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天地不過一樊籠
夜風獵獵。
三道身影隔空相對，皆是白衣勝雪，無一不是風華絕代。
一人是成名已久的年輕一代傳奇人物。
一人是達到極境，叩天門獲得神格之人。
一人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後起之秀。
三人氣機互相牽引，氣勢節節攀升，舉手投足之間，牽動着在場之人的心神。
「林垚實力可代表下三境，周源實力可代表中三境，而秦風月，則是上三境人物。可以說這是一場同境界中，中下之境與上境的挑戰，不知周源和林垚能否接下一招。」
「如若林垚不達到極境，如若周源剛才沒能擊敗秦風雪，這種境界跨越之戰，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無數弟子注視着三道身影，無不關心接下來的一戰，是怎樣的結果。
據傳言，秦風月七轉之境與妖夜一戰，輸掉半招之後，便是於日月宮閉關，聲稱不入八轉便不出關。
這時出現，定是跨入了八轉之境。
每個境界前三轉為下境，中三轉為中境，上三轉為上境。
林垚天賦最強，但此刻修為境界卻是最低。
周源則是目前三人中最尋常的一個。
當然尋常，只是相對於其他兩人。
三人分屬三境，差距極大，但是卻莫名其妙的有了這一戰。
「你們兩人若是能接下我一招，今日之事便就此揭過。」
一指山河裂！
秦風月面如冠玉，傲然而立，話中不帶一絲情感，一指指出，以戰回應林垚。
夜幕之中，瞬間風起雲湧。
天地靈氣瘋狂匯聚，凝成數十丈之長的凌天手指，這一指，足以使山河破裂！
巨指壓沉深深夜幕，橫空鎮殺向林垚與周源。
「大界拳！」
林垚緩緩打出一拳。
這看似慢得出奇的一拳，卻是帶着返璞歸真的道韻，暗合天地之意，道法自然如來！
一拳打出，拳勁帶動天地大道，迎向巨指，橫推一界！
在場之人，任誰也沒想到，僅僅三轉之境的林垚，竟是打出如此強橫的一拳。
死氣？
周源眉頭微皺。
在林垚出手的那一刻，氣息不可避免的泄露。
然而，林垚強橫的氣息中，竟夾雜着死氣，即使掩飾得很好，但周源還是感知到了。
因為，正是這股死氣，引起了周源體內的死亡之力流動起來。
但林垚身上泄露出的死氣，是與生機相對的沉沉死氣，與自己體內的死亡之力不同。
能引得死亡之力發生反應，必然不簡單。
「九天御雷決！」
然而此時並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周源傲雪長劍劍指九天，劍引神雷！
九天之上，雷劫散發滅世之威，雷雲滾滾，雷光陣陣！
「斬！」
周源長發飛揚，右腳後撤一步，一劍引動雷劫，三千雷霆斬向巨指！
轟！
長空之中，大界拳橫推一切，九天御雷決散發滅世之威，與足以破裂山河的數十丈長巨指相撞。
相撞之地巨指崩裂，雷劫消散，拳勁消亡，空間碎亂，瞬間產生無盡風浪，以相撞之處為中心，向四周橫掃而去，撕裂一切。
百丈高空，秦風月單手拎起秦風雪，一步向上跨出三十三丈，避開炸裂而來的靈壓亂流。
悟道崖頂，道亭之中，一道光幕直衝雲霄，擋下了這無邊風浪，得以使道亭安然無恙。
「道葬！」
林垚雙手之上灰色勁氣遊離，於身前虛划，隨着修長手指劃過，小範圍內萬法消失，道法葬滅，身周化為虛無空間。
繼而直身而上，飄逸優雅。
「星界！」
周源可沒那麼輕鬆，大虛空運轉，化去勁氣。
星辰之力化作光幕，將其護在其中。
然而，還是被無邊風浪橫斬得倒飛而出，在夜空中如同流光，拖出一道長長的星尾。
直至十數丈遠處才穩住身形。
……
天陽峰頂。
此地大日之氣灼灼不滅，常年沒有黑夜。
此刻，一位俊俏的和尚在山巔席地而坐，看着悟道崖處，手中拿着酒葫蘆，不時小飲一口千秋馥。
「哎，也就你這空侯大弟子，如今的日月聖祖有這份膽量，將上古道庭無上道器在這西南百族之地，還放得如此隨意。」
無艷，再次飲了一口酒，挑眉說到。
「這空城，本就是囚禁之地，九州亦是如此。所以，如果他想要，你放在何地都一樣。」
無艷身後，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站立其後，回答道。
日月聖祖抬頭望天，這天地也莫過如此，本就一樊籠。
「倒是我著相了。」
無艷輕笑一聲。
也是，這大陸九州莫不屬於神使宮那位神下第一人，這空城本就是他囚禁空侯大軍之地。
他又怎會在意，困獸籠中困獸自以為是的道器。
「也就萬佛道，能出現你這種瀟灑隨性的得到高僧了。西荒深處，上古釋門有消息了嗎？」
日月聖祖看着無艷，當真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西荒上次封印有所鬆動，然而還是無法深入。而這小子身上，卻是沾惹不少因果，與那幾位大人物有關，或許從他身上，能找到一些線索。」
無艷對於得到高僧的稱號不置可否，繼續飲酒，慵懶的回答道。
他指的，自然是周源。
兩人一直關注著悟道崖前的幾個小輩。
「這小子本就命格平平，今日又得到悟道崖內這一場機緣，與上古道庭沾惹上因果。似乎在冥冥之中，被數位大人物推著在行走，也不知他是否能悟透，這萬古成神之秘。」
無艷站起身，與日月聖祖並肩而立，眺望遠處夜空。
「先不說能否參透，只要誅神司一日還在，這天下便無人可以成神，不然侯爺又怎會，隕落在這西南百族之地。」
日月聖祖伸手撫須，嘆息一聲。
「殺殿，又開始行動了啊！」
……
「竟然擋下了？」
「是啊，林垚這是上古道法嗎？簡直化腐朽為神奇，以三轉之境，毫髮無傷接下了秦風月這破裂山河的一指。」
無論是大界拳，還是最後使出的道葬，都不是在場數千弟子所能理解的。
古法？
夜空中，秦風月看向林垚。
他確信，只有上古道法，才能有這樣的道韻，這可不是近古靈法所能媲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