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殤

第四百四十二章,殤

斬!斬!斬!

諸葛心月連着三聲大喝,第一聲大喝,盤踞於她的心頭的身影被一柄無形的刀斬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她的第二聲大喝,盤踞於她的識海的身影被她斬去;沒有留下關於這道身影的任何記憶.她的第三聲大喝,盤踞於她的靈魂的身影被她斬去,沒有殘留任何烙印。

一切情緣,諸多愛欲,盡在刀光之中粉碎,自此之後,她便為她,她亦不再是她。

而後,她隨手一揮,無數玉石在她周圍形成了密密麻麻的法陣,一道道的金色的光芒縱橫交叉,如同一張密密的大網;與此同時,五顆不同顏色的珠子散於法陣之外,金、木、水、火、土五種不能的大道力量,相互滋生,相互循環,衍生出一個完整的五行空間,將她與法陣包裹其中,使得她彷彿脫離了神墟的規則,脫離了大山的世界,於另一個空間盤坐捏印,平靜的修行起來。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深情到絕情,就像眨眼時的光明與黑暗,不過是一念之間。

「宗主!」

徐彩鳳瘋狂的尖叫起來,當唐柏化成火人墜於無盡的深淵時,她的心亦隨着唐柏墜入了無盡的深淵;她拚命的往渡神小舟外飛縱。

渡神小舟的重疊空間隨着唐柏墜入深淵的瞬間消失了;徐彩鳳想也沒想,躍過諸葛心月的身邊,往深淵之中躍去。

她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遲疑,她不管深淵之中是否有時間之道,可以將她的壽元消耗,也不管深淵中是否會埋葬她的生命;她的腦子裏只有唐柏的身影,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亦相隨。

深淵的幽暗很快吞噬了徐彩鳳的身影,而她的聲音,卻還在大山的空中回蕩。

公孫無我放下了酒葫,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切變化太快,快得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來世間真有飛蛾撲火的愛情。

也有如此無情狠辣的愛情。

原本你儂我儂的戀人,轉眼便出手無情。

素琴仙子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哪怕她早想到了這個結果,但眼前的一切依舊讓她震撼,依舊讓她心生感觸;讓她心魔又起,恍恍惚惚,她彷彿看到自已手執長劍,將長劍無情的刺入了一個人的心臟之中,刺目的鮮血,那麼紅艷,那麼耀眼,一滴一滴,滴入了她的心頭;她看着那人的臉,那張臉卻很模糊,讓她既感覺到陌生,又感覺到熟悉,她的耳邊又傳來淡淡聲音:滄海桑田,冉冉盈虛,江畔清風瘦,微涼戀古今,素琴,死於你的劍下,我無怨無悔,無怨無悔。。。

素琴仙子抱着頭,痛苦的呻吟起來,她尖叫道:「我不是素琴,我不是素琴仙子,我是賈玲,我是賈玲。。。」

隨着她的自我催眠,那聲音漸漸消失,但是,在她的心裏又浮現了那個與她仙靈相合、靈魂升華的身影,她喃喃自語道:唐柏,唐柏。。。

她每叫一聲唐柏,她的心魔便變淡一分,最後她盤膝而坐,自顧自的運功打坐起來。而她身邊的燕菲菲,卻彷彿木雕一般,雙目無神的望着唐柏的方向,一動不動。

在唐柏墜入深淵的瞬間,燕菲菲的腦海里便變成了一片空白,她感覺到全身發冷,冷得她心裏發寒,冷得她不斷的顫抖,冷得她牙齒打顫;恍恍惚惚,她的眼前變成了一片熾白,她感覺不到自已在哪兒,像一粒塵土在無盡的虛空飄飄蕩蕩,無知無覺,無喜無悲。

她行屍走肉一般,走下了渡神小舟,麻木的走到了深淵邊沿。

公孫無我見此,大叫道:「菲菲,莫做傻事。」

他這一聲大叫,將燕菲菲從恍惚之中驚醒了過來;她迴轉頭來,看向公孫無我,平靜的說道:「自少年之時,我與唐柏相遇,便經無數生死,我跟隨於唐柏身後,他保護我,愛護我,他去哪,我便跟着他去哪,生死不論;你回騰龍族與小五子說上一聲,他非我良人,莫要等我。」,說完,她迴轉頭來,看上包裹於五行魔珠修行的諸葛心月,道:「唐柏常說我傻,他卻不知道,他才是世間最傻之人;他常說他是無情之人,卻最易被情感左右,頭腦一熱,便生死相托;男女情事,本無對錯,何況生死決擇,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不怪你。」,說完,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只不過,修仙之人,何其可憐,與山石一般,無情無欲!」,接着她一拳揮出,猛的擊打在五行魔珠之上,而後縱身一躍,毫不猶豫地躍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

