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把我當什麼女人

看清那輛車和坐在駕駛席上人的面孔之後我本能地轉身想要逃走，但是那輛車卻完全不顧什麼交通法規直接騎上了路肩，擋住了行人路上我的去路。

我大概是被嚇到了，可能有幾秒鐘的發獃，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手已經被從跑車裏下來的阿姨抓住了。

「真巧啊，又碰到你了，來吧。」

「您這樣開車要被罰款的。」驚恐中我都不知道我在胡言亂語什麼。

「錢這種多西無所謂啦。」

「不，您好像誤會了，我不是做那種工作的男生。」手腕被她死死地抓住了，我感覺自己無論怎樣也掙脫不了。

「對不起，上次是我誤會了，我道歉。所以我會好好補償你的。我知道你們這些男孩子都喜歡年輕的小女生，不過你只要跟阿姨走，我保證給你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她的力氣可真大，現在如果說新聞報道里那些被害的牛郎都是她殺死的，我也一點都不會懷疑。

我試圖告訴自己這些都是我的臆想，她只不過是一個出來找樂子的寂寞阿姨，不可能是那個變態殺人魔，可是身體還是開始不住地發抖。

「你怎麼在打寒顫？快到我車裏來吧，阿姨會給你溫暖的。」

我的內心是在抗拒，可是身體卻忽然鬆弛了下來，不聽使喚地向著她的方向移動。

「嘀嘀！嘀嘀嘀！」

在我邁腿跨進怪阿姨的豪華跑車之前，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汽車的鳴笛聲。

「喂！客人，您這樣叫了車又爽單上別人的車，這樣可不好吧。」從計程車里傳出了我期盼已久的聲音。

「切！那兒來的崽子，壞我的好事。」怪阿姨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惡狠狠地瞪向了停在旁邊地計程車。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提前約過我的車了。」女孩打開車門跳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讓我覺得她彷彿是飄然而來的女神。

「啊，是這樣。對不起對不起。」怪阿姨一臉諂媚的樣子，急忙鬆開了我的手腕，逃跑似的躲進她的豪華跑車，瞬間消失在了黑夜裏。

「我真的叫過你的車？」我矗在原地痴痴的問到。

「你是傻子嗎？自己約沒約過車不知道？」

「所以你是特意來幫我解圍的？」

女孩搖了搖頭，看上去是不太想理我，轉身回到了計程車里。

「喂！你到底要不要上來，還是想站在那兒等那個阿姨回來找你？」副駕駛旁的車門被推開了，女孩沖着我喊到。

「不！」我打了個寒顫，竄進了計程車里。

「知道害怕了么？」像是對第一次見面時我對她說的『不害怕么？』的反諷，女孩這麼問到。

「害怕，其實我現在腿還在發抖。」

「不可以尿在車上呦。」女孩說話的語氣和上一次說『不要吐在車上』時一樣冰冷而甜美，只不過這次多了些嘲諷，而且說完她又咧了下嘴，「嗞！」

「怎麼了？」

「上次這麼說完，你就吐在我車上了，不止是我車上，還有我身上！」

「對不起，我這次肯定不會尿在你身上的。」我說完才意識到沒有被她立刻踢下車是多幸運，「對不起！」

我趕忙又低頭道歉。

「你的皮夾。」

隨着女孩的話音皮夾「嗖」地飛到了我的臉上。

「果然在你這裏，謝謝，真是幫了大忙了。」

我從側面偷偷窺視看着她的側臉，比皓白的月光還要光潔。高高的鼻樑，還是戴着那對小變色龍的耳釘。

「等了多久了？」

「三個小時左右吧。」

「知道我會來？」

「只是覺得在這裏等的話還能見到你。」

「哦?」

「因為黑車司機都是在固定的地方拉活的不是嗎？」我不想讓她知道我迫切想再見到她的心情，於是辯解到。

「我開的可不是黑車。」

「但是我聯繫過市裏所有的計程車公司了，他們都說沒有一位你這樣的女孩在他們那裏工作。」

「你問他們當然是打聽不到我了。」

「嗯？」

「反正我開的不是黑車，和你解釋不清楚。」

「哦。」我點點頭。

「你這傻樣倒是有點可愛，怪不得會被怪阿姨盯上，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

「可惜你喜歡男人。」

「你怎麼這麼說？我……」

「別辯解了，你皮夾里那張大頭貼是你男朋友吧？」

「大頭貼？男朋友？」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是不是還有別人把皮夾掉在她車上了，所以搞混了？

我急忙翻開了皮夾，學生證、准考證、門卡、錢……是我的皮夾沒錯。

然後我也看到了她口中所說的我『男朋友』的大頭貼——是欠美那個傢伙，她搞什麼鬼，故意耍我，什麼時候把她的大頭貼塞到我皮夾里的。

「你們怎麼總是喜歡亂翻別人的皮夾。」我順口說到。

「不翻我怎麼可能知道失主是誰？」

「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向她道歉了多少次了，「我說的是這個擅自把大頭貼塞進我錢包的傢伙，而且你誤會了，她其實是個女生。」

「哦，那就是你女朋友嘍？」

「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是我女朋友，嗯……她大概誰的女朋友都是不了。」

「常秋學院對吧？」女孩調轉了車頭，「其實我本來是想給你送到學校的，但是太忙沒騰出時間。」

「沒關係，已經很感謝了，你不必特意跑一趟。」

「其實也不用特意。」女孩說完便又不在開口了，只有那條馬尾和小變色龍的耳墜在不停的搖晃着。

「那個……」我欲言又止。

「還想說什麼？」

「只能夜裏出來幹活？」我鼓足勇氣問到。

「恩。」女孩點了點頭。

「還是不要做那種事比較好？」

「你是說我讓你和我玩玩那件事？」女孩側過頭看了一眼我，「難道你不想？」

「想倒是想，畢竟從沒見過你這麼漂亮的女孩。」

「謝謝你的讚美。」

「但是這麼做不好。」

「哎？」

「像你這樣的女孩，總覺得很可惜。」

「嗯？」

「雖然也許是生活所迫，但是還有別的辦法吧，而且開出租掙的錢應該也能維持生活了吧？」

「噌」的一聲，隨着急剎車，我差點撞到前擋風玻璃。

女孩茶色鏡片下的眼睛裏似乎泛著紅光，她狠狠地瞪向我，「你把我當什麼人啊？」

「就是……援……交……那種……」

「滾！」

我又一次仰面朝天沐浴在了星光之下，還好離學校已經不遠了，而且這次皮夾也還在口袋裏。