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孽緣
光陰似箭，沒什麼是過不去的。
——
只是戚閆以為只要自己足夠平靜就能不惹怒他，卻沒想到還是將他惹怒了！
那天早上戚閆在給他做好早飯後將圍裙取下放好，然後站在他面前，「你答應幫我辦證件！」
「我也說過掌控權在我手裏！」
他低着頭吃飯，並不被她的話打擾。
「粥里我加了一罐糖！」
戚閆氣不過說了這話，然後成功的將他窩了幾天的火給全部點燃。
他陰戾的眸子看着桌面，手裏的勺子用力一放，等他抬眸的時候，戚閆覺得猶如萬箭齊發向著她的胸口，而她來不及躲避。
「你想知道什麼？」
「我沒想知道什麼，我只是告訴你我加了一罐糖。」
他的味覺絕對有問題，戚閆提着一口氣勇敢地與他對視。
傅厲冷冷的凝視着她，半個字沒有，只是不久后冷笑。
「看來你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捏在誰手裏。」
傅厲冷漠的提醒，聲音並不高，但是戚閆感覺到危險。
傅厲拿起旁邊的手機，然後撥通一個他們都已經熟悉的號碼，淡淡的一聲：「你過來一趟，地址是盛世名家。」
他說完便將手機又放了回去，眼神再度迎上站在他斜對面的女人。
而這一刻戚閆突然覺得自己跟他斗分明就是以卵擊石，她早該知道的，他遲早得出賣她，她竟然還對他抱有那樣的幻想。
像是他這麼高高在上的人，對你好就是施捨你，哪天不想施捨了，你什麼都不是。
哪怕他們已經睡過！
戚閆覺得自己的眼眶子裏越來越干，越來越刺，然後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那是她對他抗議的唯一的表現能力。
她倔強的將圍裙扔在了餐桌上，只是圍裙卻似乎不願意留在那裏，漸漸地，滑落到椅子上，然後緩緩的，墜落在深色的地板上。
戚閆回到公寓，只是用力幾分鐘平靜了自己心裏的怒火，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沒什麼行李，來這裏之後的幾件衣服翻來覆去的穿，也都是關楠從外面給她買來的，她並沒有離開過這一層公寓半步。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發現，她得離開。
哪怕她什麼都不怕，可是她肚子裏那個太弱小，她可以不必保護自己，但是……
也是這一刻，她真正理解了那句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只是她才剛剛把黑色的背包里塞滿準備走，家門卻突然被用力踹開。
她站在距離門口很遠的地方，看着大門口正中間站着的男人，殺氣騰騰的男人。
戚閆突然就不知道怎麼辦，只是在眼淚落下來之前低着頭大步往外走，想要就這麼衝出去。
「你想去哪兒？」
傅厲抓住她的手抬起，冷眼看着她質問。
「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以為你真的能出城？現在不管是車站還是機場全是戚家的眼線，只要你一有動靜，他們立即就會將你還活着的事情告訴戚家，你以為離了我你還能安全。」
「那我就不去那些地方，只要能離開這裏，離開你！」
她用力的想要將他的手甩開，可是手腕都要扭斷了就是脫離不了他的掌控，她急的滿臉通紅，淚眼模糊，但是她還是要反抗他，還是要離開他，她吼出來，然後拼盡最後的力氣。
「離開我？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你不過是我雇傭的鐘點工，真把自己當成被我囚禁的地下情人了？」
傅厲低沉的聲音質疑她的心思。
戚閆突然沒了力氣，只是眼睛卻不自覺的抬起來去看他，他竟然這麼想她？
她在他眼裏，就那麼不知道天高地厚嗎？
她在他心裏，就只是一個想要攀附高門的虛偽的女人吧？
戚閆突然不再反抗，可是不遠處的電梯突然響了一聲，戚閆嚇的臉色立變，而傅厲仍舊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戚閆着急的又掙扎，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傅厲卻是把她另一隻手也給握住。
「咦，兩邊都開着門，是哪一間？」
是戚寶珠的聲音，戚閆緊張的快要忘記呼吸，只緊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有人嗎？」
戚寶珠拿着手機一邊往裏走一邊問道，剛剛她正路過這小區準備去旁邊的大型商場購物，接了傅厲的電話便立即拐了進來。
戚閆屏著呼吸，身子被人給緊閉在門板上動彈不得。