正於她所說,唐柏去哪,她便跟着去哪,不論生死。

在燕菲菲躍下的一瞬間,五行魔珠形成的空間咔嚓一聲碎裂開來,無數玉石佈下的法陣,紛紛爆碎,正在穩固斬情之境的諸葛心月,如同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一陣陣細微的咔嚓聲響起,她身上的骨頭斷裂了無數根,一口口鮮血猛的噴了出來。

燕菲菲不是不能殺她,她只是不想殺她;她相信總有一天,這個女人一定會後悔今日的舉動。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諸葛心月躺在山巔的的岩石邊,一動不動,她靜靜的望着黑暗將白雲驅走,欲將天空籠罩,望着四周的光亮,緩慢的消失,她的眼睛平靜至極,就像一個無知的嬰兒,沒有半點紅塵的愛欲,也沒有因果的仇恨,乾淨至極。

汪!汪!汪!

深淵的邊沿,小黑不斷的吠叫着,它沿着山崖,不斷往深淵中奔走,最後一個不小心,亦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深淵。

深淵,無盡的深淵變得更加幽暗起來。

當漆黑的夜晚與放逐之地黑暗融合到一起的時候,山巔之上變成了一片死寂。

沒有以往的吵鬧,沒有以往的愛念,也沒有以往的糾纏。

黑暗中,公孫無我離開了渡神小舟。

素琴仙子依舊在打坐。

而諸葛心月又佈下了無數法陣,五行魔珠又將她包裹其中;她服下了丹藥,依舊在穩固修行的境界。

而後月余,山巔之上依舊一片寂靜;公孫無我自那一夜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也許在大山之某一個地方,也許如燕菲菲徐彩鳳一般,躍入了無盡的深淵之中,也許回歸了放逐之地。

而在唐柏墜入無盡的深淵之後,在天外的無盡虛空中,一座位落虛空的道觀中,道門突然打開,然後從道觀之中走出了一位年青的,平凡的道人;他立於道觀之前,放眼虛無,目光透過無窮的宇宙空間,看向了神墟;哪怕是混亂的詭異的神墟,依舊在那眼中顯化出來,哪怕是萬法不存的放逐之地,也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快落在宛如畫卷一般的大山之上;兩個女子的身影也落在他的眼眸之中;他沒有多看一眼,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無盡的深淵,但詭異的是:深淵很快便從他的眼中消失了,彷彿根不存在一般。

年青道人皺了皺眉頭,他揮了揮衣袖,虛空自開,現出一片普通的池塘來。

池塘之中,長著不同的蓮花,紅的、白的、藍的、紫的、黑的、綠的五顏六色,開得正艷,好不美觀;其中的紫色蓮花,依舊存在,依舊盛放。

看到這朵紫蓮,道人喃喃自語道:「我道生命女神也要撥動命運軌跡,滲透輪迴因果,既然紫蓮猶在,那麼女神便未執子入棋,罷了罷了,老道暫且放手罷了。」,說完,他轉過身來,又歸回道觀,盤坐於蒲團之上,閉上雙目,神太虛去了;而虛空之地演化的池塘,在道門關上的瞬間,化成圈圈漣漪,又歸於虛無。

與此同時,西天極樂之地,恆河為數,三千凈土,極樂殿中,有無盡宇宙,有諸多星晨,有無窮世界;極樂佛祖端坐於蓮台之上,轉首朝神墟觀來,神墟一切景像,亦現於他的眼眸之中,他的目光現於香火之地時,看到了慧心與韓采兒,他微微一笑,喃喃道:「空者為空,不空者為執,執著為念,念者紅塵難盡。」,他的聲音響徹慧心與韓采兒的識海,醍醐灌頂一般,讓他們自紅塵慾念之中驚醒,兩人各道了聲佛號,而後飛奔而出;賈老頭未再作半點阻攔。

極樂佛的目光再往前行,又見放逐之地,一人於黑暗之中前行,周身魔影重重,心中卻有佛燈照耀,靜守心靈;佛祖又道:「燃燈,燃燈,佛心渡世人,燃燈照乾坤。」

此人正是與唐柏幾人分散的陳安平,他自悟之中清醒過來,黑暗之中,手執佛禮道:「多謝佛祖賜名,多謝佛祖點化!」,而後看向無盡黑暗,但心中卻有燈火明路,轉而換了方向,步行而去。

佛祖的目光掠過放逐之地,與道人一般,極盡于山巔之上,見山巔之上,各坐兩女,卻不見深淵之影,極樂佛祖捏指一笑,道:善哉善哉;而後閉上雙眸,繼續誦經,經聲一動,四周金蓮地涌,虛空花飛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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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另一個世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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