你都記起來了?」

「嗯。」她說着,餘光瞥見站在角落的秦蓉,對方有點慫慫的看過來,一雙眼睛含淚,似乎是想衝過來卻又不敢的樣子。

落子語笑了笑,同她說道:「幹嘛?」

秦蓉彆扭地站在原地,「你是不是,全部記起來了?」

落子語扶額,點點頭,說道:「記憶缺失的感覺,缺失不好受,尤其是你們這群傢伙,趁我不注意,什麼東西都給我灌進去,那什麼,絕情水?誰想出來的主意?」

「不是我!」秦蓉立馬否決道,「這事一看就知道是琥珀乾的!」

琥珀頓時臉色變得很難看,回頭瞪了一眼秦蓉,再看向落子語的時候,便帶着幾分心虛,人失憶了,她可以忽悠,但對方什麼都想起來了,就實在是難說服了。

只能嘟囔著,埋怨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又被男人騙了,到時候元異更不會放過我們了。」

「我又沒做錯。」落子語朝人招了招手,問道:「有吃的嗎?」

「……」

琥珀愣了一會兒,先前只顧着想落子語的情況,萬萬沒想到對方醒來還要找吃的,她愣住的期間,秦蓉倒是反應得很快,連連點頭,說道:「有。」

她從包里拿出個麵包,給落子語遞過去。

落子語確實是餓了,雖說妖怪不需要進食,但她這副身體,有一半是人類,先前在元異那邊,只顧著給她製造入魔條件,也根本沒有想過進食。

這會兒醒來,自然是能吃則吃。

把手裏的外包裝拆開,就著麵包咬了一大口,腮幫子都塞得滿滿的,落子語不慌不忙的樣子,惹來另外兩人的關心。

「真的沒事了?」

「看你感覺好上不少。」

落子語一邊吃,一邊點點頭,道:「對,先前多少有些任你們玩弄的感覺。」

莫名被懟的兩人:「…………」

她三兩口吃完手裏的東西,掀開被子準備起身,一動作,便惹來了那兩人的關注,誇張點說,這兩隻把她當玻璃瓶差不多,可能稍微一碰,就容易碎了。

她停在原地,眯着眼睛看了她們一會兒,說道:「你們沒別的事做嗎?」

琥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忽然有些懷念之前那個獃獃的落子語了,起碼不會在這種被人救了之後,反應如此冷漠!

「我擔心你……」

落子語抖了抖衣袖,自顧自地看着地上的碎屑,打斷道:「我這不是沒事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秦蓉看了眼琥珀,又抬眼望着天花板,心想:果然是你,霸王花。

這種感覺琥珀也是久違,一時不知道是炸毛,還是覺得高興,她看着落子語,說道:「我確定你沒事,就……」

「沒事沒事。」落子語弄乾凈了衣服上的麵包渣,踩着拖鞋「嘿咻」一聲站起來,彎著腰,撐著膝蓋,然後拉着身體,做了個老年人活動身體的動作,肩膀嘎啦嘎啦的響了兩下,站直了身子,側目道:「你不是忙打工嗎?可以忙你的去了。」

「……」

秦蓉在一旁偷笑,還沒等她暗爽琥珀吃癟,就被人盯了一眼,後知後覺地聽到落子語開口,「說好的練舞呢?你也可以去了。」

「……」

好傢夥,她根本就是想打發她們走!

偷偷一個人要去幹啥,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

**

幾近無情的把兩人轟走之後,落子語對着空氣嘆了口氣,她按著自己記憶里的路線,摸到了余繁錦的房門口,推門進去,看到那人正躺在床上。

發燒了。

落子語走到他的床邊側身坐下,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看了眼他漲紅的臉頰,有些心疼的垂下眼眸,管家或許是去找醫生了,屋中現在也沒有多少人。

按照余繁錦那個性子,應當是不喜歡別人在旁邊照顧,她想了想,起身去找被子,翻箱倒櫃還真讓她找到一床,只不過那一床被褥有些厚重,她花了好大力氣,把被子從裏面拖了出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余繁錦旁邊,一彎腰,連人帶被砸了下去。

「唔!」她的手肘撞到了人的小腹,引起對方一聲痛哼。

落子語側目,恰好對上余繁錦因疼痛而睜開的眼睛,兩兩對視了一會兒,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疼嗎?」

對方無奈的笑了,從被子裏伸出一隻手,拉過她的,他手心的溫度很熱,五指順着她的指縫扣住,牢牢地抓住她,說道:「讓我睡會兒。」

「你睡。」落子語渾然不覺,「我就幫你蓋床被子。」

余繁錦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阻止她,不然惹得人更加固執,多少是會有些麻煩的。他只好閉上了嘴,再加上腦袋暈乎乎的,一些過去的記憶一股腦湧進來,叫他有點無法適應,每一次斷斷續續的回憶起過往,伴隨着疼痛,擋不住的頭暈腦熱。