「我打個電話好了！」
戚寶珠一邊打電話，一邊又看了眼房子裏，裝潢的不算太高檔，她有點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然後尋着聲音便往隔壁走去，而隔壁的裝潢絕對可以堪稱一絕，所以她確定她找的是傅厲的公寓，只是公寓裏卻也好像沒人，怎麼回事？
戚閆聽着她離開的腳步聲才稍微鬆懈，身體有些不爭氣的癱軟，就在她以為自己要倒下的時候卻因為腰上的力度突然記起她還被人控制着，抬手想要推他，卻是紋絲未動。
「現在就想要被發現？」
傅厲冷冽的氣息在她耳旁縈繞着。
戚閆用力扭著頭，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抗議他的靠近。
也是在低頭的時候才看到她衣服里若隱若現的部位，不知道昨晚被他蹂躪了多少遍。
老實說他很討厭自己這樣，竟然會覺得這個女人的身體很合適自己！
有時候會突然就想到這具身體，然後……
「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走，知道了？」
在空間里只剩下兩個人之後，他的聲音多少有點暗啞。
戚閆沒說話，只是別着臉不願意與他面對。
「還挺倔，不過你總要知道做我的女人……」
剛剛有些溫柔的眼眸突然的又冷卻，而他一側的女人的眼神也是有些恍惚。
他在說什麼？
他要說什麼？
等許久沒有下文後，戚閆抬起眼看他，忍着被萬箭穿心的疼痛感看着他幽暗的眸子裏，只是他的眸子裏太深太暗，她看了好久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做我的女人你還不夠格，但是既然現在我們是雇傭關係，沒有我的同意你便不能離開，否則……」
「你把我當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嗎？」
她突然覺得他這些話很幼稚。
傅厲眉心卻蹙了蹙。
「我是跟你年紀相仿的女人，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地位，請你相信，我從來沒有對你有過那種非分之想，如果可以，我甚至想要回到我們認識之前，這樣……」
她的聲音又柔軟又沒有脾氣，她只是那麼靜靜地凝視着他，如一個同齡人之間的談話。
「這樣什麼？」
「可惜回不去了！」
她沒有回答，因為，月光寶盒只是在電影里才有的東西。
她的眼裏只剩下一些悲傷，不過並不持久，因為她有往前走的動力。
「戚閆，你最好別跟我耍一些心眼，你……」
「我跟你耍心眼不是以卵擊石嗎？厲少，我只是想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沒有一點點值得我留戀的城市，你……」
戚閆覺得，他們有必要回到正題。
或者現在剛剛好，合適提出他們的協定。
「我什麼？」
傅厲依舊那麼直直的望着她。
「你會幫我辦證件嗎？」
「然後把你送走？」
「我知道我無以為報，但是做好事總不會對你有什麼損失的。」
她看着他，她知道他們不平等，她知道他們之間沒什麼可交換的，她知道她不值得他幫助。
「別把自己貶的那麼低，無論戚家怎麼對你，你都是戚家的大小姐，你不是什麼普通家庭里一無是處的女兒，我也不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只是……」
戚閆望着他，覺得他好像有了那麼一丁點的同情心。
「只是什麼？」
戚閆小心翼翼的問他，生怕氣氛被破壞了，他又要改變主意。
「如果離開只是為了逃避戚家人，在豐榮，我一樣能把你藏好！」
傅厲告訴她。
不知道什麼時候，卧房裏變得靜謐不已，戚閆的呼吸又變得很薄弱。
「藏好？那我要一輩子被藏着嗎？我要賺錢，我要，我要離開這裏，我不要被藏着。」
戚閆說着說着突然停頓，搖了搖頭又很堅定的告訴他。
她大概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腰上的力道在變強，她大概沒看出來眼前的男人並不高興她這番說辭。
「我就那麼讓你討厭？」
傅厲低沉的嗓音問她。
「我沒有討厭你，只是我們終歸不是一路人，何必要牽扯太多呢？或者我們的緣分註定就只有這麼多。」
她勉強有一點點的笑意，直到感受到腰上被鬆開，她貼著門板的力道更大了，而他的眼神漸漸地變冷。
傅厲的大長腿往後退了退，然後就那麼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眼神看着她，「戚閆，我們之間就算有點緣分，也一定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