「你別擔心。」落子語拉直了一邊的被子,拍拍被褥的角落,另一端便自己鋪平了過去,她在余繁錦的身旁坐下來,捏著對方額前的碎發,低聲說道,「你替我保留太久妖丹了,身體暫時有些不適應,過一陣就會好了。」

余繁錦睜眼瞧着她,手指勾住她的,說道:「以後,不要再做那種傻事了。」

**

余繁錦睡過去了。

落子語在旁邊的沙發上坐着,撐著下巴看着他,其實她的身體也只恢復了一些,動久了還是有些乏力的感覺,四周又很安靜,看着看着,便有些困意湧上來。

她回想起了,自己把妖丹拿出來的時候。余繁錦在那場魔物作亂當中,中了元異的計謀,他以為自己受到了危險,便慌亂地前來救她。

卻沒有想到,那不過是元異想要弄死他的一個誘餌。她親眼看着余繁錦在自己眼前魂飛魄散,那一刻的心臟就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元異不止一次想讓她入魔,不顧她的死活。

她曾以為真的是自己的錯,是她的薄情寡義,讓元異走到這種地步,後來才發現,不論她怎麼做,元異都是會有責怪她的理由,從根本上來講,不過是她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並非是元異罷了。

落子語撐著下巴,看着床鋪上的那人,心裏想着那些難以理解的事情。

她不懂的是,為何自己的真心,被人踐踏在地上,而踐踏的那人卻能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他能夠理直氣壯的說,這一切都是她的不對,是她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行動。

她曾經的那些心疼、同情,只要不給予對方想要的,那就是一文不值。只要沒有達到所謂的結果,那些曾經和過往就能被統統顛覆,一朝之間,成為了一個連自己都陌生的關係。

她不是一隻很聰明的妖怪,她始終想不通。

**

余繁錦半夜醒來的時候,醫生已經來過了,抬手的時候,發現掛過了點滴。

熱度褪去,只覺得唇有點乾裂,他起身想給自己倒杯水,稍微一動作,沙發上的人影就挪動了一下。

余繁錦覺得自己吵到了對方,一下子停住了。

他坐起身,覺得這一晚上,過得實在是太久了。回憶起了很多東西,也意識到落子語曾經做了什麼,以至於她之前屢次身體虛弱,其實都是把妖丹給他的關係。

元異這個人……他其實沒有多少印象。

一開始是不知道那就是魔胎,在與落子語相處的期間,沒能從他的身上感知到一點魔氣,這也是余繁錦後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按理說,就算是天生魔胎,身上沒有一點魔氣,後面是怎麼入魔的?

魔胎只是一個資質,比起其他更容易接受魔物,對於魔物來說,它們恨不能將魔胎歸入自己的範圍,但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魔胎修正道的例子。

就算是入魔,也不應該那麼突然。

這事他不曾跟落子語提起,一來是那個時候,落子語正陷入了自責當中,若是同她說這些,必定會引起更深的愧疚,但這種事實際上是誰都控制不了的,也沒有怪落子語的道理。二來是他還沒摸清楚緣由,若是能找到源頭,或許能把那個人從邪道中拉回來。

但是……

余繁錦看了眼自己的身體,如今他已經是凡人的身體了,體內就算是有仙氣相護,也是無法像從前一般使用了。偶爾拿來驅驅魔尚可,真的要跟高階魔物去斗,想來是吃虧的。

沙發上的人又動了一下,余繁錦看過去,才發現這人在這個天氣,才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整個人蜷縮了起來,像是這樣就能抵禦寒冬。

他扭頭看了眼空調,發現到沒有人開過,從床上下來,順路在旁邊的柜子上,拿過了空調板,上調了幾度溫度,走到沙發旁,將人翻到面對自己的方向,將人攔腰抱了起來。

察覺到有熱度靠近,落子語立馬配合地轉了個身,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輕輕蹭了兩下。

「冷嗎?」他以為人醒了,低頭問了一句。

哪知對方並沒有反應,仔細一看,才發現她還在睡,睡得很沉。

余繁錦將人抱到床上,理了理她身上的被子,在旁邊坐了下來。

他似乎,很久沒這樣看看她了。

**

在他除魔的那段時間裏,並非是什麼都勝券在握的,雖然說大部分的魔物,他都能對付,但遇上了魔物中的領頭,還是跟人打了個兩敗俱傷。

他沒有在那魔頭中討到好處,甚至差一點沒能逃出來,一路上,他也思索了很多。

他為何開始除魔?只不過是他年少的時候,便上了山,拜了一高人為師。

高人同他說,人間正道,不可荒廢。

他也不知那是何物,只是高人說什麼,他便做什麼,除魔這種事,對他來說竟不是特別困難。等日子過去了許久,忽然有一天,他的業修就到了。

他升仙之後,只不過是天界最尋常的一名仙人,他發現仙界整日無所事事,便去問一位仙人的前輩,問他,仙人該做什麼?

那前輩喝着酒,喝得醉醺醺地看着他,笑話說,「哪裏有什麼要做的,你想如何,便如何就是了。」

余繁錦心想,這人大概是在說胡話。

便又換了一人問。

那仙人喜歡弄鴛鴦譜,在他的畫冊上,都是一對又一對的有情人,他一邊看,一邊嘖嘖嘆道,說「只羨鴛鴦不羨仙」。

余繁錦覺得不是很靠譜,在人旁邊停留片刻,又搖頭離開了,他又遇到一人,那人喜歡在棋盤前,對着棋盤研究局勢,大抵是那位仙人眉頭深鎖,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瞧著也比較有想法,余繁錦便又去問他。

老神仙摸了摸自己的鬍鬚,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天上的仙,大多都有自己的事情,你樂得去做,做的久了、精了,便是專職那一位的神仙。」

余繁錦問:「那我該去做什麼?」

「這得問你自己。」老神仙指著面前的棋盤,說道:「如我,我在下界的時候,便喜歡下棋,日復一日鑽研棋里的事,等回過神來,已經坐在此處了。我也不知去做什麼,便繼續下棋,下着下着,人間便知道,有一位這樣的神仙,管理著棋盤上的事情。變成了我的神職。」

余繁錦沉思著,見他不說話,老神仙又說道:「你覺得該去做什麼?」

余繁錦回顧自己在凡間的一生,才知自己無趣的很,日復一日,只會除魔,也不知為何除,只知道除了一隻,便找下一隻,天下魔物除不幹凈,也自然無需去思索之後的事情。

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也找不到旁的事做,便繼續著先前的事情,若非遇到落子語,想來他往後也並不曾想安定下來。

與魔物糾纏,自然也容易受傷,不單單是身體上的傷害,回回都覺得身心疲倦。可在落子語的身旁,就不大一樣了。

他說不上為何那人會如此的好看,只知道偶爾瞧她一眼,看那人在做什麼都覺得有趣,不自覺的會看很久,回過神來,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怒視。

他心想,若是能一直呆在這裏,或許他也不想回去仙界了。

**

她睡得正熟。

床頭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黑髮鋪散在枕頭上,她微微側着頭,臉頰壓在柔軟的枕面上。她的這張臉,跟她原本的模樣有七分相似,大抵是因為在人類身體的緣故,多少有點不像從前,但眉宇之間,流露出過去的影子,讓他極為懷念。

直到這一刻,他才足以確定,她又回來了。

即使換了副模樣,在人群當中,他也能夠一眼認出來,即使什麼都不記得,也能夠牢牢將她抓住,一想到這裏,余繁錦都想誇一誇自己。

他的眼神逐漸溫柔,伸手撫上她的臉頰,順着她的輪廓,慢慢地往旁邊滑落,手指勾起她的髮絲,從中輕輕地穿過,有幾分眷戀不舍。

**

落子語休息了一晚上,次日精神好的不得了。她起床的時候,余繁錦已經不在房間里了,想起他現在的身份,估計白日裏事情也挺多,便沒有多打聽。

她正閑着無事可做的時候,接到了安知惠的電話,一接通,便聽到那邊問道:「落落,今天也不來練習嗎?還在忙拍攝?」

落子語看了眼日期,想來大概是其他人又隨便扯了個行程,糊弄了這位成員。諾大一個女團,整日只有一人認真練舞,落子語估摸她也一人無聊。

「我等下過去。」

安知惠都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沒想到聽到她竟是要來,一下子有些驚喜,「真的嗎?你拍攝結束了?」

「嗯。」

「啊啊啊,太好了!」安知惠說道,「你快點來,我在練習室等你!」

落子語出門,便在門口撿到一個秦蓉,拖着人一起上了車,朝着練習室的方向行去。兩人到的時候,屋內的音樂聲還在響着,推門進去,安知惠正在練習新曲的編舞,一時沒注意到她們。

直到兩人走到桌子旁,拉開椅子坐下來,發出了點響動,安知惠才停下動作,後知後覺地望過來。

「落落!!!」

她激動得不行,張開雙手整個人撲了過來,其熱情程度很快受到了落子語的嫌棄,被人頂着下巴一手推開。

安知惠哀怨地看着她,說道:「你怎麼這樣?我可是你好久不見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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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妖星:肥宅的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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